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杯、我一杯,碰一杯、再碰一杯,两人就这样喝着,一箱啤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空,直喝的热闹兮兮的饭店,最后只剩下他们俩顾客!
饭店的服务员一个个面面相觑,这俩人,都喝了两个多小时了,这酒也喝完了,也没见有走的意思。
饭店也该下班了,这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这赶吧,顾客是上帝,怎么好意思张口赶人家走,况且俩人又喝了这么多酒,一说让人家走,万一遇上刺儿头,耍起酒疯来可咋办?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这不赶吧,大家都辛辛苦苦累了一中午了,这中午饭还没吃饭呢,都盼着吃过饭,下班好回去休息!
丁晓喝的趴在桌子上抬不起头,倒是曾豪,还知道这是在饭店,他环顾四周,怎么人呢,吃饭的人都去哪了?
他扯着喉咙,扬起大嗓门道:“服务员,服务员,人呢,吃饭的人呢?”
一个机灵的小夥子跑过来,小心翼翼道:“哥,你看,这都两点多了,别的顾客早都吃过饭走了,就剩下你们两个人了,我看旁边的那位哥都困的趴到桌子上了,要不,你们先回去歇会?看着两位大哥挺心情,老板不在,我这做服务员的也做回主,今天的单给你们八折优惠。”
请老师吃饭,管它八折还是十折,迷迷糊糊付了帐,他拉起丁晓道:“老师、哥、老师哥,别人都走了,饭店要打烊了,走,咱也走吧,我,我还有话想给你说呢,我不想,不想让别人听见,走,咱走,去你宿舍!”
曾豪扶着丁晓,摇摇晃晃的出了饭店,看着两人走出了饭店的大门,店里的服务员才如释重负般,总算送走了这对酒鬼、这两个瘟神,大家可以放心的吃饭、休息了。
学校的单身教师宿舍紧挨着男生宿舍,唯一不同的是,男生宿舍,一个宿舍挤住了八个男人,拥挤而热闹,而单身教师宿舍,则一人一间,带有小厨房和卫生间,条件相对好多了、也安静多了。
两人进了丁晓的房间,屋子虽小,却也相当的整洁!
“哥,老师哥,你清醒会,我,你的学生,阿豪,有话给你说。”曾豪晃着丁晓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几瓶小啤酒,你以为,还真的能整倒你老师我,我,只不过有点飘,这飘飘的感觉真好。”
“我,我给你说,我来的时候,来找你的时候,在操场上,见到了陈飞,就是咱们班的阿飞呀,他妈的,以前在一个宿舍,天天一块吃、一块睡、一块上课、一块打球,真他妈的开心,兄弟们感情多好呀,好的像一个人似的,为什么今天一见,我心里竟然害怕见到他,甚至有些讨厌他,我,我这是怎么了?”
“陈飞,可不再是往日的陈飞了,今日的阿飞,不只是潘主任的得意门生,更是连潘主任也让他三分的设计师,天天开着宝马车,住着度假别墅,你和他,距离越来越远,你,这是心里妒忌!”
“我,我会妒忌他,一个处处不如我的小屁孩?”
“阿豪,面对现实吧,你如今,就是不如他,这就是现实,你看,你老师哥我混了这么几年,除了单身还是单身,除了这小屋子还是这小屋子,什么都没有,这,也是现实。”
“哥,你知足吧,你还有这个小屋子,我哪,才是什么都没有,我的小屋也是租的,你这小屋还有厨房卫生间,我那小屋除了一张牀、一个桌子,什么都没有,做个饭在外面的楼道,连尿个尿都得跑到楼道外面的公用卫生间。”
“你这家伙,不还没正式毕业的吗,你老师哥我,都毕业了几年了,我要是我女朋友,也会早早离开丁晓这家伙,这跟着他,日子天天这样,有什么盼头,哎,这日子过的,叫什么日子呀,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哥,你怎么了,你不是喜欢做老师吗,怎么这会一肚子气?”
“是,是喜欢,可我始终只是个辅导员,评职称没有我,分房子也轮不到我,这日子,除了天天和一羣孩子们在一起,穷开心,什么都没有,我,我开始怀疑我的选择了,你看看,和我差不多一起毕业的,我师兄罗瑞,都当经理了!”
“什么?罗瑞当经理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曾豪忽的从小沙发上坐起来,吃惊道。
“馨悦在深圳这事你知道不知道?”
“这我知道呀!”
“馨悦在深圳出事了,你知道不知道?”
“这个,我也知道呀!”曾豪很是不解,这些都是馨悦告诉他的,丁老师怎么知道,难道她也告诉丁老师了,不可能呀,那天出事后,他立马打电话过去,馨悦的手机一直是忙音呀,难道她事后告诉丁老师了,这也不可能呀,她和丁老师关系一般,这种事情她应该不会告诉丁老师的。
酒后的丁晓似乎越来越兴奋,接着道:“馨悦出事后,你是不是打电话给我师兄罗瑞,让罗瑞转告馨悦她妈!”
这个丁老师,算是神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是呀,我当时给馨悦打过去,她电话一直忙音,打不通,我手机里存有罗瑞哥的电话,就着急打电话给他,让他转告馨悦她妈。”
“哎,你这一打电话不要紧,把我师兄打成经理了?”
“老师哥,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曾豪吃惊道。
“你罗瑞哥那天接到你的电话,匆匆忙忙去找他们的董事长,馨悦的母亲罗瑞婕,那个女人,真是厉害,当场辞退了深圳的项目经理,并莫名其妙的让罗瑞接替他的位置,你罗瑞哥,一个设计师,天天埋头搞设计,从没接手过项目,这转眼间成了项目经理,你说,这馨悦的妈妈,罗董,究竟是什么意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是呀,馨悦的妈妈,为什么让一个没有一点经验的人去接手这么一个重要的、棘手的项目,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驰聘商场这么多年,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冲动,让一个从没做过项目的设计师去做项目经理,她怎么会有这样匪夷所思的安排,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深圳那边情况非常复杂,你罗瑞哥虽是项目经理,却不负责全部项目,重点负责拆迁工作,这工作,面对的可不是图纸,而是一羣非常难说话的钉子户,工作非常难推进,把他愁的接连两天都吃不下饭,你罗瑞哥这不是不停的给我打电话过来诉诉苦!”
哎,原来是罗瑞哥打电话告诉丁晓的,那馨悦情况怎么样了,他在电话里肯定也说了,丁老师肯定也知道的。
“丁老师,那馨悦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她倒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头部受点外伤,只是这丫头情绪很低落,她一直给你罗瑞哥说,想让你过去帮她忙!”
原来丁老师并没真醉,绕了一圈,就是为了这句话!
曾豪不语,取出两根菸,递给丁晓一支,自己留一支,点上火,慢慢的抽着,看着这烟雾在这小屋里一点点的散开。
“阿豪,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憋屈着,四年来,你的成绩一直在班时名列前茅,做为学生会干部,处处为大家服务,不就是为了毕业后能得到潘主任青睐,谋得份留在他设计院的好工作吗,他妈的,没想到,这事竟落到陈飞这小子头上,你老师我也觉得不公平,可我,能有什么办法,除了替你鸣不平,也帮不了你什么忙,我知道,自从上次你替罗瑞完成敬老院设计项目后,一直没打电话给我,肯定是也没找到什么称心的工作。这深圳的项目,是远大的,你去帮馨悦,也是帮远大,如果去了,迟早会进到远大公司的,阿豪,这事情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的。”
曾豪把剩下的菸头使劲的嗯灭,看着丁晓,道:“丁老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谢谢你,可是彩云在这边,她等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她好容易找了份好工作,事业才刚刚起来,我舍不得离她太远,你不用替我担心,我找好工作了。”
“你找好工作了?什么工作?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他总不能告诉他的老师,他的工作是今天才找好的,是一份在KTV端茶倒酒的工作,他学了四年的建筑设计,到头来,竟找了这么一份不用上学都能干的工作,他怎么好意思在他老师面前说起,他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哎呀,我困的很,回头再告诉你吧,我先躺下睡会!”
是呀,晚上还要上班,第一天上班,他必须养好精神!
丁晓也是困的睁不开眼睛,看着曾豪不愿多说,一头躺倒在牀上,他也不再追问,也脱了鞋,爬到牀上, 俩人就这样横七竖八的躺在牀上,昏昏沉沉睡着了……
今天是周末,终于可以歇一下了,罗瑞杰上了楼,进了女儿的牀间,躺在女儿阳台的沙发上!
这个家,没有女儿在,好安静呀!
曾经,他的宝贝女儿,像一只快乐的小燕子,吱吱喳喳,带给了她们全家多少的快乐,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女儿大了,痴痴傻傻的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从此,她的心像结了一层冰,春夏秋冬都不融化,忧郁笼罩着她,她再也听不到女儿的欢声笑语了!
是这个男孩,这个叫曾豪的男孩子,夺走了女儿的快乐,难道真的是前世缘今世报,女儿上辈子究竟欠他什么,难道上辈子女儿要了他的命,要她今生受尽这情感的折磨。
她本以为,女儿只是一时犯傻,接触了更多其他的男孩子,慢慢会忘了他,可没想到,女儿的心里除了他,还是他,她陷的越来越深,受的情伤越来越重,这,该如何是好,这究竟该怎么办?
自从从深圳回来后,她的脑子一刻都没停息的转动,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
她拨通了司机小李的电话,道:“小李,我安排你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罗董,你放心,你安排的事,我已经找人调查了,曾豪这几天一直在找工作,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设计公司,不过人家都没有留用他的意思。今天上午,他突然应聘陈树昌开的那家叫心碎乌托邦的KTV,居然去做服务员,今天晚上就过去上班,这会他回了学校,去找他的辅导员丁晓!”
“噢,我知道了,继续给我盯着他,有什么消息再打电活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