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借种
没几天,大哥找我道:“叫你去镇川你不去,现在别人大获全胜,就等着升官发财了。眼下有个棘手的,有人倒提起了你,我说你忙着终身大事,给推了。”“又是哪里有事了?咋有这多人惦记我们宽州府呢。不是都设着武学呢吗,《武经总要》我也看过,挺好啊,咋会找不着个带兵的呢。”大哥道:“富裕发达,又一帮假仁慈、实贪惰的主,不四方征讨,结果别人以为是又富又弱,谁都想来试探一把,因为没什么被惩罚的后果啊,试完一把还想再试,要一直这样试下去,肯定有一天就遭殃了。”我没想到大哥还这样多的牢骚,道:“那你还老想把我也往里面拉了。”大哥叹道:“你不比他们强吗,他们除了吃喝玩乐,猛往上头爬、狠往兜里装,还会什么?无论能耐还是心思,能及得上你一成的都算好的。”我无奈地摊摊手:“那有什么好办法了!”
这天,四弟媳妇来找我:“二哥到底是给自己物色个心上人,还是要给你四弟找个偏房?你不管着她,我可让你弟弟收了?”我连连致歉。恰好大哥捎话让我出去躲几天,庄主可能要派人找我说东去御敌的事,因为之前派去的都死的很惨,府邸之中食俸禄者,唯恐避之不及,一时没了合适之人。我想带上洪风铃与西门燕如,好让小妹与四弟过段平静日子,谁知洪风铃别扭着燕如,小妹又怕我与燕如有情况乱了辈分,最后只带了洪风铃一人往鹤碚镇去。
在隆兴寺藏经阁,我见到了直径三丈的八角形转轮,在其中浩如烟海的经典里,还发现了道家、儒家、释家对导引功各自不同的许多释本。来到大悲阁内的大力士扛佛塑像前,洪风铃非要背我,还要我双脚离地才算,说这样她的愿望就能实现,我刚爬她背上,一羣和尚拿着棍奔了过来,把我俩轰出寺外。这时过来几个官家打扮的人,拱手道:“敢问这位可是常建仁常公子?”
原来是赵庄主差人找上门来,把梅庄人如何惨无人道为祸周山镇、周山镇人如何英勇抵抗、誓死不屈,说的绘声绘色、慷慨激昂,最后表示,大家都想奋勇争先,但想到常公子本领最是高强,也最合适,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口答应道:“没有条件,我这就回家辞别父母,马上动身。”洪风铃道:“你去送死,凭什么还不提个条件?”我很感动,刚想问,她道:“我们要游览隆兴寺,让和尚出来背我们!”我哭笑不得,只得在山脚等她。
西门燕如快憋坏了,无论如何都要跟去,小妹碰碰向柳,见没结果,自己道:“梅庄人生性凶残,怕您吃亏了怎办?”西门燕如道:“该咋办就咋办!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还管起我了!”我裹了官文官印,叫上“三笔刀枪”便走,大哥道:“去了多个心眼,好好干,毕竟是给这么多人做好事呢。”五弟也前来道:“去了就弄干净点,不行就往老窝里打,我也憋屈的慌,现在就南边的一个码头能出货了。”
到周山镇时正是晚上,听见远处惊涛拍岸的声响,没想到太平湖竟是如此暴躁。去了趟县衙,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我不愿意当这官,叫西门燕如当,她摇摇头,叫洪风铃,她高兴地拿起包裹里的东西把玩起来:“到个县衙就当甩手掌柜了,大营在哪里还不知道呢!”我道:“你鼻子底下不长嘴?问啊。”“问谁啊?”我没好气道:“别问我就行!”“好,那我就天天玩,看到时候谁着急!”
镇里死气沉沉的,亥时刚到,街上便没有了行人。风与浪淹没了一切其他声响,各家窗前的灯光在风的吹动下一晃一晃的,像是鬼火明灭。经过一家屋前,听见里面传来男人打老婆的声音,我上去敲门,“嘎吱”一声,门里探出一颗蓬松的人头,操着一口怪腔怪调问:“什么事?”我道:“我是常家镇来的,钱被人抢了,想在这里住一晚上。”“忙着呢!”我探头一看,一女子衣衫不整地出来想走,那男子一把拉她回去道:“回牀上躺着!”见我也走了进来,又警告道:“规矩点啊?”说完便旁若无人又地去脱那女子的衣服,我不满:“别影响我啊!”“我收留了你,还没说你影响我的好事呢。”我看那女子反抗,更加不满:“就是老婆也不能硬来啊。你畜生啊?一陌生男人在,那玩意还不受影响?”“她不是我老婆,我老婆在和她男人睡。”我奇道:“她男人逼你了?我帮你揍他!”男子摇摇头:“闭嘴!再和你说会话我那玩意真熄火了。”我道:“我就是不让你弄事!人家不愿意。”“你不是来投宿的?”“是,但路见不平。”
那男子一屁股坐下来道:“好,我就给你说道说道。我们梅庄总是把最会生孩子的女子,一船一船地运过来,找你们这里的男人借种,你们呢?我们就不能和你们的女人睡了?再说她不同意,可她男人同意啊,你管得着?”“借种?那肯定是说借好种嘛。”“是啊,不好的谁借?”“那你们把好种子借走,也不能把孬种子留这里啊。强卖强买不说,这也太缺德了。”“缺德?我们不缺德,我们都是有德大帝的子民。”“凡事一强求就不美了,她不同意,这交易就做不得。你们有德大帝没这样教你吗。”“他是天神,岂能轻易见了,我们只是领会而已,我觉得我的领会是对的。”“那你的意思就是你觉得对的就肯定当然是对的,因为那是有德大帝的旨意?”“是啊,有什么疑问吗?”我由衷地叹气道:“有啊?我的疑问就是我不知道还该怎样问你。”“你看起来没那么笨哪。你说你,都笨成这样, 我怎么说你好呢!”
我问那女子:“你男人愿意吗?”“梅庄人刚开始就女子过来借种,不留种的,全周山镇的男人都愿意,可现在这样,他们当然不愿意了,有违风化人伦。”“那你男人还把你和房子留给他?”“他怕他们,他们野蛮凶残,烧杀抢掠,不同意也得被强奸。”“你男人呢?”女子“啪啪啪”在墙上拍了几下,原来里间还有房子,一人高马大的男人光着身子走了出来,那梅庄人进去一会,出来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许:“你,大男人,我佩服。”
(2)牛二的窝
我伸长脖子往里看去,里间三个长发女子一丝不挂,问:“大男人,你叫什么名字?”“你谁啊?来我家干啥?”我道:“我先问的你。”“老子叫戚玉,是吃皇粮的衙役,再给老子摆谱纠缠,先踹个半死,明儿再拉县衙问罪。”我指着梅庄人道:“我姓牛叫牛二,这人要睡你媳妇,我不让,就这么多事。”那梅庄人过来朝我瞪眼道:“你有病吧?闹半天是想当英雄?戚公子,你还进屋去忙,这些琐事我自己搞定!”说着又对我警告一番,再次把手伸向那女子。女子“啪”一记耳光扇他个脆响,梅庄人退了一步,拿起刀,“唰”一声拔刀相向。
里间又“嘎吱”一声开了门,戚玉惊慌道:“东伊,你可不能杀我媳妇啊。”“她不识抬举,让我在旁人面前丢脸。”“那你可以杀了旁人啊,杀了我媳妇她还能和你睡?”我笑道:“东伊,你说你还有脸可丢吗?你那有德大帝又没告诉你什么是丢脸?”“不许侮辱我的信仰!”“是你先侮辱了“德”先生。你要信仰了恶魔瘟疫,还人人得而诛之呢。”“你敢亵渎我的偶像!我的偶像很崇高!”“所以说你也很崇高,你、或你为他做什么都是崇高的对吗?”“是啊,当然!你这个笨蛋,还有什么疑问吗!”“我又没有了,不过现在可想弄死你。”
我没弄死东伊,只把他打趴下,戚玉过来看了看,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抹布,手起刀落,东伊的胯下之物便没了踪影,回头对他媳妇说:“现在就动身,回娘家去。”又对我道:“你真好功夫,但也别逞能,快走吧,我明儿会找裘主事下一张捉拿你的海捕文书。”我奇怪地看着他:“谢谢你。”戚玉恶狠狠道:“先让他疼会儿再弄死他,一羣没人性的畜生!”“他们怎么凶残了?”“挖心掏肺,报复心极强,残忍至极,不停滋扰,整个镇上的人都快被这些人弄疯掉了。”“又怎么野蛮了?”“他们集体做那些杀人取乐的事情,有时候打输了,还自己弄死自己,特别热衷于开膛破肚。”“那些女的?”“女的一点地位都没有,就是个玩物工具。”“干嘛那么怕他们?不有那么多军士吗?”“嘿嘿,那些蛀虫、怕死鬼、腐朽到家的人,根本就不找他们打,偶尔遭遇了打死几个,就说是大胜仗,龟缩回营老长时间再也不出来,结果梅庄人又来报复,反覆多次,越剿越多,老百姓再也不敢对梅庄人多嘴什么,反渐渐与他们亲密起来。”
我愣了会儿道:“那些梅庄人是哪里来的?咋说理都说不通,好像他们的脑子是花岗岩做的,针扎不进,水泼不进,把很狭隘的东西捧的很崇高,又反覆自说自话,当真是不可理喻。”戚玉挥刀结果了东伊:“他们好像就是万年前大地动给震出去的那些梅姓人家的后代。”“当真拧劲儿的紧。”“你快走吧,和我媳妇同行,不准吃她豆腐!”“我不走,新来的将军是我债主,我要趁机捞一笔还他,另外既省得你把媳妇讹我身上,也免得有人把杀人的罪名推我这里。”“你倒是个脑子活泛的无赖、混混。要当真不怕死就留下来,不过我看那将军说不着你杀人的事,你又得欠他钱了。”“那咋睡啊?”“呵呵,你倒心宽,我是睡不成了,把那王八蛋扔湖里去球。”“我可不帮你,人是你杀的。”“不帮就不让你住!”“还不如梅庄人呢。”“这里是我家,那梅庄人是用我的家落你人情呢!”我抬脚便走,那女子道:“我带你找个住处。”戚玉道:“干脆你和他一块住不得了?半个时辰回不来老子打断你的腿!”
女子给我领到个避风的小山窝,里面竟还有些干柴草、破棉絮:“这里潮气大,当心冻怀身子。”我调笑道:“谢谢你关心我的身子。”她不啃气,转身走了,我又道:“你挺喜欢你丈夫的,叫什么名字?”她回头道:“你真是个不把生死放眼里的贱骨头、风流鬼!”我喊:“又是骨头又是鬼,咋就不说是个人呢,其实我是一个好人!”远处传来一声轻笑。
我睡不着,想那梅庄人平日里都是小股出现、大队突袭,打完就跑,根本没有大营,现又化整为零至家户村落,更惯于斩首暗杀,残酷报复,手段下作,在心理上对镇上官民形成很大威慑,更兼民心渐失,实在不好收拾。可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马呢?藉着星光,在一石头上刻了“牛二的窝”几个字,便顶着风,又往东去。
路上,总能见三三两两的黑衣人经过,“这是有行动啊。”悄悄尾随,竟跟到县衙外,共来了两三百人,都够攻打县衙了。一人道:“新来的将军就在县衙的屋檐下歇脚,我们杀死那三男两女,夺了兵符大印,这一万多的人马不就成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就五个?还两女的?用得着这么多人吗?”“听说派来的将军叫常建仁,武功了得,为了稳妥,谨慎为好。”“能活捉了来,借他的种最好。”“你傻呀,现在不只借种,我们还要在沿岸抢块地方,建个据点。这里多大多富啊?”“好,东伊,你先领三十人去,藉机行事,不行乱刀砍死,或退回来,乱箭射死。速战速决!”“咦,东伊没来。”“这个色鬼,被那家的小娘子迷住了,你去!”
我想起那个东伊的遭遇,岂不是怎么做都便宜这帮坏蛋了?一会,那三十人就一人回来道:“他们太强了,怎么还不放箭啊?”“看清常建仁了吗?”“没有,光三个男的在打,一个拿刀,一个使枪,一个用笔。”“听说常建仁用剑啊。难道,难道常建仁是女的?”“对,老将都是最后出马,她刚刚应该没动手。”“他们很自负,也没呼叫,我们就再去一百人,一定把常建仁打到现形。”“对,将他们分割开来,各个击破,定能生擒。”“弓箭暗器也都备好。你,东云,上!”
“三笔刀枪”虽未被分开,但照顾两女人已明显吃力,我抓起地上的沙子,运足内力,往留守的梅庄人打去,有人喊:“我们是不是中了埋伏?”这下,前方打斗的人就有点乱,我又一挥袖,更多的沙石飞起,不多时便灭掉近百人。刚那头目喊声:“东云快撤!”就自个先跑了,我也不追杀,只远远地跟着那一二十人。
(3)封秀
他们果然没有大营,几间大点的土石房屋,比较封闭的院墙,应该就是聚散议事的主要场所了。一人进去战战兢兢道:“那个常建仁好厉害的武功,我们又中了埋伏——”一个暴躁的声音道:“是你无能!你乱我军心!有德大帝必胜!”就听一声闷响,有人被杀了,接着又被拉出院子,恭恭敬敬地埋了。嘈杂声很大,我需要很费力才能听清屋里的说话:
“新来的将军叫常建仁?谁看见了?三头六臂吗!”
“封秀先生,我看见了,她是个女的,一头银发,飘逸潇洒,下手快的出奇,杀人不眨眼。”
“混账!常建仁不可能是个女的,只有男人才会有那样的功夫!才配与我们作战!”
“先生高见!现在回想起来,那常建仁确实是个男的,男人女相,依在下看来,定是把先生开创的‘打蛋功’练到了最高层,因而不阴不阳,以致迷惑了我的耳目。”
“嗯!这就是个教训!以后你们也要勤加练习!他五个人打死你们两百余人,确实是个狠角色,我改天一定会会他!”
“先生今天会他最适合,因为明天他就到军营了,那时怕难觅踪影。另外在下观察到他们五人中有一个漂亮女子好像不会武功,应该是他最喜欢的女人,可以从她那里想些办法。”
“难道要我带五百人去会他五人?”
“为了有德大帝的新据点,先生!”
“那就再带一百弓箭手吧,主要是防止他们暗算。”
我又跟回去,发现西门燕如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封秀嗷嗷着明天约战,他们一阵辱骂取笑后,也不回去,一起商量明天的事。封秀道:“东伊呢?去找他,把那个捕快也叫来,他最忠心,也瞭解这里的情况。”一会,戚玉过来道:“大事不好,东伊被人杀了!他与我媳妇睡觉,弄出很大声响,惊动了路过的常建仁。封先生,原来常建仁是个女的!她进来杀了东伊,又要杀东伊送我那儿的三个女人,没办法我就把我媳妇抵给她,她这才收手。”封秀道:“东伊是你们当中‘打蛋功’练得最好的,可惜了。你见了常建仁?”“是啊?刚才我到处找我媳妇,结果在县衙里面碰到常建仁他们,说刚被人追杀才躲在那里,我安排她们在衙内驿馆,现在估计是睡过去了。”“常建仁是哪一个?”“一个长身美女说她就是,还拿出了官府的大印和兵符,但她不会武功,我想是另一个。”“是长发吧?”“对。像幽灵一样,总会突然就出现在你面前,功夫深不可测。不过她与那个女的形影不离,住了一个屋。”“那就对了。机不可失,走!”
路上,封秀关心道:“东伊送你那儿的女人怎么样了?戚玉道:“我那里共三人。我兢兢业业,每天每人至少睡三次,明天已满一月。”封秀道:“嗯,你办事比较认真。对我来说,借种是有德大帝交办的一项光荣的政治任务,我会给你许多好处的。现在最要紧的是,你明天一早去县衙,见了常建仁,就说我们的人马有五千之多,我们的头儿叫封秀,常住应台村,我们随军的一千余名美女个个柔媚可人。”“那岂不是照实说了?”“对啊,尽量取得他的信任就可以了。你还和谁联系?”“东川。他已经是周山镇的资事,比这里的人更瞭解这里的的情况。”“好好干,不会少了你的官、钱和女人。”
戚玉指了洪风铃所在的屋子便走了。他们并没有围住,只是先过去一二十人往屋里吹迷烟,我忙从一边拂袖鼓气,没多久便传出“扑扑”倒地的声音,有人喊:“快往上风处去!”这时听金三屋里说道:“呵,挺给面子,来这么多。”门被推开,进去二三十人,“扑通”几声就再没音了,封秀道:“会不会我们自己也被迷了?再去!捂住嘴。”里面如法炮制,却被一人跑出来,倒地死在了门外。
封秀朗声道:“在下封秀,仰慕常建仁英雄了得,特此前来拜会!”屋里走出“三笔刀枪”,金三道:“我师父睡觉呢,什么事?”“我欲与她比试,莫非她要做缩头乌龟?”“见我师父都必须先赢我三人,否则他要打我们屁股,我们也就要割谁的耳朵。”“你师父真是怪人,看你们过的怪清苦,不如跟了我,保证你们吃香喝辣玩女人。”“我们保证屁股不捱打就很满足了,不想你们那么多事。”“有本事就单挑吧?看我也要打你们的屁股了。”铁三抢先道:“我来会你,先割了你右耳罢。”
封秀的打蛋功果然有特点,其实就是很厉害的缩身功,铁三一开始竟很难得手,打了三十回合,一刀下去道:“还有两下子嘛,滑不溜秋的,教人打的怪吃力,却偏偏耳朵不会缩吧。”封秀惨叫一声,四百多人立时展开了车轮战。我跑远处找着弓箭手,道:“那边有常建仁的几十名随从,先去射死他们。”骗过去把他们都解决了,又回去驿馆外围喊:“那边有个长头发的,快过来!”又骗过去解决了一百来人。一人道:“封先生,我们是不是受到了夹击?怎么弓箭手没动静啊。”“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撤!”
我们又赶去杀了百余人,回去驿馆,找着个喘气的问:“你没家吗?为什么要来这里抢地儿?”“我们好几十年前就来这里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地儿。”我毫不犹豫地让铁三割了他下嘴唇,问:“谁的地儿?”那人连连点头,口齿不清道:”是你们的,是你们的。”“为什么抢?”“这里武备松懈。”“那就可以不要命啊?”“一般来说不会的,就算我们吃了败仗,也绝少受到反击。”“于是你们就反覆打,直到打赢为止?”“是的,我们头儿说了,这里呆久了,觉得到处是机会,人又平和,不下手占便宜、抢东西就会让别人觉得是我们无能了。”“那你们过来在这里过日子不就行了?还抢什么?”“过来是你们做主,抢了就是我们做主,大不同了。”
我忍不住骂道:“做你妈的屁主!”那梅庄人竟认真道:“我妈也是女人,是工具,哪能做主?”“你妈不是人?”“是女人,女人的一半不是人。”“怎么还有一半是一半不是啊?”“她与男人睡觉时、怀生孩子时就是人,其他时候就不是人。”“你这样说,你妈整个都不是人了,因为那一半也只是生育工具而已。你妈不是人,你是什么?”“我是人。”“谁告诉你你是人了?”“有德大帝。”“有德大帝他妈是人吗?”“不是。不知道。”“原来是不是人的人生了有德大帝,然后他告诉你,包括生了他自己的女人都不是人。”“一半不是,先生。”“有德大帝告诉你什么是有德?”“他的言语行为就是德,为他做事就是有德。”我愣住,问:“那他屙屎放屁吗?”“你割了我的上嘴唇吧。”“我问你呢。”“你杀了我吧。”“老子问你呢,杀你干啥。”他举刀朝自己脖子抹去,我拦住他,放他回去,众人面面相觑,铁三道:“我拷,比我思路清晰多了,他们真是天才啊,绕我这长时间我早晕了。
(4)抗议
洪风铃这时才醒过来,见满院子尸体,吓得够呛,非得辞去将军的名头,我道:“将军有一万多军士保护,你要不干了,指不定啥时候被人掳走。明天进得大营,召见头目,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再打一仗,就没什么事了。”
第二天一早,周山镇的主事裘万象热情接待,庆功祝贺,我混在人羣里,看洪风铃指着西门燕如道:“其实,她才是常建仁。我只是比较智慧,被请来出出主意,只当她一个人的头儿而已。”众人恍然大悟,戚玉与一个小胡子颔首相视。
裘万象客套一番后道:“常将军初来乍到,不熟悉人物地理,东川,你给大概的情况说说。”那暼小胡子站出来道:“我们周山镇坐落在扇形平川之上,共有一百二十三个村子,人口十万。周山在这平川的最北边,其上的镇北台是军事重地,最南是笔架山,巨石嶙峋,南北两山往西延伸至赤尾河中游,东边太平湖呈外弧形拱卫。目前梅庄人占了中间偏南、以应台村为中心的三十个村子,基本上隔断了南北军事上的往来。”裘万象道:“戚玉,你介绍一下镇里梅庄人的情况。”戚玉道:“周山镇中有大量的梅庄人渗透进来,他们一边送来女子借种,一边以此**势利之徒,据所捕获的梅庄人交代,目前的五千多军士中,至少有两千已隐入各家各户,时零时整,暗杀报复,控制着镇内外不少地方。”洪风铃瞅了戚玉一眼道:“哇,这么帅,这么厉害。裘主事,能不能把你这个捕头借给我用?”“众人一时怔住,继而摇头窃笑。
约一万多人马一直在镇北台附近,好像担心被截断退路或随时准备逃走,洪风铃煞有介事地问:“敌人呢?”一头目上前道:“隐于民间。”洪风铃怒道:“那民间呢?在天上吗!连话都不会说,可见做事也糊涂。来人,揍他!”身边一人道:“杖责几何?”“打到流血!”那人过来一拳往他脸上打去,竟未流血,那头目忙将指头伸进鼻孔猛一抠,道:“流了流了,将军,我已经流血了。”洪风铃笑道:“再虚里吧唧,就打到吐血为止!”大家都缩缩脖子,立时规矩了不少。
洪风铃又问:“哪里安全一些啊?”一人殷勤道:“此处以北都安全。”她扭头问戚玉:“有没有梅庄人渗入到这里?”“往南三十里应该都没有!”“好。”洪风铃道:“现在,北路变南路,散开些,往南推进五十里扎营,去找你们的敌人,但要都围着我,谁作战不力,让我受了气,我就让他变成人猪!”戚玉问:“什么是人猪?”“没文化!人猪就是把你的手脚都砍断,扔进猪圈,让你像猪一样拱。”西门燕如一旁不齿道:“听谁说的!”洪风铃低声道:“是那个爱卖弄爱掏钱爱摸粉的闲人常建礼。”我突突想笑,是啊,知道个“人猪”是有文化呢还是没文化?
还是没有仗打,洪风铃问:“你那渗入的梅庄人清完了吗?”戚玉道:“清完了。”“可要想清楚哦?要还有,吓到我,你就不只是人猪了,而是要先变成人妖。这帅,别让我舍不得哦?”说完还**的往他腰间看去。戚玉冒着冷汗道:“我保证。”于是,人马又向南推进了五十里。
我发现,戚玉两边都很卖力,既给封秀送去真实的消息,又极力为洪风铃铲除梅庄人的隐蔽势力,他们终于憋不住了,商量着要在最近偷袭大营。这一日,封秀派人来找洪风铃:“我们在这里拼命厮杀,其实都是为别人做嫁衣裳,封先生有意与将军订约互不侵犯,为表诚意,我们先停止了对你们的进攻。”“你们抢走我的地儿,怎么跟我订互不侵犯的约?先还给我们吗?”“将军这就显得没有和平的诚意。”“有啊,你还给我,咱订啊?”“你这要求太无礼了。我先停止了军事行动,你还向我伸手要这要那。”“我哪里过分了,其实许多事上我无所谓的。”“你说一套做一套,既然那样还为什么向我伸手要东西?”“我只是要回你抢走的东西啊,那原本就是我的。”“已经被人拿走了,怎么可能还是你的?你懂不懂道理?”“有本事抢走就是你的道理吗?那我去你们家抢一块地可以吗?”“你们严重地侮辱了我。常将军竟然派你这个女流之辈跟我谈,而且毫无诚意。”“你说什么?”“我说你不讲道理。”“来人,割了他的**喂狗。”
第二天,封秀派人来,表达了最强烈的抗议:“你们践踏人性,毫无诚信,太野蛮了,就知道暴力恐怖。”洪风铃:“你骂一个美女没人性?来人,把他们都割了。”戚玉:“将军,他们是使者,你看——”洪风铃:“他们抢了我们的地儿,又来侮辱我们的智力,现在还粗鲁地把矛头直指我本人,再说我连你一块割。”
第三天,又有使者前来道:“我们都是文明人,我们是有诚意与常将军和平共处的。”“说说就有诚意了?还有,你的意思就是你与我和平共处,而与宽州府则是另说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再说那样对你好。”“误会你的诚意了,还是误会你玩弄阴谋诡计了?”“你太不友好了。诚意当然是要先说出来,我说了,你没说,我自然比你有诚意。”“我说了,你不愿意听见,充耳不闻。而且看你做的都是强盗、赖皮行径。”“是你做的野蛮才对,你比强盗还强盗,因为你不让别人跟你讲道理。”“理由是理由,道理是道理,你不能把理由当做道理,何况那些理由都非常牵强附会。”“我们的道理才是真道理,因为我们有有德大帝;你们的道理才是低等的道理,因为你们腐化、禁锢。”“你们这些水米不进、畜生不如的石头,不割你们我会发疯的。来人,照旧!”
第四天,有梅庄人使者射来一封书信,大意是说:“你们太迷恋暴力了,我们要以暴制暴。五日后决战。”我已经探知,洪风铃彻底激怒了封秀,他准备孤注一掷,打算今天晚上利用涨潮之际,把宽州府的人马分成两部分,集中兵力灭掉南边三千余人的小股兵力,把北边的大部分兵力则诱至水坝前,欲水淹三军。
(5)决战
我低着头往前行,听到有人喊一声:“牛二兄弟!”抬头看是戚玉的媳妇,问她:“你在这里作甚?”“找我老公啊。两个多月不见踪影,估计是又去女人堆里花了。”“那你还找他?”“我喜欢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可能在为梅庄人做事。”“这与我喜欢他有什么关系了。我又不做坏事。”“他结果很惨呢?”“一样。在我眼里,这辈子就这样了,我心里容不下别的男人和没有他的生活。就连想一想他,都会很满足。”“你真是痴情。”“你对这个窝很满意吗?”她瞅着石头上那几个字,幽幽叹了气道:“‘牛二的窝’,倒成你的了?像老虎在撒尿占山一样。要是可以,我也在他身上撒泡尿,把他占为己有,可那样他就不痛快了。”我道:“谢谢你找的窝。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戚玉的媳妇。他在哪里?”“有机会一定把他揪到这里与你见面。”
我寻思最紧要的事自然就是不使大部队上当,便决定先跟踪并灭掉他们诱敌的小股人马。我偷偷跟在他们后面,一会儿拿石子打死一个,等他们到得指定地点清点时,已被弄死两百多人,剩下的四百人很紧张,一个个神经兮兮的。我依然不停手,他们辱骂好久,我就是不现身,只是耐心地一个一个接着打,天还没黑呢,就弄死有一小半。看他们又疯了不少,逃窜的、挠头的、自戕的、乱砍的,已经溃不成军,不禁笑了:“天底下谁知道用石子打人还有这等奇异的功效?我换了左手,那时在北地府的雪原上对付弓箭手时练出的左手一样非常精准。
夜幕降临,我完成任务,吐出一口气:“还是挺累人的。”往回快走到大营了,听见前面洪风铃的声音:“常建仁,快救我,别让我瞧不起你!”大营乱做一锅粥,封秀擒贼先擒王,先派了刺客高手前来。为稳住军心士气,我大声喊道:“一会儿就来!再乱喊乱叫我就不要你了!”身边一身影疾奔过来,我叫了声:“胡大哥!”那身影停了下来,果然是胡塬,看着我道:“你谁啊?想英雄救美?”“我是常建仁,你忘了?”“你个小屁孩敢拿别人吓唬我,就是他来了老夫也不怕!”说着向我拍来一掌。
那日沙驼府与他大战两百回合,对他的武功早已熟悉,一路上又琢磨不少,此刻见他出手,便以指为剑,向他掌心刺去,身子穿过他掌力,一把抓回了洪风铃。胡塬“咦”了一声道:“小兔崽子,竟是不要命的打法!”话音未落,左掌“呼”地打来,排山倒海般,里面似有拳影,我道:“你已然受了内伤,还不运功疗伤,再打不出五招就会自己倒地。”说完化了他那掌,往大营飘去,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