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木板上躺着一位年过半百,胡须眉发皆白的老人家,那脸瘦得有些可怕,五官骨头都凸出来了,衬着那皱痕显得有些可怕。
这屋内也简陋得很,四面墙壁的粉都掉得差不多,露出了里头凹凸不平的大石块,看这建筑约莫有百来年的历史。
屋内只有一个小炉,两张凳几,一个水杯。屋顶的瓦砖都已经缺了好几个口子,估计下雨了也会漏雨,可那屋檐顶却粘了一层袋子,估计是挡雨防太阳用的。
看到这儿,夜景得出一个结论,这屋子就这对老人家住。
“各位都坐,家里就我与老头子两个人,也没什么可以招待大家的,大家就将就着一下。”老大娘有些尴尬地说着,手里端着一个木托盘,托盘上有十来个香梨。
那香梨只有鸭蛋大小,表皮有几点小黑点,形状怪异,那根蒂还有些青嫩,显然是自己种的,而且刚摘下来不久。
老大娘双手恭敬地捧着托盘,自崇凛身上端过。
崇凛看了一眼那卖相不好看的香梨,微微顿了一会儿,才伸手,捏了一颗梨。
“谢谢。”崇凛握着香梨,这两个字说得有些别扭。
随即是陈老御医,陈老御医也不好意思拒绝,拿了个梨道了句谢。
接下来是曼曼,曼曼身为奴婢自然别别扭扭使劲推脱着,最后在夜景的眼神威胁下才败下阵来。
继而是摄政王大大。由于摄政王大大站着也贵气霸气十足,老大娘走到摄政王跟前时,那身子有些僵硬,连带着手也微微哆嗦。
夜景知道这家伙的性子,朝热情地走上前,拿了颗香梨,在鼻子嗅了嗅,夸张地称赞:“好香啊,大婶,这梨可是你自己种的?”
“是啊,这颗梨自打我上学时便有了,距今都五六十年了,每一年都会结出梨。以往的都是又大又好看,可是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梨非但不敢看还没有往年的一半大。”老大娘话语带着无可奈何。
“没事,这梨叫正宗!肯定很甜!”夜景笑眯眯地说着,随即张开嘴便咬了一口,入口有些青涩,水分也少,带着皮咬得牙疼。
夜景忍着想吐出来的冲动,咀嚼如蜡般咬了两口,随即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心口不一地点头,“嗯,好吃,好甜,水分多,果然是大婶家的正宗香梨,这要是放到市场上一斤可得卖个一两银子的。”
一旁的曼曼轻轻扯了扯夜景衣袖,小声地道了句:“小姐,市场上的香梨一斤至少也三两银子的。”
“啊?”夜景被提点得有些尴尬。她挠了挠头,对着老大娘满含歉意地开口:“老大娘,不好意思,朕没去市场买过香梨不知道价格。俗话说不知者无罪,您就当朕在放屁吧。”
一旁的闻人花落却忍不住开口小声嘀咕:“蠢货你平时不也经常放屁么!”
夜景转过头,狠狠瞪了一记眼神。
老大娘摇摇头,看着手里的香梨,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那一言不发气场强大的摄政王大大,好半天也吐不出一句话来。
夜景抬起袖口,打算将口中的香梨肉偷偷吐出来待会扔掉。却在触及到老大娘那一脸沧桑和布满皱痕的手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使劲儿咽下嘴里的香梨肉,随即走上前将老大娘手里的托盘接过自己手里。又挑了一个最丑最受最黑最难看的,随即一脸笑眯眯地递到摄政王面前:“皇叔,您请享用雪梨。保管您吃了之后年轻个二十岁的。”
一旁的玄奕闻言,忍不住汗颜道:殿下现在也才二十五岁,,再年轻二十岁难道要当五岁小屁孩??
摄政王看着眼前晃动的手,又看了一眼那一个又丑又黑的雪梨,随即移开视线,连话也不想说。
夜景就是知道摄政王大大的脾性,和洁癖,又故意晃了晃那雪梨,随即手指过大家:“你看看大家都拿了,您身为众人的领袖,好意思空手么?”
“我也没拿,我也不吃。”一旁的闻人花落很不给面子地申辩:“我夫君也不吃。”
夜景又转过头,狠狠瞪着闻人花落,随即皮笑肉不笑地抓起两个雪梨,二话不说地朝闻人花落手里塞去:“谁扔了谁是王八蛋生出来的儿子没屁眼,女儿是丑八怪!”
语毕,刚要伸手扔掉雪梨的闻人花落及时收住了手握住了那雪梨,随即脸色一白地将两个雪梨都塞进了一旁的顾繁尘手里。
她身为堂堂郡主,吃喝用都是人上人的,即便出宫后,也亦然。
顾繁尘看了看手心的两个雪梨,随即伸手拿起一个轻轻咬了一口,心口不一地笑到:“还不错。”
夜景投以他感激的目光,随即大刺刺地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赞赏有加:“你这个表妹夫我认了!话说表妹你上哪儿拐来如此好男人的?不错不错!”
摄政王眼眸淡淡睇过夜景搁置在顾繁尘肩上的手,那眸底氤氲着不易察觉的淡淡黑气。
随即他收回视线,伸手在袖口中掏出了一个东西。
“孤没空手。”只听得摄政王淡淡地道了一句,随即张嘴轻轻咬了那东西一口,唇边残留淡淡红色液体。
夜景认得这东西,这东西就是她在摄政王大大茅厕门口的紫玉圆桌上一口气吃了二十几个的鲜红果子。
这东西可口香甜,自打吃了出来,她便心心念念着,没想到,这东西摄政王大大还随身携带着。
夜景咕噜一声咽口水,两只眼睛圆溜溜地转动,紧紧盯着摄政王那唇角还残留着的果子液体。
于是她忙的将要给摄政王大大的雪梨一口咽下,狠狠咀嚼了两下,才将托盘还给老大娘,又替摄政王大大脱罪:“朕突然想起来了,皇叔对雪梨过敏。所以这雪梨还是我这个当侄儿的替他吃了!老大娘你不介意吧?”
老大娘摇摇头,接过了托盘。
一旁的闻人花落却纳闷嘟囔了一句:“摄政王皇叔对雪梨过敏?我咋不知道?”
屋内众人都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点破,各自咬了一口雪梨,将心知给咽下腹中。
老大娘将托盘拿回厨房,夜景倏然踮起脚尖,凑近摄政王耳边,小声地道:“皇叔,你可欠朕一个人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