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泡泡屋
第五天,又走出二三十里,来到一片林子里,我感觉气氛有点不对,突然,前方左右两边射过来几十支响箭,我往两边分别拂去一袖,急向后看,果然还有几十支已近在咫尺。真是一拳难敌四手,一阵忙乱,我拔了辛龙剑,一边以剑气罩住两美女,一边忙里偷闲,左手远远地往外指去。金字塔的遭遇让我的功力比原来高出好几倍,身怀三四百年的功力再让这几个毛贼暗算,那不就成天下最大的笨蛋?我使出“斩蜂功”,瞬间就把偷袭之人看个清清楚楚。一羣穿着白色夜行服的弓箭手,匍匐在马车左右六个方向,依然没有退的意思,还有好些伏在雪中树后的人,应该是伺机而动的高手吧。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敢夹起两人一处一处地去消灭,他们狡猾地各自分散开来,我的攻击收效甚微。又一阵密集的箭雨过后,剩下小一半的弓箭手也开始撤走,同时,雪中窜出数十条人影,其中一个喊道:“留下女客,相安无事,强逞英雄,鱼死网破!”我笑道:“咋没耐心等了呢?我一直以为是好多过冬的蛤蟆在练功呢。”一边仍是一心二用,不敢丝毫放松剑气下两个娇滴滴的美女。
那几十人虽小有伤亡,却是越斗越勇,一人道:“年轻人,我们耗也能耗死你,这俩女的已是死人,还不如交给我们,我们另送你一二十名绝色少女,绝无虚言。”我想起柳听荷的一句话,笑道:“送的哪有追的好?再说我就喜欢眼前的,没影儿的事想它作甚。”“都快一个时辰了,看你能撑多久!”向林娜在剑气里喊:“你不会使剑啊?”我笑道:“你也嫌慢,那就一个时辰结束战斗。”我换了掌力护住二人,挥剑向他们扫去。两刻钟不到,剩下的七八人便欲逃走,正要捉来问个清楚,林间又射出几十只箭,竟是向那几人射去的毒箭,他们没哼一声、没回过头看明白人呢,就一个个翻了白眼。
我抓起两美女,一发力向他们飘去,一头顶倒后面一人,飞脚踢死几个,再绕他们转一圈便一个个都倒下了。一边警惕地四下望望,一面道:“去看有几个活的,都叫来。”一会冰妮兴奋地喊道:“牛二,丰神公子,有五个。”向林娜面前有条人影一闪而过,立即赶去抓了过来,却听他难为情地站着对向林娜道:“庄主恕罪,在下来迟!”向林娜无所谓地摆摆手:“都是谁啊?”“熊冒登。我们前面已抓了他的人。”“他出来了?”“还在断山,是熊裴东串联并阴谋策划的。”“原以为一介文士,都让他告老还乡了,咋还耐不住寂寞,就让他真的告老吧。”向林娜说完转过身去,一会不悦道:“怎么,还有事?”我想起来,一拂袖解了那人穴道,他才一拱手道:“谢了!”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我看看那五个人,指着一个对冰妮道:“拿支箭,在他腿上扎出血就行了。”他惊恐道:“大侠饶命!我说!”我道:“我还没让你说呢,既然这么愿意,那你们的老巢在什么地方?”“我只是个喽啰,不知道谁是主人,但我们都在断山拜师学艺过。今天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我收了五人的毒箭道:“挖个坑,把你们的师兄弟埋了,赶快滚。”五人忍着伤痛,呲牙咧嘴、磕头捣蒜般地去了。晚上了,他们一齐过来请示:“冻土,实在挖不了多深,看能否埋的时候雪堆高一点?”我挥手让他们尽快,向林娜一旁窃窃发笑,依偎过来暧昧地看着我:“整整一百一十条人命,你个屠夫!”我也笑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小妖精!没看出来我有多累吗?”
那五人终于弄好了,我客气地跟他们告别:“往西走,别让我在东边看见你们,我们往东去,不许去告诉你们主子。”其实我是想就地休息,转身对俩美女道:“你们怕不怕?我们打了一架,好歹也是缘分,不如就这儿陪他们一晚?”向林娜拉了我臂弯道:“不怕,你在呢。谁能跟我的‘风神公子’比?”“我咋成你的了?”“你这名字都是我的。”说着还像发情的马驹一样,一会蹭过来一下,隔会又蹭过来一下。冰妮坐我另一边,崇拜地看着我兴奋道:“哇,刚才太好玩了,‘丰神公子’果然厉害!我和向妹妹就像在一个绿气泡里,箭雨在气泡外纷纷落下,几十个武林高手在周围飞来飞去,刀枪剑戟碰出火花像星星一样,好美丽!最帅的还是公子你,简直就像神仙一样,那么多人,愣是碰不到你一星半点,太有风度了!”
我一高兴道:“比你常叔强一点吧?今晚我们就住泡泡屋里!”说着慢慢催动掌力,不一会,圆形的气墙护住三人,外面的冷气在上面化成水珠,一绺一绺地往下流。不知是否因为辛龙剑的原因,泡泡屋渐渐变成了绿色,冰妮扑扇着幽蓝深邃的眼睛,默默地拉过我臂弯:“太美了,丰神公子,让我亲一口吧,这个大英雄,现成的机会,别错过喽。”说着认真地凑近了嘴唇。向林娜竟没有反对,却是 “嘤咛”一声,蛇一样也凑前来,我们一起倒在车里,她俩在我脸上乱啃,我自己的嘴却空在那里,为了改变被动局面,我伸手揽腰入怀,把嘴对去冰妮,终于亲着她了!但不一会却被向林娜扳了过去,反覆几次,感觉还是被动些好,慢慢将手伸入二美衣内,上下其手,一时便如掉入仙窟的穷小子,没了骨头。忽然,冰妮惊叫道:“呀!什么东西?黏糊糊的!”一会向林娜也坐起来:“什么东西?”我叹气道:“鼻血。”她俩可能更感无趣吧,幽暗中看了我一会,各自两边坐好,我手还在她们衣服里,舍不得出来,她们又复两边躺下,抱了我,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2)洗澡
我闻出了三股味儿,冰妮的身体有一股清气,有时甚至是淡淡的寒气,向林娜的身体则是幽幽的香气,另外林间应该残留有一丝血腥的味道。向林娜先醒了,她睡眼惺忪,更添一种美艳,轻轻吻了我嘴唇,痴笑道:“你这个阳痿的流氓。”“鬼才阳痿。”她顺着往下一看,又用手碰了碰,衣衫不整地笑道:“你真是个怪人。”便要推开那边的冰妮,我忙制止,轻轻耳语道:“我想看她醒来时的样子——”向林娜不满地撒娇一声,又躺下,竟把纤纤玉手伸进我衣服里,呸她几次都没用。
冰妮醒了,揉了揉眼,看看自己是在哪里,讷讷地笑道:“牛二、丰神公子啊,终于睡了个安稳觉,不过昨晚好像一直在刮风啊。”我呆了片刻:真令人大失所望,虽然眉目和身体还是那么无瑕、诱惑,却活脱脱一个刚刚醒来的小孩,因为尿急而迷迷瞪瞪地到处碰着找鞋穿。我看看向林娜,极轻极轻地吐了口气,她睁大眼不解道:“怎么突然没有了?”瞬间又像是明白什么似的,压倒我亲了两口,高高兴兴地起来。
“牛二哥,我们又要赶牛了。”马死了,冰妮又想让我拉着她俩走,我假装生气道:“没心没肺!昨日累成那样,现今又要把我当牛马使唤。”向林娜道:“其实你这个‘流氓’还是挺风度的,昨天只要稍一疏忽或是手下稍软,我们俩估计就得让无常、而不是让你这只牛拉走了。”我道:“就你词儿多,真会起名儿,哎,流氓是什么?”她咯咯笑道:“流氓就是不正干,光忙着瞎流啊?好事都给流没了。”我笑道:“你们真忍心当我牲口一样使唤?不如一起步行。什么事都别太赶,悠闲才有情趣,匆忙容易叫人心烦。”向林娜首先赞同:“我听公子的。”冰妮道:“我也同意,只是我脚疼。”我看着冰妮:身体瓷实而修长,脸蛋俏丽而水灵,细腰肥臀,明眸善睐,健康野性的身子却偏偏一片干净无暇的心思,大大咧咧的,似乎对什么都不会狠计较了,啥心都不操,心里最多搁一件事,再多就乱了,明天的事从来不考虑,想想下一刻的事就已经很累了。也就大户豪门能这样养着女儿,搁江湖上,不知要沦落成什么了。
“我背你。”冰妮是那种不断让人生小气也不断让人生怜爱的女子,我太愿意那样做了,向林娜却照我小腿踢来一脚:“又起色心了吧你?”我笑笑道:“咱打人用手,不要老用脚好吧?”“用手就用手!”向林娜粉拳招呼过来,脚下却没停,我不满道:“你还拳脚相加了不是?”
天气很冷,白天很短,我心中却一片阳光;茫茫大地除了白再没了其它颜色,我身旁却无限春色;没了熊肉天天就着雪水啃干粮,我心里却甘之如饴,一句话吧,我就像是在瓯平府的葡萄园里喝多了酒,微醉而甜腻。
冰妮总用雪水洗脸,在冰上照镜子,有时两手放冰上蹭几下,再往脸上敷过,就算是洗了,向林娜却越来越不济,想洗脸总是求我以掌化了雪水,替她去洗,吃得也越来越少,风餐露宿的,怕是要病了。我得给她加点营养,再遇着熊啊狼啊的,可不能错过了,但奇怪的是再也没碰上过。晚上躺在一起,我催动内力为她俩御寒,月光皎洁,没有睡意,屏吸听去,竟似有水流的声音,再仔细听会儿,一激动,摇醒二人道:“鱼!鱼!有鱼!”
我用辛龙剑往下划有两尺了,还没见着水,向林娜道:“会不会听错了?吃干粮也一样。”忽又附耳道:“公子你要想吃,我叫人送好的来。”我很感动,亲她一口道:“没听错。”冰妮一旁道:“就算下面是河湖有鱼,我们怎么钓啊?”我愣了一下,道:“挖开再说,洗洗澡也好。”她俩的话让我有点泄气,教她们退去一边,催动内力挥剑劈出个四方形来,忽见冰动了一下,以为是幻觉,过去发力一压,动听的“哗哗”声传来,回头笑道:“晚上加餐,大餐后洗个鸳鸯浴。”
我戴着熊皮手套,把五尺见方的大冰块给举了起来,身后明明就两人,却听见一片惊呼,转身看去,哟呵,哪用得着钓啊,大大小小的鱼儿不停地自己往上跳,两个美女一惊一乍地尖叫、拍手、数数,水里冒出丝丝热气,月亮似另外一个明亮婉约的丽人,月光像是会流动一样,单调的旷野冰原,倏然间充满了生气灵气人气。
向林娜笑眯眯地朝我看来道:“不累啊?放下啊?呆公子?”我放下冰块道:“再乱起名字,一会不让你洗澡。”漂亮女人的食欲好像经常被忘记,二美一致坚持先洗澡再烤鱼,让我转过身去,我不解地问道:“难道还有人啊?”向林娜媚笑道:“你不是人啊?”我不满地转身,又转过来,冰妮在远处作势打我,笑道:“哎你怎么又转回来了。”我嘟囔道:“想看!这有什么为什么。”冰妮道:“你想,我们不让。”我道:“转过身去我就觉得自己特别傻,要不我蒙上眼睛吧!”向林娜道:“蒙眼,你蒙人的吧,不许看,啊?”我心花怒放地答应一声,透过手指缝,兴奋地看她俩褪去衣服。
唉,语言这玩意有时候当真没用,一切述说都不会比眼前的景致更叫人心动, 真美!美在人间。如果我是神仙,也得让自己住在人间,用法力将这个时空定格,什么时候想看了就过来瞅瞅。“扑通扑通”两声,又是一片惊叫,听冰妮尖叫道:“哇,这里的鱼真多,痒死了,怎么洗啊。”我一激灵,妈的,难道我还不如一条鱼?!我忍无可忍,三下五除二,也褪去衣服,纵身一跃——又是一片惊呼。
(3)疯婆子
照这样走下去,恐怕得在断山过年了,我问向林娜:“那断山是个什么地儿?”“那里是传说中最东可以到达的地方,也是我们北地府流放之人的集中营,无论杀人越货还是政变失败,都往那里赶,我到任后听说有人在那里招募杀手,组织严密,意图不轨,近百年来已是渐成气候。早就想解决掉这件棘手之事,幸好这次有公子帮忙,也就没带那些个废物。”在向林娜,女人与女皇的角色转变很快,此刻她平静、端庄、大气,给人一种深思熟虑、言出必行、行必有果的信念,她让我相信,人的许多能耐都是天生的,后来的学习只是对天才更生助益、对庸人有所普及而已。我道:“孤身只影,去你权力不能到达的地方,你这主意够刺激的,不像一个庄主该有的想法。”她道:“这事迟早必须得做,我已做了最妥当的安排。”“她爹真在那里?”向林娜不再言语。这女人,一说到政事,就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
越来越多形迹可疑的人从身边经过,这哪里有山啊,都是一直望不到头的林海冰原,一个多月了,冰妮忽然指着远处的天空道:“公子快看!有烟!”我和向林娜都受不了这一片白的刺激,目眦尽裂也没发现,不过她一再坚持,我想既然不是很明显的烽烟,那就更像是炊烟了,三人一起加快了步子。在这种地方,有人那就是亲人,我每天都要给二美发功暖身子,让她们住泡泡屋里,现在终于可以找个地儿踏实睡一觉了。
孤零零一间屋,炊烟都是香的,像是带着烧饼的味道。屋前是个老头,头发胡须乱糟糟的,漫不经心地问:“来干啥?”我道:“找人。找个叫熊崇辉的,有没有?”老头这才认真看了我们三人道:“你们是他什么人?”我挠挠头:“我不是他什么人,这位是他女儿,那位是——哦?你是他什么人?”向林娜有点不高兴:“我也不是他什么人。”老头笑了:“哦?两个不相干的?”我道:“怎么叫不相干了?我跟他女儿是朋友,这位小美女跟我是朋友,现在我是不是跟他相干点了?”老头笑道:“美女?就是两女子嘛!怎么美了?哪里美了?”我绕着二美看一圈,惊奇道:“不美吗?她俩就是美。又哪里不美了?”老头道:“小夥子好身体,看来是没累着。”我道:“就是累了也美啊,她们的美就在那儿呢,怎么会因为某个人、某件事就没有了呢。”老头总是看着远处:“你不想就没了,有无又有何区别?”我较劲道:“你不想美也在,想想多好呢!”老头笑道:“我大概知道你与熊庄主如何相干了。再往东七十里,人烟就会多起来。”我奇道:“你不留我们住哪?那你那么多话。”“你不想说吗?”“想。我想跟你说我们今天就住这里了。再走七十里?没看见你时还行,现在是真的走不动了。”“那我岂不很美?”
我们都笑了,“你当然美,亲人嘛!”谁知老头又道:“我亲吗?”我拿出剩下的几条烤鱼,递给他道:“亲,今天将就一晚吧?”心里却在想,他要敢再问“亲我吗?”我就直接往烤鱼上吐口唾沫再扔给他。老头一脸惊喜地盯着鱼:“哦?混得不错嘛!进屋歇着吧。”
屋倒不小,但也是仅避风雨,烟囤竟垒在了屋子正中间,没有炕,三个屋角处铺着些干柴草,最糟糕的是屋里有七八个男的,已经把几处角落都占了,根本就没法让二美睡在那里。看她俩不愿落脚的样,我走出去对老头道:“你这房租也太贵了,我要收回一条鱼。”老头很惊诧,看我半天,道:“我刚吃了一条。”“不还有好几条吗?”“我刚吃的就是你要收回去的。”“你怎么知道我要收回去的是哪条?”“我不知道,所以就吃了一条,因为我总还知道吃进嘴里的东西是不能反悔的。”“你总还知道不能反悔的道理,可却不知道买卖公平的道理,如今既然你吃掉了本可以反悔的那条,就一定要给我们找间更好的屋子。”“否则?”“否则明天客人一走我就拆了你的房掀了你的屋。”“看样子你有那个能耐。那我退你一条鱼吧。”“我现在不要了,你也退不掉,因为你吃掉的那条鱼叫信用。”老头转了几圈眼珠终于下了决心,轻声道:“前面走。”
他假装大声地吆喝着赶我们走:“拆?看我这么多客人答应不答应吧,走,上你的路去!”老远了还在咋呼,我道:“你诚心故意、藉机羞辱我们的吧,要这样明天我照拆不误啊?”他依旧轻声道:“能到这里的,都不是孬种,屋里可能有高手,你别害我。一会我手指的地方就是住处,不准再生事儿。”老头终于停下来,右手一指道:“我不能走出客人的视线,这儿下了小坡后右拐半里处有一颗树,树旁一块大石头,一捆扎好的枯树枝下面就是一间屋子。谢谢你的鱼。”说完扭头就走。
我看看四周,没什么异常,树不少,却怎么也找不着老头说的地儿,还是冰妮眼尖,指着前面道:“那是不是块大石头?”我走过去,旁边隐隐约约,新雪薄厚不均,一挥袖,霰雪飞散,下方正是扎好的枯枝,拿开一边,见地下三四尺深处,又横着挖了五尺来宽、一丈多深的窝,一堆干草上面,放了几套铺盖。里面一点都不冷,我把被褥一展,二美都捏住了鼻子,我说:“将就点吧,都铺着,这样舒服点,也省得有恁大味儿。”冰妮道:“那盖什么呢!”我捏她一把道:“盖我吧。”向林娜撒娇道:“那我呢?”“盖我吧!”随着一声沙哑的干笑,柴草中倏然伸出一只枯枝一样的手臂,抓走了向林娜。我大吃一惊,一时视物又不很清楚,忙搂了冰妮退到一边道:“谁?是人是鬼?”“你是谁?你是鬼是人?妈呀,这么娇滴滴的个大美女,真嫩,我咬一口尝尝。”
终于看清了,是个头发梳得油光可鉴的干瘪老太婆,好像还就她一人,正在向林娜脸上身上摸着,向林娜则闭着眼直哆嗦,我想她与外面那老头肯定有什么关系,也不好伤了她,便道:“这里还有一个,要不你换着摸一下?”那老太婆竟然舔了向林娜,道:“换换,换换。”又倏地伸过手来,身形奇快,我岂能容她得手,拉回向林娜,跑了出去。她站下面,也不上去,抬头道:“小子,身手不错。你给那死鬼什么好处了?”冰妮抢道:“好几条鱼,还多讹我们一条。”老太婆两眼放光,一会儿又瞅了向林娜道:“小妞不错,不如就嫁了我儿子吧?等他执行任务回来就成婚。”向林娜一身鸡皮疙瘩道:“我已嫁人了,配不上你儿子,你看那位怎么样?”我不满道:“你不嫁为啥非得把别人推出去!”那老太婆道:“喔,还是你好,那妞生来就是干那事的,不是给人当老婆的。”我十分震怒,道:“你再嘴上无德我就去把你儿子阉了!”老太婆诡异地笑笑:“要不看我儿媳妇的面子,我现在就把你阉了,让他俩都嫁给我儿子。”向林娜竟忘了那身鸡皮,嘻嘻而笑。
我转身道:“我们还去那个屋吧?那老头比她正常些。”那干瘪的身形跃了出来:“不许走!”就要又抓了向林娜,我提了二人逃离厚雪之处。老太婆追的紧,一到冰原,我放下两人道:“不去找你老头追我干什么?”老太婆道:“留下我儿媳!”说罢伸手来抓,我一挺胸道:“她已嫁人了。”老太婆缩手不及,抓了我的胸,怒道:“还吃老娘豆腐!”冰妮一旁道:“我家公子才是豆腐呢,你恶心人。”老太婆大怒:“我掐死你个小妮子!”又转身去抓冰妮,我又挺胸护住,笑道:“你确信没看走眼?我可以作证,你儿媳妇比她还要风骚些呢。”老太婆道:“你当我不敢抓你了?老娘什么没见过!”说着一探手,竟朝我裤裆处抓来,恰好此时向林娜在后面拧我屁股,一扭身还是没能躲过,被抓个正着,连忙喊饶,一边发功护体。没料到她与西门燕如一样,根本没有内力,只是摸索了一套怪异的轻功和掌法,一下被震出老远,兀自摔抖着右手,像被什么东西电着一般,一边还不时惊异地瞟我一眼。
两美女嘻嘻哈哈笑弯了腰,我自己却惊出一身冷汗:“不和你这个疯婆子计较!七八十里能耐我何!”说完搂了二美,又往东赶去,留那老婆子在身后发呆。还在发力疾行,向林娜就将手伸进我衣内,骚狐狸似地柔声呢喃道:“公子,找个避风的地儿歇了吧?”我一想是不能太赶,这断山是亡命之徒和阴谋家的乐园,我这样不留余地,太累了,万一再上一当,只怕就不好玩了。
(4)战羣狼
天黑了,也没了鱼吃,我有点沮丧,冰妮道:“那个地洞,味儿恁大,让住我们还不住呢,我还是喜欢住公子的泡泡屋里。”我奇怪道:“我们冰妮会安慰人了。”冰妮道:“为什么我要安慰你?你恁大个男人也不害臊,你安慰我才对嘛。”我奇道:“可你现在并没受什么委屈啊?”“我没受委屈也要你安慰我,我难受,不能想着安慰人的事!”说着都急得跺脚了,好像她在百忙之中又被我附加了一项格外繁琐的事。我真是哭笑不得,只得含含糊糊道:“好好好,就依你言。”向林娜笑道:“叫有些人再自作多情!我这里为他分忧,他却狗咬吕洞宾,骂我骚,哎,骚呼呼是怎么个骚法?是不是媳妇都做不得只能做得那事——”说着停下来,看我不悦,忽然恼道:“看什么看?那张驴脸,真讨厌!有本事堵别人的嘴去!”我更奇道:“我又没说什么。”向林娜抢道:“你说了,你那张驴脸说了!”我生气道:“你们一个个被那疯婆子传染了咋地?莫名其妙地跟我过不去!”
大家都不愉快,那就早点睡吧!我慢慢发功,不久,一个气团包住三人,冰妮枕着我左臂,一会儿竟起了轻微的鼾声。这时向林娜又把手伸我衣服里,也搂着睡去:这个北地府的女皇,只要有可能,从来都不愿意隔着衣服搂搂抱抱,真是怪癖!还说她不骚。我长叹一口气,也闭上眼。
其实弄这个泡泡屋特别费神,它不像掌上的功力随意而发,而是全身行气、慢慢散功,使真气散而不逝,再逐渐集聚,形成封闭的气墙,其中调息的得当、收放的恰切、分寸的把握、力道的拿捏,均十分关键,否则耗费内力不说,三人还极易受了内伤。每天早上,我都得为耗散的真气再行用功,吸纳导引半个时辰。起初贪玩逞能、也是怜香惜玉想了这招,若天天如此,只怕是要误事,强敌四伏,就更凶险了。
第二天一早,向林娜轻轻推醒我,指指外面,两只狼正用舌头、牙齿、爪子对付着气泡,不知有多久了,冰妮也醒了,先是一惊,继而兴致十足地看了起来。我伸出右手食指向其中一只指去,内力就像一支无形的箭,没有穿透水帘,带着锥形的气泡抵住一只狼的前额,狼马上被弹出丈余,倒地死了,另一只仓皇逃走。冰妮拉着我去看,还躲身后够着脚踢了一踢,见确是死了,就又扳腿又翘嘴地玩起来。向林娜赶紧去接泡泡屋下面的水,刚捧一掬,剩下的就冻住了,我去行功导引,竟没注意到,更多的狼悄悄逼近前来。
向林娜不知什么时候跑跟前拉着我大气不喘,冰妮人高腿长,却是一点点爬我身边道:“公子,快,泡泡。”十几只饿狼包围了我们,还偶尔引颈嗥叫。这情景一下子让我想起在川山被咬了屁股的事,不觉怒从中来。狼羣越靠越近,我刚好导引完毕,冲过去就是一拳,一只狼嚎叫着飞出几十丈开外,我不再停手,远的出指、近的用拳,起初还绕着二美打,后来就追着狼打,像个疯子,一直到打死完了还跑了好长时间。我听向林娜担心地喊:“别跑远了!”冰妮见我回来,道:“公子,把你的匕首用一下。”我扔给她:“小心,很锋利的。”站那里看着她,只见冰妮一剑刺向一只死狼的颈项,一股殷红的鲜血喷射而出,冰妮稍一愣,竟张嘴去喝那狼血!我万分惊骇,看几滴血溅在我手背,翻手入掌,那血竟慢慢化归乌有,手心有一丝暖意袭来。心里一激灵,看冰妮一嘴一脸的血,已经喝饱了,便去接了剩下的狼血,搁于两掌心,催功化血!
一直化了五六只狼的血,感觉暖意流转,阳气澎湃,热血汹涌,但五脏六腑还透着寒意,便又捡来一匹,学冰妮的样子喝了起来,不到一半就觉得肚胀,再加上浓重的血腥味,哇哇吐了起来,吐完又喝,如此反覆折腾了足有一个时辰,方觉周身通泰,体内平和而又充满热力,看看向林娜,呆若木鸡,吓得不轻。
我走过去道:“你也喝点?”向林娜哆嗦着摇摇头,再看看熊冰妮,像个无可挑剔的野女人,我问:“再喝点?”“饱了。我可不想吐。”我又劝向林娜:“喝点吧,补补身子。还有一小半放了血没喝完呢,别浪费了。”向林娜向我蹭过来道:“我看你刚才化血时头上直冒热气,心里好害怕。”我捏住狼颈,鼓励她道:“喝吧!”向林娜小嘴对了上去,刚喝几口就吐了我一身,不好意思道:“这味儿太冲了。”我道:“也可能是你体内阴寒的缘故,没事,别憋着,吐完再喝。”她眼光迷离地看着我:“真恶心。”一面还是把小嘴又凑了上去。
我数了数,一共十九匹死狼,也不去理会被放过血的八匹,走进树林,捡一处洼地挖了个大坑,只将另外十一匹狼扔进去,又盖了三尺厚的雪,做好记号,转身对向林娜道:“劳你大驾,给你和冰妮各做一背心裤裙,反穿在里面,以后我们不住泡泡屋了,每天早上都耽误许多功夫。”向林娜蹭过来摸掉我嘴边的狼血道:“是,你这个野男人!你有好背心,就给你做个短裤吧?”
向林娜一旁指点我:“剥皮的关键是下第一刀,记得我爹剥羊皮都是从腿开始的,之后就是剥而不是刮,不像你,使恁大劲。”我试试,果然奏效,边剥边问:“针线呢?”“野男人还管这事?不用费那心了。”说着把不用的边角狼皮划成一条条细长条,一切准备妥当,过来抱住我,又把手伸进了衣内:“这只估计是狼王,这张灰棕色的上好狼皮就给你做了吧。”半个时辰,我的短裤就好了,还有专配的束带,十分贴身。接着她又给自己做好背心裤裙,光着身子试穿了给我看,纤巧妩媚,让人怦然心动,我关心她道:“皮都没干呢,你正着穿黏糊糊的不难受啊?”“我不让你看吗?没良心的!”说完换了过来,果然难看,可还是逗她道:“好看,像你被扒光一样。”
冰妮这个野女人都快哭了,嘴角尚留着血迹道:“妹妹,公子让你给我也做的。”“那你多大啊?”“二十二啊。”“我又没问你年龄。”我在旁道:“你就给她量量嘛。”“要量你量,我不想碰她,冰得像蛇一样。”我高兴地过去,学着向林娜的样子,把手伸了进去,冰妮“咯咯咯咯”笑个不停,向林娜不快地转过身去,一会喊:“还有完没完!”我抽了手过去,给她一比划,向林娜愣了会儿,又恼道:“你说咪咪大点吧是喂孩子奶,把个屁股长恁大,有个屁用!”说完自己先笑了。我忙过去给她披上外套。
冰妮也是先正着试穿,更加野性十足,野得叫我马上就想对她动手动脚。就这样一直耽搁到午后,几十个人自东边远远地围了过来,都是年富力强的猎人,见一地狼血狼皮狼肉,惊讶不已,一领头模样的人将信将疑地问:“多少只?都是你们杀的?”我道:“这里就八只。”“那也够厉害的了。”“我正愁没法处理这些肉呢。”“这好说,你除去一害,跟我们去,保证好酒好肉地伺候着,所剩这几张皮子熟过后,还可以再为两位小姐做个上等的靴子。”我高兴道:“甚好甚好。”
他们抬着狼肉,还要抬我,我忙摇摇头:“两小姐走累了,抬她们吧。”领头笑道:“那太便宜我们了!”找枯枝搭好架子,将狼皮往上一铺就齐活了,冰妮在上面一恍三摇,高兴得又大呼小叫起来。我问头领:“这断山有多少户人家?有多大?离这里多远?有没有一个管事的地儿?”领头道:“我叫葛八阜,弟兄九人,排行老八。这断山原本是偏远的流放之地,起初人大都被饿死或被狼、熊吃了,后来有体健志坚的活了下来,人就越来越多,一代一代地,现在断山西侧方圆三百里都有人居住,约五千户三万余人,大家推选德高望重的前辈或修为上乘的年轻人,在我们家东南一百里处的议事厅主持议事,我大哥葛一坪也位列其中。”我道:“那新来的流放之人怎么办?”葛八阜道:“官差一般送不到西口就扔下回去了,一对脾气古怪的夫妻驻守那儿,告诉被流放之人自行到议事厅说明情由,再由主持开会分给土地,或是令其自生自灭。”
冰妮这个没心没肺的竟没听我们说话,叫喊累了,冷不丁问一句:“我爹在哪儿问出来了吗?”我摇摇头,看向林娜在上面,不知在沉思,还是舒服得像要睡着一样。足有五六十里才到,傍晚了,一片树林后面,一间间房屋可亲可敬,炊烟袅袅,黄发垂髫,鸡鸣狗叫,我好像终于脚踏实地,重新回到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