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半空中时不时地飘来几片绿叶落地,这其中一辆金黄色雕工巧匠,价值不菲的马车从人羣中极速行驶而过,所过之处,卷起滚滚灰尘,众百姓以袖遮面,挡住那弥漫灰尘。
倏然,从半空中飞来数十条黑影,他们动作潇洒,轻灵敏捷,宛若孤魂野鬼,轻飘飘,悄无声息地飞到屋檐顶,或黝黑小巷子。
而老百姓们大多低头以袖遮面,加上车轮行驶过的轱辘声在耳畔嗡嗡作响,他们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自然是没有看见那诡异场景,也察觉不到气氛的危险。
……
“好戏,上演了。”摄政王府邸内,凤今手摩挲着玉扳指,唇角边笑意幽森。
“殿下,您说的可是…”玄奕似懂非懂:“炎天皇?”
凤今垂下凤眸,看着某女皇陛下送的春宫图小本,唇边笑意含着一丝邪魅。
而摄政王殿下的沉默却已经回答了问题,玄奕低下头,拱手又问:“殿下,我们也未派人去刺杀炎天皇,在凤天还有谁会跟炎天皇结仇?”
“自然是…”摄政王顿了顿,才道:“有心之人。”
玄奕垂头细细琢磨着摄政王殿下口中的有心之人是谁。
炎天皇这人虽然狡诈阴险,却性子颇高傲,极少与谁来往,在凤天,除了他家殿下,和女皇陛下,再者是连王爷,就没听说过炎天皇还与谁来往,既然素不相识,又怎么会结仇,派人刺杀炎天皇。
他家殿下的性子他一清二楚,性子狂狷为人霸道,却光明磊落,不会干这种背地里耍小人计量的事,准确来说,殿下是不屑做这种事情。
而女皇陛下虽然性子变了,但她没权没势没兵力,现下就与崇凛大将军关系较为亲密,可依照崇凛将军那人的孤僻性子,又怎么会因为女皇陛下而出兵去追杀炎天皇?崇凛这人精打细算,是不会做浪费财力的事情。
至于凤连王爷,是炎天皇那边的人,应该也不会做自相残杀的事。
思量完毕仍旧一头雾水的玄奕抬起头,见自家殿下从下午跟炎天皇斗嘴斗气回来便埋头在看书,且神情专注,不由疑惑。
挪上前一个步子,偷瞄了某殿下手里的书,只见那宣纸上画着男上女下最原始的交欢动作,不由脸色一红。
殿下殿下,原来在看…女皇陛下送的春宫图…且,看得津津有味…
……
幽静丛林中,光线敞亮,一袭月牙袍身影颀长男子手拿摺扇轻轻煽动。
“人,可都派去了?”平地里响起男子略凉的声线。
“王爷,都派去了。”身后,脸带黑色面具的侍卫拱手答。
“好戏,要开罗了。”月牙袍男子摺扇捂唇,话语是说不出的兴奋。
“听说女皇陛下要把她的奴婢接回来?”男子说罢,又轻轻挥动摺扇,“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属下明白!属下即可去办。”面具侍卫一拱手,随即身形一跃,飞入丛林中,不见踪影。
……
“皇上,有人盯上咱们了。”绝身子向后仰对着车内低声说道。
车内之人一声咳嗽,好半晌才问:“可知道是哪路人马?谁的手下?”声音虚弱,彷佛精疲力尽。
绝眼角巡视过四周,才略皱眉,答:“带着面具,不清楚是哪路人马,属下探测了他们的气息,发现这些人武功和属下不相上下。”
车内之人闻言,伸手撩起了车帘一角,透过车帘口,可见他轻薄唇角毫无血色,墨染细眉间是淡淡的疲惫,颇有病美人之态。
“我们的人大概多久能到达?”炎寂离开口,语气平淡。
“还需要半柱香时间。”绝略忧心地说,鞭子一挥,马儿吃痛脖颈一仰长四蹄往前奔跑,又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骑慢一点。”
“什么?”绝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再次询问,“皇上,您刚刚说骑慢一点?这都什么时候了,您的身体安康要紧,您还有兴致开玩笑。”
绝颇带愤怒说着,又抽打马背,加快了赶路的速度。而那些躲在暗处或屋檐上的面具黑衣人亦然跟着身形移动,紧紧跟着他们的马车。
“你见朕开过玩笑?”炎寂离冷冷道,“不管你骑多快他们总能紧步跟随我们,可见他们的轻功一定受过极高的训练。给马儿喂点软筋散,骑慢一点,拖住时间,保存体力,让我们的人能及时赶来。”
绝闻言,脑袋猛地清醒,他摸摸后脑勺,颇尴尬地笑道:“还是皇上英明。”他拉过繮绳,拉慢了马儿前冲的蹄子。
顿时速度便得与行走的路人一般,极其缓慢。
白蒙云层浓浓聚集,一缕黄色金芒自云层中间劈开,洒照繁华街道,渐渐地,金芒愈来愈多笼罩至整个大地。
人山人海,人与人之间紧密的聚集滋生出一团热汗,身躯燥热不已,这其中一辆金黄色华丽马车极缓缓地行驶过,那马儿两腿慢慢走着,垂头丧气,彷佛生病了一般,死气沉沉。
屋檐顶上的黑袍带面具的暗卫们,一个个顶着头顶炽热炎炎骄阳,身子虽然站得笔直,可那冒着热汗的额头和有些虚浮的脚,证实了他们内心的煎熬。
“首领,咱们要不要直接杀上去?”一暗卫小声问着站在最前方的头儿。
“主子吩咐过别惊扰太多人,在还未出凤天京城前,还不是时候。”暗卫首领看着底下来来往往的人,说道。
“可,首领,你看看他们走得那么慢,是不是已经发现咱们的踪迹了?”暗卫忧心忡忡。
“不会。”暗卫首领,手负背,一脸肯定,“他们的马估计是中毒了,垂头丧气,无精打采,才会走得如此慢,车内也就受了伤的炎天皇和他一个赶车的侍卫,咱们人多,等他们出了这条京城,再动手也不迟。”
马车内又传出一声轻微的咳嗽声,炎寂离盘腿坐在软席内闭目调息,体内被摄政王所打散的真气在不停蹿动奔腾似乎想从体内爆发,压制也压制不下。
炎寂离眉头紧皱,满头大汗,脸色与唇色和那雪地里的冰雪有的一拼。
“一一噗”终于抑制不住,从苍白唇中吐出红色液体,唇边还沾染了点点鲜红,甚是渗人。
“皇上。”马车外的绝突然唤道:“已经快要出凤天京城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