啸天的胡闹,还是解决不了豆角的实际问题。豆角也不愿意啸天陪她去求医。可她家爷爷说了,观音菩萨是豆角最后一个希望。如果她不想去找龙王爷商量的话,最好还是老实的听安排。
当观音是那么好见吗?老土地都不好使,更别说是她这种小虾米。想开花,那就让干啥就干啥吧!
豆角这一路都没给啸天好脸儿,他实在想不明白豆角还在别扭什么。要搁以前,别管是什么大神,敢对他冷脸,先打折腿再说,神君都没给过他脸色看。想让天狗低头,门儿都没有,玉帝面前他都没认过错,现在是不是他的错,他都认了,还想怎么样?
啸天讨了几回没意思,实在是没辄了。让他啸天去打个神揍个仙,一点问题也没有。让他哄小妖精,比让他杀个小妖精难。
最后把咱们天狗大人憋得脸通红,想出个土招。这事儿要是外泄,啸天决定大开杀戒。因为花前月下啊,实在太土了。
这要是倒霉吧……
看着的莲花洋,啸天又傻眼了。花前月下,关键是要在花前啊,可花呢?本来都打算好了,在连天的莲花面前,跟豆角表白心意,让她放心,然后就可以和好。可莲花洋却变了模样,这地方以前他来过,不是这个样子啊!
莲花洋里不光没有花,连片叶儿也没看着。从这头看到那头,只剩下稀里咣当一地泥水去连天了。还说什么洋,就是一个臭水烂泥塘子。
鲤鱼精坐在岸边上生气,嘴里还念叨,“这生存环境也太恶劣了,以前租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豆角看看鲤鱼精,有点心虚,这年头不只她一个这样的黑心房东,有同道中仙啊。
“这儿有什么可看的,我们还是赶快找观音菩萨去吧!”豆角说完,拉起啸天的手就走。
啸天心中暗喜,豆角终于愿意跟他说话,拿正眼儿看他,不再跟他横眉冷对。他太高兴,完全没有看出豆角心虚。这不就和好了,早来好了,早来早就和好了。
手拉手向前走,再走就是紫竹林。
就如同莲花洋里没莲花一样,紫竹林里的竹子也不是紫色的。啸天怀疑走错地方了。
其实原本紫竹林里的竹子,也不是紫色的。但至少蓬勃一片,翠盈盈水水灵灵精精神神的长着。现在本应长满翠竹的地方,只有一个一个种竹子的坑,连竹笋都看不见一根。空空如野的竹子地里,只有个农妇装扮的活物。
观音一身短打扮,灰色的土布衣裤,卷着裤角,脑袋上还带了个斗笠。到不是为了挡太阳,就怕熟神看见丢脸。当当观音大仙一棵棵种竹子玩。其实也没谁能来,但就怕万一啊!
啸天犹豫要不要上前确认一下,观音觉得身后有动静,转头一看。“啊!”的一声尖叫,箭一般窜进了她的小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包成这样,就是怕被看见,可还是被看见了。观音心里那个恨啊,这个仇绝对要报,不能轻饶让她如何狼狈的妖精。
再走出来的观音菩萨,已经换了一身白色道袍。风中衣袂飘飘,看她面容清秀,柳眉杏眼,虽不年轻,但也不老。态度和蔼,见者可亲,又不怒自威。
要是在青翠的玉竹中,有阵阵荷香飘过,再见到此等仙家,会是怎样的道骨仙风?可惜观音站在这坑坑包包的黄土地上,失去竹根保护的土壤,一阵风吹过,刮得满哪儿都是黄土顿时糊得观音一头一脸。
刚换上的那身白道袍完蛋了,□□脏了不好洗啊!自从织女们垄断了整个□□业,想买件□□,比得道成仙还难。有多少钱也买不来,没钱更买不来。
早知如此,还换什么衣服。这会儿观音后悔也晚了,费这事,是何苦呢?这种时候,哪儿有空再管形象?赔了面子还要赔钱,不值啊。
按理说,这阵没谁能来找她来看病。各个大神家里,应该都跟她这里差不多,都得乱营了。
还不是因为王母娘娘新收的小官儿,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妖精!新官上任就把花草业也都垄断了。所有花仙草仙,都要跟王母签雇佣字据。不能想长哪儿就长哪儿,要听分派。
现在天庭想用花花草草美化庭院,妆点家居情趣怎么办?也有两个办法。
第一,到王母娘娘家去租。租金不用想,就是天价。第二,自己去人间挖没成过精的花花草草,想挖什么挖什么,想挖多少挖多少,不拦着。
但有一点,从人间来的花草,水土不符,受不得仙气。想用个法术种上,全都活不了。不怕费劲再去重挖,只管上仙法好了。自家的园子还就只能用一棵一棵慢慢种。
想这么大片紫竹林,半天还没种出一小片,观音虽然也心痛钱,可就算她想花钱雇人种都雇不着,莲花洋就更不用说了。
呸呸呸了一阵,好不容易把嘴里的土都吐干净。毁了道袍的新愁,受苦种竹子的旧恨,全都冲到观音的头顶。也就是她绑头发的头巾,是被如来开过光的。要不然观音的头发肯定就冲了冠。
可让她找着正主儿了,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妖精给闹的。来吧,今天落到她观音的手上,有的好来,可就没的好回。那半天的竹子可不能白种!既然这桔梗精是自己送上门,不死也要让她扒层皮,就怨不要怪她手狠。
豆角全然不知情,但她还是被观音看得心中发寒。可想来想去又不知道哪儿不对。怎么观音菩萨看她象是看仇人一样?之前她们也没见过啊,烧饼脸爷爷说的没错,她怎么可能见到这等大神。
观音柳眉上挑,露齿一笑,“不就是众花仙说你不会开花嘛,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她们现在要听你的安排,谁再说你,你可以不给她派好地方。”
观音话中带刺,话里有话啊!豆角都能冤死,明明是王母那老死太太,早就想借机敛财,但她怕犯众怒,所以豆角正好来给她顶罪。二来不能替相思出气,不小心又被陷害了。
说帮她立威严,给她足够的信任跟权力,让她接管天庭上的花仙们,原来是这用意啊!
高,实在是高!计中计,连环计,一计挨一计。听了观音的话,豆角身上汗毛都立起来,她家爷爷说的没错,有些事情不是光开了花就能解决,她又被替神顶雷,犯了众怒。
豆角猛然觉醒,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来,把它喝下去。喝了它,你就能开花了。这样她们就不能再说你不算真正成精。”观音还是慈眉善目的笑,语气也没有不对,但就是不对。这种语气样子,豆角自己也常用,她非常明白背后的意思。
豆角接过碗来,眼睛余光瞟了一下啸天。啸天看到豆角看过来的那一眼,心里呼的一下。
凝神发功,深深呼气,再吸气。啸天剑眉倒立,身体肌肉纠结。抬手打落豆角手里的碗,抢上前去,一把揪住观音的衣领子,森森的白牙都露出来,“说,为什么要给她下毒?”
观音那是什么大神,法力能在啸天之下吗?但她就被啸天拿下了。观音失误就失误在太自信,根本没瞧得起不成气候的档次最低的草木派妖精。
所以她没料到豆角信不过她,豆角确实没有识破她的本事,边儿上不还有个啸天嘛。要是跟豆角同来的不是啸天,哪怕是龙王,可能也不会发现药里出了问题。啸天那是什么鼻子?还有他闻不出来的毒吗?
于是观音被啸天抢了先机,当场治住。观音一个紧张,保养得很好的脸上,一下裂出好几道褶子,想遮都遮不住。
“你这手法也太不高明瞭吧?”啸天冷哼一声,说完转头看着豆角裂嘴一笑。变得这到是快,同样是露出牙来,对豆角的跟对着观音的那个,是多么不同啊!
看,他跟他的狗宝多有默契,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观音对啸天这个混不吝早有耳闻,没有这小子不敢做的事,说他是二郎神的手下,其实关键时候二郎神说话也不好使。他要是听说,能让二郎神给贬下凡去?多半时候二郎神还得仰仗啸天,才下凡几天啊,巴巴的又给接回来,还天上地下大闹一场。
“你,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想毒死她了?”观音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不能惹火啸天,也不能让这两个小崽子给治住?
啸天收敛笑容,眼中泛起杀气,“好,既然没毒,那就请菩萨也尝尝。”伸出手去,五指一收。桌上的小壶就飞到了啸天的手上。
观音眼角抽筋,这下褶子不光脸上有,眼角也有。都说啸天下手狠,还真象那么回事。观音深吸了口气,“这是给草木派小妖特调的药方,不是我们这种血肉派仙妖们用的药,怎能乱吃。”
观音心里打鼓,说的没底气,这次要坏啊,千年修行就要毁在一只狗和一棵连花都不会开的草手上了?
“炭头快来看!”豆角在门后面叫。
趁着啸天困住观音的档儿,豆角在观音的药房里瞎翻,转到门后面,看见有两排罐子。
豆角打开一个看,玉露啊!可是这里的玉露,跟她常买的又不同。打开第二排的一罐,原来如此。这下就知道哪儿不同了。第二排的罐子里装的才是平时豆角她们买到的玉露。
两下一比,明显看出了区别。观音平时买假露。
啸天定住观音跑过来看,开始没看明白。这玉露就是专门给草木派的妖精们喝的,他是不怎么吃。再看豆角的一脸坏笑,他好象明白了。
“观音菩萨,你想挣钱没错,可你把主意打草木派这么低等的妖精小仙身上,是不是太不道德了?”啸天阴森的说。
观音哭了,皇家倒打一耙的本事,无神能及。就许他们卖花,不许她卖掺水的露,最后罪名还落到她的头上。上哪儿说理去?
小龙女兴高采烈的进了屋,“菩萨,我可是把最名贵的水草带来了,你说话要算数啊!可以教我了吧?”
观音多想找个地缝遁了,诸事不宜啊!如果这事儿和平解决,她要去找如来大神批个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