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物李卫是我送老四的礼物
可老四醒来时,我是在旁边睡着的。我实在太困了,吃睡都不好,感觉到好像有人摸了摸我的头发,对着我说话,叫我容儿,我迷糊之中就要抬手拿开那弄得我痒痒的手,却听人又说道:“是你在照顾我吗?醒来就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是不是也这样照顾十三弟的?你知道我有点嫉妒,却又很矛盾。”
是胤禛?我理智马上恢复,想要抬头,得,这告白呢,还是装睡吧,就当没听到这么肉麻的话吧,可装睡比睡觉难就难在一个装字上啊。
“容儿,你听不到我这样叫你吧?听到了也不会同意的吧?我只听过老九这样叫过你的,你好像没说什么,要是我叫呢,你会是什么反应呢?容儿,我其实想向你道歉的,上次听到你和十三弟说的那么多话,句句令人灰心失意,我是太生气了,你知道我们兄弟谁也没忘了你,十三弟没有进侧福晋的房,老九也没给他的女人好脸色,我们都为了你牵肠挂肚的,你却把我们贬得犹如猪狗禽兽,半年的相思就被你说成那样,我能不气吗?”他还在摩挲我的头发,好痒好想笑啊。
“你说你这张嘴,除了刺激我还能做什么?我一生气只好把它封住了。我不是要羞辱你的,以前皇阿玛就说我喜怒无常,我不是无常,我是生了气就不想装成老八那个样子。容儿,你为什么总是惹我呢?你除了惹我,就是怕我,就是骂我,你就不能用看老九的眼神看看我吗?还有,我娶年氏也自有苦衷,我早就允了年羹尧的,可我也的确是进了她的房了,听到你的话我又怒又急,难道你要我们都为你放弃所有的身份、责任,我根本做不到,所以我更害怕你,就不顾一切亲了你,你要我怎么办啊?”
我装作睡觉可还是听着,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对那天的事我好像也不再介怀了,可是他说他做不到,他说他害怕我,他还迫不及待地进了那个他的宠妃的房,我一时涌起了无尽的悲哀,谁能做到呢,我找不到能做到的人了。前世我被抛弃,这一生我也不可能有一心一意的爱人啊,他们都有了好多女人了,谁都不是我的,我还是孤独着,难道未来我注定要被人当做一时的玩物吗?我忽然想哭起来,眼泪不自觉从眼角滑落。
老四忽然说,“你既然醒了,就和我说说话吧。”
我不再沉默了,抬起头看看老四,想要愤怒以对,看看到他满脸胡子茬,脸上像个好些天没有收获的盗匪的表情,清癯的面庞上眼睛显得更加凌厉,我哀怨地带着哭声问,“我的要求你做不到吗?那么我也做不到你想要的。”
不想往下说了,我抹抹泪,带着愉快的语气又说,“所以这很公平,我们两讫了,我也原谅你了,你也别冷着我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你哪里还不舒服吗?我——还是给你去端粥吧。”我现在就想离开他身边,其实更想自己孤独一会,大哭一会,好好想想这一切,然后再出来见人。
“先不要去,让我单独和你呆一会,我会好得更快的。看在我心的份上,算我求你了。”他拽住我的手。
我真是块怪味巧克力见热又软化,心里也酸酸地发泡,“好吧,我坐下和你聊天,你把手放开吧,掐得我好疼。”
“你不是原谅我了吗?我说了我不是要羞辱你,不过我是也很想亲你。看到你的几封信,我能不生气吗?我和十三日夜兼程、跑坏了马赶来,我想着无数次你第一眼见了我会怎么样,可是你就是给我假模假式地见了礼,你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看来根本没想我们吧?容儿,你尝过那种滋味吗?你想他,他不想你,还笑嘻嘻一副假脸对你,或者恶狠狠骂你,看着你的眼神还好像毒药,好像仇人?”
我还是被他打动了,不过还是说,“你看吧,我给你见礼,你就说我假;我不给你见礼,你还说我没规矩。反正都是我的错。不过好吧,我承认那天的话我说得过了,我道歉,而你的道歉我也接受了。”
“谢谢你守在我身边,你知道有你,我和十三才熬过来的。可是危机还在,你得好好待我们,就算是为了这里的百姓,十三那两天蔫头耷脑的,干什么也没精神,又气你又气自己,亏得你早一步和他和好了。否则办砸了差,惹毛了皇阿玛,有你好看的。”
“好了,把责任都推到我这里,亏你说得出口。行了,这事就到这吧,我现在是你们的奴才,别再拿皇上压我了。”
“不过,看不出你平常只是呼呼喝喝,会吃会玩,没想到还有大本事?十三和我也算是你救的了,你在危急时刻竟然可以保护我们。昏迷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额娘在我身边呢,原来是你,我猜是额娘把你安排到我身边的。额娘从来都温柔对我,我一生病,她一定会守着我,我也乖乖听话,从不发脾气。从容,谢谢你!说起来,我的确饿了,现在我是病人,就吃你亲自给我做的。还有,从现在开始,我不许你躲我了,你要一直守着我。”
这老四童心泛滥了,开始黏人了,血统啊,他们家的人都一样,个顶个会抓人心。“说什么啊,把我当你娘啊?你要敢叫我也敢答应。”
“好吧,那我叫你娘——子——”
“敢占我便宜?哼,现在你可是弱者,还没吃饭,我看我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推倒你。”我作势要推他,老四却黏了上来,“推吧”,我倒怯场了,躲开。
“怎么小丫头会羞了?”他凑上前来,我站起来,两手叉腰,“跟你姑奶奶调情,以为我怕你?哼,不过我当然会羞,我没见过这世面啊,想必我的爷不知经过多少回呢?屋里那么多人连调情都有各种方式吧,不过,您演练多了,可别用在我这里!”
我以为老四又要吼呢,结果他装作很委屈地说:“回姑奶奶,哪里是演练多了?从来都是被人调戏,没主动过的,如今调戏别人正是头一次,还知道姑奶奶更是个厉害人,我心里也敲鼓害羞呢。”
他瞄着我说话的样子好好玩啊,我一看老四真是个天才,学委屈样也像啊,成天跟奴才混果然耳濡目染啊。
“姑奶奶叫得很顺啊。好,我就应着。小禛禛想吃什么啊,奶奶就去做。”
“臭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过来,扶着我。”
“干嘛,占奶奶便宜啊?”
“想得美,我要出恭。”
“嘁,我喊小厮去,也告诉十三和老师他们一声。”
老四吃了东西,状态越来越好,他黏人的招可是真多,软硬兼施的,我是觉出来了,老四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只要上了心,无论对付皇位还是对付老邬这样的隐士,还是我这种石头女人,他都有坚忍不拔的劲儿。
老四整顿好了,就叫一干人等来开会,首先对十三等人过去的的工作和成效给予了充分地肯定,又对新时期新阶段的工作提了几点要求和建议,他指出当前第一要务就是筹措资金,有了银子才能解决疫情和灾后重建的问题,才能解决民生基本问题。十三同志回报说,那些大蠹虫还没有吐出银子来,我们得到的只是九牛一毛。瞭解到各种情况后,老四同志当机立断,马上派人利用各种手段融资。经过了思想动员,于是大家开始更有信心和干劲了,都热火朝天地干起革命来。
在得到这个指示后,我也想了想,李卫最合适这个要债的工作,他鬼点子多,玩心眼那些缺德官们未必有他在行。另外,讨钱这里有套路,追查一个在任的亏空,就会把前任的、大前任的都给带出来,甚至连带上下级,正是牵一发动全身啊;至于富商们,让李卫带人暗中往狠里黑他们,放出话去,不怕那些油盐不进的不受教育。
我跟老邬十三他们商量了,不以官方出面,派李卫就做这些事。谁是贪官的情报倒不必收集了,老百姓也提供了不少,就差让他们伏法交钱了。果然李卫折磨起我来那是温和型的,可折磨起这些让他日子更苦的贪官来,手段狠辣,倒不像个孩子了,要是依我,贪官们交了赎银就可以,可是老四和李卫一个决策,一个执行,坚持狠狠教训他们,在交代的摺子上画了押,全部先投到牢里。我没成想十几岁的孩子这么厉害,简直跟老四一脉相承,难怪是历史的名人呢!
对付为富不仁,李卫的办法就更绝了,列了黑名单,派人蹲守门口,抓住小妾儿女之类的,甚至直接用袋子蒙住人,暴打一顿,再扔到家附近,威胁说:“再不出钱,老百姓更怒了,天天打你们。反正我们吃不上饭,是死活不怕了。”遇到一个典型无赖,竟然捱了打还不交钱,李卫和泰山又把他抓来,不给觉睡,困了就泼凉水,最后急了还给灌粪汁,问,交多少,不满意再灌,不把财产逼出三分之二来是不罢休了。
我看着觉得又残忍又过瘾的,向老四报告时,老四也乐,只说,别打我的旗号就行,要不皇阿玛不找我,那些皇亲国戚也得天天盯着我的。他又嘱咐着,就算是贪官也不能逼得太紧,否则物极必反,他们联合起来,也想造反的,那些有钱人,你把他所有的都拿走,他就和穷人一样要起义了,反正就是不能竭泽而渔,为渊驱鱼,我一听,这两词用这里了,也对,就跟李卫说了他四爷的意思。
李卫却说:“姐姐,照四爷说,对付坏人也不能赶紧杀绝了,那不是放虎归山吗?”
“对付坏人的典型,可以铲草除根,可是你不分轻重,都杀掉的话,他们觉得反正是死,反抗起来也是一股力量。你要记住无论对付什么人,都要智取为上,如今应该分化他们的阵线,不能让他们因为怨气而联合起来,再给些承诺和甜头,让他们乖乖交钱是最好的。你的方法也管用,可不能一而概之。”
“姐姐,和贪官们斗,看来也得摸索他们的心思啊。”
“对,他们的命门就是贪,还想贪得长远,这正是可以利用的,你得多学着,你是聪明,可是官场上的事还得经验、魄力和脑筋,当然权力也很重要。你学着吧,十三爷看着比你大不了多少,可世面见太多了,我跟你说,在紫禁城里混的人都是只长心眼的,至于四爷,根本就是个妖孽,你呀,修行吧。”
“嘿嘿,姐姐,四爷那天找我了,问了我好多事呢。我都如实答了,他还问我想不想跟他,我一听,就说得问问我姐姐,姐姐同意就行。您同意吗?”
“哎呦,还用上尊称了。也是,长姐如母啊。不过,你小子之前几天,不是说不爱跟他的吗?怎么被妖孽征服了?行,我就把你送给他,权且是我送妖孽的礼物。”
“姐,我是个人,不是礼物,四爷更不是妖孽。”
“你是历史的礼物,被我碰见了,就该是他的,现在物归原主了。不过你怎么就转向他了呢?难道是他道行比我深,用了妖术勾引你?”
“起初啊,我以为他就是一个有权的人,不过是有个好皮囊罢了,后来看他做事,也算为百姓尽心了,我是个苦孩子,就盼着这样的人,能跟他也好给百姓造福。你说对不?”
“对是对,不过那你不怕他了?我告诉你,他这个人尖酸刻薄,猜忌残忍,不过他就一个优点,要是看好你,就会一门心思的,你想好了,跟了他就不能背叛他,他错你都得跟着错的,入了门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除非死。”
“姐姐,你说得好吓人,不过只要他一心为民,我就没啥反悔的,如果不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只好远着他了。可是老姐,你说他的话好像很矛盾啊,听不出来是褒是贬啊?还有你的措辞,分明说明是你故意嘴上恶狠狠,心里却甜蜜蜜的?你们看来是和好了啊?”
“嘁,什么叫和好了?我和他,那是奴才和主子,没啥好不好的,至于我对他的评价,的确有褒有贬。不过,总体上,我认可他是个好领导,是个好男人,但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情人。哎呀,你不懂了,你那个‘情心眼’还没长全呢。”
“哼,我没长全,我见多了。就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我看你豪爽才叫你姐姐的,其实你未必比我大多少。你天天挂嘴边说自己魅力无法挡,我可是个男人,我看你就是让人宠的,要是我呀,喜欢就想尽办法娶到手,然后驯服你。你本是个受虐型,见不得对你好,十三爷他没这魄力,所以啊他就是个被你笑嘻嘻吃掉的命,他呢这叫自己受自己的气!可我看四爷可不一定啊,他可是个目的简单,办法直接,还能蹲守住阵脚的人。你们啊,一个是我主子,一个是我姐姐,谁能胜过谁,我只好看热闹了,到时别说我不帮你。”臭小子说完一扭身扔下我走了。
“臭小子,还没跟四爷呢,我看你先染上毛病了,你驯服谁啊?你等着我不给你找一个母夜叉,天天让你遭罪,我就不叫陆从容!就是找不着夜叉老虎,我也把你媳妇训练成那样。”
他不回头只说,“姐姐,行了,您的招我是领教的,您还是解开四爷的招吧。拜拜了您呐,我还得去折磨人去。还有您今天说四爷的话,我都记住了,就等哪天换钱使呢。”
“臭小子,你给我回来,你敢告诉他,我要你的命!”我追出过去,迎面却撞见老四,他听到我的半截子话,“怎么了?告诉谁什么啊?难道是——”
“啊——四爷,没啥,这不就是我的私人秘密吗,被小子套了去,他要威胁我呢,跟您没关的。”
“是吗?你一叫我四爷,称呼我‘您’,好像就有骂过我吧?交代吧,要不我问他去?”
“没,四爷,啊,老四,我骂你啥啊,你说你心念苍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刚刚贵体痊愈,我哪敢惹您不高兴啊?”
“完了,这连着拍马就更不对了。说,都说我什么了?”
“我就不夸夸您啊。您不但心机深沉有城府,而且文韬武略有谋算,更是个正直强项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君子。”我讨好地说。
“听着你就是说我心眼坏、心眼多、又刻薄、还不容人了?”
“不是,您这词和我的差远了,虽然意思有——”我边说边退,“有点相似”,我跑进屋,把门一下子插上。
“臭丫头,不打自招。算了,我知道你嘴向来尖酸刻薄的,不怪你,你开开门,我有正经事。”
“正经事,犯不着和我商量,我又不是老邬,你的狗头军师;不是你十三弟,你的崇拜者;我也不是李卫,你的奴才;我更不是你家里的女人,商量啥啊?”
“行,你都不是,你是我外边的女人就行了。”
“说什么屁话呢?走人!”
“我是真有事,十三说要软硬兼施,要宴请扬州和附近的富商官员呢,让你筹划一下,好让他们掏大钱,如今才有几十万两,还缺不知多少呢?”
“真的,你们有办法了?”我开了门,老四进来,不一会人又都到我这了,大家商量着怎么掯勒这羣富人儿。
十三他们这回行动的确又换了一种方法,私下里挨家谈,给条件,给承诺,也是拉拢了一拨人。还要我白天约见那些富婆们,准备晚上办了个大小妻妾的宴会,我一看这个又好玩又有效,立刻来了精神头,一边听十三说,一边讨李卫的缺德点子,还得老邬插嘴,老四点头。
我把各人手边带来的各种首饰、小玩意、佩饰,值钱的现在又用不着的全都拿出来,还动员富婆富姐们也拿出东西来,有大方的我就笑脸相迎,也有寒碜点的,我找李卫私底下跟她谈话,结果晚上也都连人带东西带银子过来,就开始拍卖。
果然不大不小也筹集了一些善款,我笑嘻嘻地说,这些啊统统写上了各位姐妹的名姓,就刻在灵隐寺的大钟上,四爷会亲笔题词,高僧亲自念经,保佑各位福寿绵长。将来谁要是有了危难的事,拿着这个就来找四爷,四爷就是这样急人之困的人,对贫苦百姓尚且如此,对天家的官员、朝堂上的同列更会相帮的。各位美女姐妹如果日后到了京城,不妨来我的“将进酒”和“岁华轻摇”来,我全部免单,洒扫以待。
这么下来,慢慢手里钱有了,民生大计就可以一一去办了。熬到了九月份,灾后重建见了一些成效,大部分人都有了临时安置场所,疫情也被控制住了,我们也算长出了一口气。
老四同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