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嘉”项目地爆炸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社会上各种声音都有,迫于舆论压力,法院将这起案子进行了审判公开。
陆胤陪简萱来到法庭,坐在一众记者的身后。
“你们听说了没,这位新世的方总联合材料供应商,试图把脏水泼在陆氏头上!”
“可不是吗!就在爆炸当天,方振河接受采访的时候,一句一句的全是在抹黑陆氏。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是真的无辜,还跟着骂了好几句。唉,这事儿要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新世枉顾法律,策划爆炸,就等着进局子里去吃牢饭吧!”
先前说话的男人冷笑一声,“吃牢饭也要有命才行,他啊,估计没几天好活喽!”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简萱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对他将要面对的结局一点都不觉得同情。
九点整,法官和书记员落了座。
检方律先是就方振河收取供应商贿赂一事进行了全方位的控诉,证据上,时间地点人物金额面面俱到,一丝变白的余地都没给他留。
方振河的律师脸色青白交加,面对检方提出的证据,他只有两个字,“同意。”
法官是个年余六十的男士,见状扁了扁嘴角,“既然这样,那辩方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辩方唯一的女律师站了起来,“法官大人,我是被告曹曦然小姐聘请的律师,关于检方对曹小姐的指控,我有几句话要说。”
“请讲。”
女律师先是朝法官道了谢,随后面向观众席上的各家媒体。“我的当事人被指控与新世的方振河同流合污,收受贿赂,致使‘渔嘉’项目地现场发生严重爆炸事故,导致多人受伤甚至死亡。根据检方提供的证据,一份录音、一份转账记录、一份口供,皆是指向方振河和供应商之间存在金钱交易,并没有提到我的当事人。请问面对这样的证据,我的当事人还需要坐在这里接受不实的指控吗?”
法官大人终于提起一丝兴趣,问向控方,“针对曹曦然的指控,你们到底还有没有证据?”
控方律师从容不迫地站起身,侃侃而道:“我方提供的三份证据完全符合证据的关联性、真实性和直接性,虽然录音中只有方振河和供应商的谈话声,但从其内容上来看,曹曦然并不能洗脱关系。并且我们在录音发生后的两个小时候,在供应商的账户上发现了五千万的汇款,汇款方是曹氏的一个账户。因此我方坚持认为,曹曦然在这起案件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甚至可以说是爆炸事故的直接参与者。”
女律师并不认可这个说法,“曹氏与供应商本就存在商业关系,控方如何认定那五千万就一定是录音中提到的那笔钱呢?”
被告席上的曹曦然无声弯了弯嘴角。
观众席上传来窃窃的交谈声,“是啊,虽然的确是很可疑,但好像真的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这笔钱就是曹家给供应商的封口费啊!”
“话虽然这样说,但如果不是封口费,这笔钱的入账时间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吧?反正我不信。”
“你懂什么,法院判案是要讲证据的,没有证据,就算这笔钱真的是封口费,那也照样定不了曹曦然的罪!”
“怎么会这样?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简萱抿着唇,放在膝上的手指搅在一起。
陆胤大掌将她的小手攥在手心,轻声安抚,“放心。”
“肃静!”法官敲锤示意,法庭重归安静。
“法官大人,我这里还有一份资料您可能会感兴趣。”控方律师再次递上一份材料,“这里是被告曹曦然和方振河的通话录音,时间是爆炸发生的前两天。彼时曹曦然正在德国柏林,电话录音显示,方振河将这次爆炸事故的时间和细节都告诉了曹曦然,而曹曦然对此并没有意外,只是说了一句‘不要牵连陆氏’。被告曹曦然,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们在这之间已经反覆商定了爆炸方案,而这是你们之间敲定最终方案的记录呢?”
曹曦然倏地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这痛电话,对方怎么会拿到电话录音?!
控方律师微笑地看着她,“当然,为了保证证据的真实性,我方需要向法庭陈述该证据的来源。法官大人,这份证据,是被告方振河提供的。”
全场哗然。
“方振河和曹曦然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吗?怎么还咬起来了?”
“我的天哪,参加了这么多次开庭,还是头一次见到被告之间互相举证的呢!”
简萱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果不然,收获柔情脉脉的目光一道。“我承诺会接手新世,他同意了。”
方振河虽然为人龌龊可恶,但他的事业心却不容小觑。新世是他一手创办起来的,为了新世,他当然愿意提供一份对他来说无所谓的证据。陆氏是不会放过曹曦然,保了她,就等于和陆氏作对,而他不愿意看到新世毁于一旦。
女律师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一眼曹曦然,最终却什么话都没有说,愤然落了座。
接下来的一切毫无波澜,方振河被判处死刑缓期一年,曹曦然作为从犯,获刑十五年。
离场前,简萱最后向后看了一眼。
方振河发疯似的大笑,而曹曦然……浑身无力地瘫在椅子上,两位法警只好上前把她拖走。
走出法院的大门,简萱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绽出一个笑来。“终于结束了,谢谢你,阿胤。”
男人墨色的瞳仁紧紧锁住她,伸出手揉了揉女孩柔软的发顶,“夫妻间,不必客气。”
两人相顾而笑,在彼此看中看到了浓浓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