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那带着一种无形怒气还有不容许人违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慢悠悠地响彻至整个庭院内。
夜景那步子并没有顿住。
她自有她的尊严,有她的抉择,为何一定要听别人的摆布。
庭院内气氛怪异。死气沉沉一片,大多人都垂下头,却又忍不住抬起头,偷偷地瞄着这一幕。
摄政王那脸色阴沉到了极致,那周身的魔息也掠出了一股子浓郁火药味,让人止不住地打颤,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凉嗖嗖的。
慕容卿抬起头,看着那脸色阴沉的摄政王,伸手斟了满满一杯酒,随即放在了他面前,“凤今兄何须如此大动肝火,还不如陪慕容喝一杯,畅谈一下人生。”
顾繁尘抬起头,看了一眼那站在一边动也不敢动的闻人花落,眼眸中划过一丝淡淡的疼惜,随即也伸手试图抚平摄政王的怒气。
“稍安勿躁,大动肝火容易伤身。”
摄政王却不为所动,那双眸视线依旧紧紧打在夜景身上,更准确的来说是看着夜景的双腿。
那手又微微抬高了一分,对准的便是夜景的双腿。
玄奕看了看那一脸执拗,仍旧走着的女皇陛下,也急的满头大汗,心里头似乎蚂蚁爬过一般的痒。
这一个脾气不好,另一个又执拗倔强,可怎么整。
简直是水火不容的趋势。
夜景拉着闻人花落走的步子愈发大了起来,眼看着要淡漠出众人的视线。
只听得身后,摄政王那幽凉冷沉的声线又传来:“你莫以为孤不敢对你动手。”
那声音比之前,又更加冷了一分,也更加的沉重。
夜景那紧紧拽着龙袍包裹的手微微捏成了拳头,那拳头泛着淡紫色青筋,指节也捏得泛白,足够看出夜景的用力。
闻人花落自然知道夜景要面子自尊心强的性子,便伸手及时地拽住了她的手臂。
“蠢货,咱们还是别走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夜景眯了眯眸子,那脚步微微顿在了原地。
心里百般翻滚沸腾,脑海中也闪过各种画面。
有摄政王那霸道搂着她宣称着她是他的人,有摄政王在她唇上狠狠烙下一吻滚烫暧昧,有清泉湖边两人浑身湿漉漉紧紧贴在一起,也有他各种霸道的话语。
最终,一阵风吹来,将夜景的深紫色袍角撩起,将夜景那残留在白玉冠中的两缕墨发给吹起扬在半空中,弧度优美。
这股风将夜景脑海中各种的画面和暧昧不清话语冲散开,剩下的,便是方才那句愤怒不已的话,一点儿情义也不留的警告。
夜景缓慢地转过了身,似乎艰难无比。
那眼中含着不甘和不屈。她高高抬起下巴,双眼狠狠地迎上了摄政王的狭长凤眸。
“不知摄政王叫朕有何事?”
夜景一字一句地开口,似乎在申述,听不出一丝属于人的情绪。
但是玄奕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女皇陛下内心的煎熬和波动。
女皇陛下是不想转过身的,要径直走去把摄政王殿下给当成耳边风和透明人的,却碍于这权势,更是碍于这两人的明显差别,不得不低下头,不得不听命,遵从。
遥想当初,他也是这般的看不惯摄政王殿下的性子的,一直到了解了殿下的为人和处事,倒也慢慢的习惯了。
闻人花落又伸手扯了扯夜景的袖口,试图平复她内心的躁动火气。
女皇陛下这一丝尊敬也不带的话语众人自然是能听出来的,可是摄政王殿下也没有发话,他们自然也只有装傻的份儿了。
慕容卿与顾繁尘两人对视了一眼,触及到摄政王那面色的冷沉,和逐渐柔和下来的气息倒也没有说什么。
对视上夜景那双灵动,含着波光含着倔强含着执拗的双眸,再看看那眼中似乎还氤氲着一层闪闪的很浅很淡的泪花,摄政王不自觉软了软双眸的冰寒,连带着那抬起在半空中的双手也手了起来。
“孤是你皇叔。”摄政王淡淡地开口,道了一句令人莫名其妙的话语。
夜景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句,“摄政王皇叔好。”
平常一贯会笑嘻嘻似乎在说话的眼眸此时此刻有的只是怒气,有的只是不屈不挠,那向来眉眼弯弯会散发出明媚笑容的脸蛋也看不出一丝愉悦情绪。
这明显的差别和生疏,摄政王自然是知晓,而且心知肚明的。却没有开口道破。
“摄政王皇叔您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朕也不是大闲人,能陪着您站在这儿聊天眼对眼。”夜景没好气地说着,脸上依旧冷淡。
摄政王唇启,略微蹙了一下眉头,随即看着夜景开口道:“孤只是想说,你穿紫色很好看。”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夜景,就连在场的众人都被雷了个愣头青的。
摄政王殿下如此大张旗鼓地,并且如此大发雷霆,扬言要打断了女皇陛下的双腿,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废话
众侍卫们抬起头,看着突然间心情好转了许多的摄政王殿下,有些莫名其妙了。
殿下不是这种人啊。
闻人花落只纳闷地小声咦了一声,随即嘀咕了一句怪哉,便连忙闭上了嘴巴。
因为摄政王皇叔的视线突然移到了她身上来,似乎在警告她一样。
夜景也在心里头微微的无语了一番,这厮整了半天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
但是心里头虽然纳闷着,虽然无语着,夜景的表面上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姿态。
她抬起头,面色不改,理所当然地道了一句:“那是自然,朕这种高贵气度,高大身姿,穿什么都适合。不像某人,成天到晚就只会穿一身黑,跟个黑人牙膏一样。”
摄政王微微弯了弯手指,嘴边那句孤也会穿紫色,下意识地便要脱口而出,却在半路被他硬生生地掐断了。
他说这个作甚。吃饱撑着没事做。
玄奕纳闷着,黑人牙膏是啥东西
众侍卫的表情依然纳闷不解。
“皇叔,你还有废话么,一块儿说了。”
“奏摺孤已经整理完毕,记得派人去取。”摄政王又说了一句,脸色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