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H大的公交上,陆帆和望北坐在最后一排,陆帆依旧坐在临近窗口的位置。
望北说,“真没有想到高勇那么坚强的人也会流泪。”
陆帆回答他:“是啊……不知道宿舍里下一个走的人是谁?”
望北分析说:“可能是乐川吧,齐轩是随时可以走的,反正去他爸爸公司,吴昊和苏黎黎肯定等一起找好才得走的。”
陆帆问他,“望北,你呢,真的和向楠一起考研?”
望北点头,“是的。最起码最近一两年内还可以在一起。”
“其实像你们那样也好,祝福你们。”说完,陆帆看向窗外,满街川流不息的车辆和奔波的行人,各行其道。
很久,望北问到,“阿帆,真的要走吗?”
他有些为难但还是坚定的说:“是!”
“什么时候?”
“现在还不清楚,签证还没有下来,应该快了,就这一两个星期吧。”
望北继续问:“那林茜呢,你和他说了吗?她怎么办?”
沉默,很久的沉默。
“陆帆,你应该早些跟林茜说的,这是逃避不了的。”
沉默,依旧沉默。
望北继续道:“陆帆,你早些跟她说吧,也许她家里会自费让她陪你去那边吧!”
沉默,继续沉默。
有些选择既然做了,解释也是枉然。
202室,几个女生在闲聊着。
“茜茜,你准备去哪里上班?公司有着落了嘛?”小慧问她。
“哦,我本来想去自己找的,但是我爸爸说给我安排,让我先去他一个同学的公司,就在H市!”林茜回答。
小慧不无羡慕的说:“有个当官的老爸真好,我的工作又在哪啊?”
唐柔搭话,“小慧,你不是说考研嘛,怎么又要去上班啊?”
“哦,我怕我考不上嘛,万恶的英语是我的弱项。总得留一手吧。”小慧偷笑着解释说。
秦雅也上来向林茜问到:“茜茜,你在H市了,你们家陆帆呢?他去李智那家公司嘛?”
林茜挠挠头,“他呀,我也不知道,他只说他会在H市找工作陪我。”
秦雅搂住小慧和林茜,“姐妹们,下个星期我要去上班了,好舍不得你们。”
“我们也是。”
就在大家正热闹的时候,欧阳风风火火的推门而入,匆忙的喝下一口水喊到,“林茜,大事不好了。”
唐柔说道:“欧阳,你别急,有事慢慢说。”
欧阳放下杯子,“刚听到消息,陆帆要出国啦!”
秦雅不屑一顾的说,“欧阳,你那脾气也要改一改了,别听到风就是雨了,
我们刚刚还在说陆帆呢,谁知道你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呢,下次啊,用用脑子再说话?”
林茜也噗哧一笑,“欧阳,你别胡说了,陆帆早和我说过会在H市上班的。”
欧阳憋了一肚子气,“我胡说?H大这次有5个公派去加拿大深究的名额,我们资管系的高天宇占了一个名额,水利系的名额则让你们家陆帆占据了,现在名单都贴在学校大楼前的宣传来了。这下他可真有出息,这么大的事还瞒得密不透风,林茜,你这傻瓜还蒙在鼓里吧?”
林茜愣住了,“不会的,欧阳你肯定看错了,我这就找他问清楚去,要不是等下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说完,林茜狠狠的甩上门,下了楼直奔陆帆宿舍。
过了好一阵唐柔才想起什么忙说到:“坏了,小慧,欧阳我们也赶快也下去。”
唐柔和小慧们走出楼梯口的时候,看到林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前面的拐弯处,也急匆匆的赶过去。
因为是白天,男生宿舍看门大爷并没有阻止林茜上楼,何况他还对眼前的女孩子感到很面熟。
林茜到达陆帆宿舍的时候,陆帆正坐在自己的牀铺上,手里把玩着她送他的一只帆船模型,白色的风帆上一面写着“一帆风顺”,一面写着“林茜(心形)陆帆”。
他眼神失落而迷离,竟然没有看到站在门口很久的林茜。
“阿帆……”林茜轻轻唤到。
陆帆回过神,痴痴的望着她,“茜茜,你怎么来了?”
林茜平静的说,“阿帆,我有些想你了就突然想来看看你,下午没有事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他将手中的模型放在桌上,欲言又止。
林茜拿起模型,“当时小慧陪我找遍了整个H市才找到这种帆船模型的呢!阿帆,你喜欢嘛?”
“喜欢,很喜欢……”他回答。
她放下模型,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我就知道你很喜欢,阿帆,你知道吗,刚刚欧阳给我开了玩笑,说你要出国去加拿大,你说好不好笑,哈哈……”
他没有跟着她笑,只是拉起她的手说:“茜茜,我们去校园外走走好吗?”
林茜没有拒绝,恍惚的跟着他来到他们最为熟悉的那条街道那个木座椅。
深秋时节,马路边的草皮已经枯萎,呈现出衰败的黄色,临近黄昏,夕阳从眩晕的黄变成浓烈的血红色,秋风吹过,凉意渐起。陆帆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了林茜的肩头,两个人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阿帆,你怎么不说话?”林茜安静的将头靠在他的肩头。
“茜茜,对不起!”陆帆努力保持着缓和的而平静的声音。
“为什么要说对不
起,你又没有做错事!”
陆帆嘴角抽搐,声音有些哽咽,他以为他永远说不出来,但是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茜茜,欧阳说的是真的,不出意外下个星期签证就可以下来了。”
林茜压制住一切,抬头看着夕阳,沉默,两个人的沉默。
她的平静让他感到心痛。
许久,林茜问他:“你自己报的名?我不相信。”
“不,是辅导员推荐的我。”
林茜如黑夜里看到了点点萤火,“你可以拒绝!”
“是,我没有拒绝!”
“解释,我需要一个解释,你说过的会陪我在H市上班的。”
他握住她的手,“茜茜,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不想李智与羡诗的悲剧在我们身上发生。我不想我的贫贱带给你生活的困扰!”
终于,林茜还是爆发了,她不想眼泪流下来,但是那刺骨的心痛让泪一滴一滴滴下,她甩开他的手怒吼,“陆帆,我告诉你,你不是李智,我也不是羡诗!”
“是,我们不是他们,可是贫贱会毁了我们的幸福。”
她咄咄逼人的追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就会贫贱?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幸福了?”披在肩头的外套悄然坠地。
他拾起外套抖落沾惹的灰尘,准备给她披上她一手甩开,“茜茜,我不允许我喜欢的女孩子跟我一起吃苦。”
她声嘶力竭,“陆帆,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怎么就知道会吃苦?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了?”
“可是我不愿意!”他强烈的怒吼到。
沉默,又是无声的沉默。残阳如血取代了曾经那些美丽的黄昏。陆帆听见了自己和林茜的心碎。
林茜缓和了情绪,她想离开,想留住尊严却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岁月过往里,谁在苦苦的哀求,留住那份不愿放手的爱……
“阿帆,我回去告诉爸妈,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你有你爸爸给你添置的美好未来,你该努力的实现自己的理想。”
“理想,失去了你,我还能有什么理想。阿帆,你愿意我去,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不要等我,我给不了你等待的结果。”
岁月流走,你能记住那些决绝的话语,可是你又是否知道那些决绝的背后已经碎了的是一颗永远无法找回的心。
林茜不记得那晚是怎么样回的校园。
在女生宿舍门口,唐柔小慧秦雅等人用无比恶毒的眼光鄙夷的看着陆帆,欧阳在陆帆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狠狠的甩了他一耳光,丢下一句“我是替林茜打的,林茜不舍得我舍得。”
林茜愣住,陆帆转身面色惨白的回到了宿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