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打乱了人生轨迹
十四扔下这一句话就转身走了,十三却急急去追他,他走得慢,我听到大喊“十四弟”的声音。自己却走到老四身边,“怎么回事?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十四弟说他想通了,想离开紫禁城去守陵。”老四的脸上彷佛蒙上了一层暗色。
“你同意了?”
他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是漫长的沉默。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能劝十四留下,也不能劝老四,历史的结果就是这样的,但是我的心还是很伤感。
很久老四说了一句,“你会送他吧?”
我抬起头,“是。”
“嗯,去吧。”
这一夜,我躺在他身边,老四伸手紧紧围住我,“胤禛,我会在你身边的,不会走了,你永远都不会是孤家寡人。”
“好。”
“谁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可是注定我们俩的轨迹是一个方向,紧紧贴合的。”
“好。”
“所以为了我,要好好爱惜自己。”
“你也是。”
“不可以太操劳,不许超时工作,十三也一样,从此之后我要监督你们俩。”
“好,都交给你。”他又挪了挪,我们贴合在一起。
十四几天后出发,这期间他见了很多人,老四知道,他也不避讳。而最后的几天他又开始像出征一样轮番赴宴。而我参加了他的三次告别宴,一次是老八他们为他准备的,一次是老四备下的,还有我只为十四设的,老四也并不阻拦。
第一次,我和老八四人组坐在了一起,茗蓝也没来,只有我们五人,老九选在将进酒的叠翠。我们都明白这是一次美好记忆的重温,连菜色都和当年我们京城再遇相似。我已经好长时间不来这里了,一瞬间恍如隔世。
老十最先出声,“从容,你不知道,这里你虽不常来,可却是我们最喜欢的地方。我们每个人即使凑不齐,也都会时常来坐坐的。”
“大哥,你们没变,我,也没变。”
“可是十四还是要走!”老九忽然冰冰地说出这句。
“九哥”,十四说,“我走不是被逼的,我也要尝尝容儿最向往的自由生活了。”他从那天开始就一直这么叫我了,这个境地下我也无心纠正他。
我想他们四个一定长谈过了,可老九还是想不开。
“十四,自由在于心,今天干下这杯,希望你找到它。”我端起酒杯,朝向他。
“好,我干了。”
十四喝完说,“今天和八哥、九哥、十哥、容儿再聚,就为了找到当年的快乐,所以咱们就不提旁的,只说高兴的!我十四谢谢大家这么多年对我的好,这一走,我定要活出不一样的十四来!来,我敬大家!”
气氛起来,老十也频频举杯。我想十四倒也是个豪爽性子,又是会找乐的人,他想高兴一定可以做到的。
“十四,你到了遵化,要好好经营自己的家,我如果有时间就去视察一次,给你把把关,让你过得舒服又有趣!”
“好啊,容儿,你说了我就等着,不去可不行!”
我心说我要去,好歹我也要去一次!
老十在旁接口,“哎,那我也得去啊!十四弟,你就等着吧,我们都会去看你的。”
“好,再干!”
一时大家都憧憬起来,老八也开始嘱咐起来,被老十拦了,调笑说他像个女人,也把十四当女人了。大家大笑不止,老九说,“都说我像女人,其实八哥的性子才像女人呢,身姿又是翩然若风,从容,你不知道我们几个当年走在街上,即使没有黄带子也够显眼了。”
“我不知道?我太知道了!你们是大清四大金装皇子啊!”兴致被挑起来,我又有些醉意,“你们可是有无数的粉丝呢!我听说啊,在一个地方,喜欢你们的女孩都成立民间组织了。”
他们不大明白我的意思,我又解释一通,老九问,“我们那么出名?我怎么不知道?那我的组织在哪?”
哈哈哈,我大笑,“糖糖,你的组织几百年之后都有!”
“哦。”他们似懂非懂。
老十又开始讲起当年相遇的趣事,大家一起陷入回忆,酒倒是越喝越多了。而我半醉半醒之间开始唱歌,后来大家一起哼哼当年我们练过的歌。
不知怎么,十四“噗”地笑了老九一身酒,“九哥,对不起,我赔你袍子,我只是想起了当年四哥指挥的事。”大家想想都笑起来,一时间一室温馨。
那天不知闹了多久,反正后来我喝醉了,印象中十四也醉了,老十也言语不清了,老八还好,谁送我回来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醒来时老四在旁边,我很渴,老四递过来水,望着我。“你没上朝啊?”
“都下午了。”
“哦,头好疼啊。”
“喝得很高兴?”
“还行吧,其实是又伤感又尽兴。”
“给你弄了粥。”
“好啊,谢谢”,我伸出手拉住老四,“喝醉了有人伺候真是好啊。”
“是老八送你回来的。”
“那又怎样?现在给我递水捧粥的不是你吗?”我白了他一眼,老四倒高兴起来。
“小禛禛,没闹情绪真好。我呢,朋友很多,可是爱人就一个,你荣幸吧!喂,还是我们一起喝粥吧?”说着我坐起来,老四又提到十三也安排了给十四饯行,就在宫里,我说好。
十四和十三从小玩到大的感情还是很好的,今天还有十七和特约嘉宾晴朵出场,所以气氛从开始就非常活跃。
最重要的老四亲自下厨,在暖阁的小厨房里做了菜。十四看着八个菜也不无感慨,“真想不到,四哥,我还以为大家是讹传呢?容儿,你可真行!”
他当着老四的面叫得坦坦荡荡,老四一挑眉,十三马上说,“十四弟,这里也有我的功劳!容儿,哦,从容也只是教了几招而已!主要是我的主意!”
晴朵也凑趣,“十四叔,我也有孝敬你的东西哦,第一,我做了两件袍子,我听说九叔和十叔当年有桃花袍子,我现在又做了一套给你和十四婶,不比额娘的差哦。”
十四笑着听她说,笑着接过,打开看,果然很是新颖。晴朵又说,“第二呢,我承诺每年都去看你一次,或者你来看我们!”
十四听了更高兴,“好啊,要不和你额娘一块来啊,她也说会来指导我的生活!”
“好啊!额娘——”晴朵立刻答应,完全不注意老四的想法,我看看老四只好说,“晴朵,如果你阿玛有空也会去的!”晴朵只在正式场合叫老四“皇阿玛”,我说完被老四扫了一眼,有点心虚就低下头笑也不敢咧嘴。
晴朵到底贪玩,马上黏起老四来,“小胤禛,可以吗?”
老四不理,我们就继续观战,十三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知道女儿是会胜利的,最后老四被晃得眼晕说,“阿玛有空的!”
晴朵给了十四一个胜利的眼神,十四说,“晴朵和四哥的礼物真好!十三哥,十七弟你们呢?”
十七说,“我也去看你!”
“嘁,不稀罕!”十四一撇嘴。
“十四哥——”十七很生气。
“那也行,还有别的吗?”十四问。
我说,“这样吧,我去视察指导后,缺什么,十七来当劳力,好不好?”我故意这么说就是想把这事在老四这里扎下根了。
十七看了一眼老四说,“四哥给我假当然可以。”
于是大家的目光集中到老四那里,老四望着十四,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十四也回望着他,有好几秒吧。
“好。”老四说。
十四别过脸去问十三,“祥哥——就差你了?”
这一叫把十三吓了一跳,我们都乐了,十三说,“啊啊,差我了,我出力也不比十七,要不我出,出钱吧?”
十四又扔出一句“不稀罕”。
十三笑了,“十四弟,其实我早准备好礼物了,看——”
众人一看是一把精致小弓,看来是有故事的,十四接过来,仔细把玩,“谢谢十三哥。”
老四看了一眼也微微弯起嘴角。
在这个夏日的晚上,风格外清凉,我们几人在亭子里一直等到月亮爬上来,后来我歪在桌上,都看不清几个月亮了。晴朵酒量竟然也不错,可是老四不叫她多喝,撵了她回去。
后来十七也先出了宫,十三和十四竟拉着手不知说什么,我还抬起头笑他们变态。再之后老四也开始叽里咕噜和十四用满语说话,十三偶尔插几句,有时大笑起来,有时又很悲伤。我又嘟囔一句“都不理我”然后又开始趴在桌上。
第二天皇后等人召见了玉若,茗蓝、明美、如风等也来了,一家子妯娌给玉若饯行,之后玉若几个又到了我这里,温润地喝了一点酒,茗蓝却有些多了,说出的话不爽利反倒伤感起来。于是我们几个女人就又是哭又是笑又是闹地过了一天。
而我单独见十四是在他临走的那个晚上。我跟老四说要到十四府里去,他同意了。
十四知道我要来,在书房等我。这里我来过,是早年玉若刚进府的时候。一切都是老样子,十四该十分喜欢这里吧,我注意观察着,想研读出他的喜好,好像这么多年我都不曾关注过。
他坐在摇椅上,我看到他手里拿的是那个如意结。
他见了我一扬手,“这个,‘归’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盼你早日平安归来。”
“早日?多早?”
“在刀尖上的日子当然是越早结束越好了。”
“容儿”,他走过来,“当时你想过阻止我走吗?”
我一愣,“那是你的责任,你不也愿意承担吗?我干嘛要阻止?”
“容儿,如果没有四哥,你可会喜欢我?”
我无法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个纠结的矛盾。
“让我来告诉你——容儿——”十四说,“你会。即使有他,你也有喜欢我的。你看——”他扭开那块玉,“你想告诉我的——我看到了。虽然才看到,可是我不后悔,因为你很矛盾,你预见了结果,想告诉我,又担心他,所以你当时选择了这么个法子提示我。”
我脑子混乱,说不出当时自己的动机是什么,也许是可怜他,也许有些关心。“我”,我嗓音嘶哑,好不容易吐出字来,“我是怕你承受不了结果,所以想——”
“所以你也担心我,虽然比不上四哥,但对我也够了,因为这比我想象的多多了,谢谢你,容儿。”
他竟然还谢我?“不,是我负了你——们。”
“飞蛾扑火,谁让你是火呢?”
“十四”,我清了嗓子,“如果你早发现了里面的字,你会立刻回京吗?”
他也停顿了一下,“不知道,也许会吧。”
“十四,这样的结局虽然也不完美,可是在我看来是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了。”
“最好的,是啊。可是你真的会去看我吗?”他伸出手来抚过我的面颊,停留在我的耳朵上,他用指尖轻轻划过,最后抚弄耳垂,我禁不住打了个颤。
“会。”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
“容儿——我,可以要你一个吻吗?”
好,我在心里说,可是嘴上说不出来。“皇阿玛他,他那封信里说了什么?”
“说要我听你的,做你希望我做的,他说你是个小仙女。”
啊?我有点吃惊,一副鸡蛋噎到的表情,他笑了,表情促狭,“小仙女是我加的,现在是仙女夫人了,就一个吻好吗,我的仙女夫人?”说完他就吻过来,我错愕地被拥抱亲吻,却无法拒绝。
自己在回应他吗?不,不可以。我推开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十四说,“一个吻还没结束呢?我不贪婪!”
“不,十四。”我阻止他的靠近,眼里一片泫然,为他对我的爱,为他的未来,为此情此景。
“可是,我觉得自己见不到你了,我也会心痛,你让我到哪里找快乐呢?所以给我留下个美好回忆吧。”
“十四,去爱别人吧,不要让自己沉溺在痛苦中,好不好?如果爱我就答应我。我知道很残忍,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也想看着你快乐!”我眼里到底漫溢出泪来。
“好吧,你继续刚刚的吻,然后我就永远做你的弟弟,我发誓。”
我看着他,他总是这样霸道,而我该不该再错一次呢,“你不肯吗?”他问。
我承认自己是个滥情的女人,在这个时刻还是心动了,被他的眼神和语气诱惑着,被他抚摸我脸颊的手诱惑着,被我们种种的过往诱惑着,我还是吻了他,主动地,很温柔,很缠绵,他任凭我在他齿间辗转,并没有占据主动。说再见,果断地说再见,我在心里想,对一个爱我的人我只能做到这些了,快说再见,好吧,我一鼓作气推开他,掀开门跑出去,有点喘。
十四并没有追我,我感觉得到,忽然想起礼物还没给他呢,是另一个颜色式样的结子,在我的怀里揣着,怎么办,回去是不能的。我掏出来,转身朝书房的方向看了看,一个影子在窗前,他在看我,好吧,我挥了挥手,躬身放在地上。道一声珍重吧,这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我想起了徐志摩的《沙扬娜拉》
夜里的风很凉爽,我跟老四说不必派人跟我,可是我知道是有人的。本来就不怕,这会更放慢了速度吹吹这风,然后我们的过往就真的被吹走了,只剩下单纯的关系了。
老四正在等我,我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回来了?”他说,又像是肯定的语气。
“嗯,胤禛,你知道,那次他救我,他给我换了衣服。”
“知道。”
“可他没做别的。”
“嗯。”
“所以今天我——”我的话淹没在他的唇里。
第二天十四没有隆重的送行队伍,老四和我没有出来送他,晴朵却替我们去了,哭了个稀里哗啦,那么大了竟然还猴在十四怀里。晴朵回来说,“额娘,十四叔一直是寻找你。”
“我就在城楼上。”
“我跟他哭的时候告诉他了。”
“好孩子。”
十四走了,雍正元年的日子似乎好过一些了。可是我不得不说老四的内忧外患还是很多,穿越迷如我一般,自然知道老年、老隆等人的坏节气要来了,可是处理他们,老四是需要一份斗智斗勇、艰苦卓绝的,而这个过程不会那么顺利,也是道路曲折前途光明。
对朝堂上的事我自然不管,可是老四的情绪却时刻牵动着我。我得说国事让他很殚精竭虑,而我也尽所能让他快乐一些。
除此之外,我们也无法总是二人世界,老四还有他作为阿玛和丈夫的其他责任,比如弘时的婚姻,我知道弘时的结局所以对他是又怜又防的,也发现他确实更喜欢他的八叔一家子。我也不觉得老八会教唆他做什么坏事,倒是不知道这时的弘时会不会存了借老八的力的心思。
弘时也不小了,很快李氏就张罗起了他的婚姻,开始物色背景家世,而不是物色姑娘了。这事我是很想提示李氏一下的,一辈子儿女平安比什么都好,可是她好像更想兼得。弘时到底娶了栋鄂家的女儿,也开始与老八老九走得更近。我感觉到时间和这座紫禁城可真能改变人啊,不禁有点心寒。
弘历、弘昼渐渐也开始有小大人的样子了,马上也要出来行走办差了。可是弘昼果然是个猴子性子,而且玩得极有风骨和悟性,连我都佩服起他了。
他和晴朵是唯一敢捋虎须的人,他们敢跟雍正大人对嘴,而且各种招数都用上,尤其配合得好。所以大家都知道只要两人一起来找雍正大人说事,多半是成的。晴朵有时也会爆发出冰冻的小宇宙,比她老爹还强势。这时弘昼就涎皮赖脸起来,对老四来说,比十三和十四小时候加一起还难缠。
弘历则相反,恭恭敬敬,稳稳当当,老四有时尽心指点,知无不言,看不出是父子,倒是师生关系了。
而弘昼见了我跟晴朵一样随便,弘历也会羡慕他们,可是还是正经八百的样子,有一次我不禁想到,既如此,弘历是怎么有的那么多红颜知己的呢?他都怎么跟那么多姑娘调情的呢?自己这么想着,又觉得作为额娘这个想法有点可恶了,于是我看着弘历就笑了。
弘历早已修成大神了,见我诡异的样子,直到没人时才忍不住问我,我说,“小干啊,你严肃有余,是不容易招姑娘们喜欢的,可别像你阿玛一样,小时候竟是个小老头!”
弘历这时还想一本正经,却又一脸幼稚地说,“容额娘”,他现在这么叫我,“你不是就喜欢皇阿玛这样的吗?我额娘也说了,皇阿玛表面上是严肃有余,其实很会讨你喜欢的。他对你是刚柔相济,把情话都用在你身上了,我也要像皇阿玛那样。不过额娘说了,我未必遇得到,她告诉我,如果我遇不到喜欢的人就干脆谁都喜欢好了,好少叫女人们伤心。”
哦,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呢,干隆多情,敢情是小钮教唆的。可是小钮看来也是伤心的,只是她想得开罢了。
八月份的时候,也没听说老四要上承德,他可不是好大喜功的人,不过布和倒是从蒙古到京城了。仍就是由十七、弘历、弘昼、晴朵等人陪着到处玩,我看布和的心理年龄还真是停留在二十岁了。我倒不像先前那样喜欢跟他们跑来跑去了,我的工作重心只是老四这里,陪他干事业,做他背后的女人。
当然他的别的女人也并不完全闲着,偶尔也会来我这里,看他几眼,见他一面。有一次那个武氏宁嫔——是德妃在的时候看她的面子封了嫔——来了,带了新弄的什么点心,给老四见了礼,又看到我福了福身。我倒也觉得好笑,又忽然兴起,想看看老四怎么应付。
我找了个由头说,“老四,我正巧有点事找皇后,你和妹妹就慢聊吧。”然后我对老四笑了一下就出去了。不知老四怎么接收我这个笑容的,我是有点想看戏的意思。
然后我在殿外偷听偷看,高无庸见了也不多言。
那宁嫔在我看来也是很美的,二十上下的轻盈模样,只有眼睛倒是老练得很。我想了想自己早上照镜子的样子,也看不出三十的人了,多少放下心来。女人总是患得患失的,尤其是容貌和爱情上。
宁嫔不是只会邀宠卖乖的张扬主,见了老四这样的男人也深知不是狐媚子就行的。她这会不疾不徐地从丫头手里接过点心盘子放在桌案上说,“皇上,这点心也是臣妾的一点心意,您闲了就尝尝。”
老四扫了她一眼只说,“放下吧,朕还忙着,你也去歇着吧。”
宁嫔也不多说就施礼出来,唉,给我看的,真没意思,开场戏一点也不吸引,看来是慢热的“大坑”戏码,我只好等下文了。然后我也逛了一圈又回来。老四见了笑笑说,“可还满意?”
老高看来跟他说了,“没什么意思!她都不会勾引人,你也装成老和尚样子!都没入港!”
“她还会来,你接着看,也许有戏!”
“好啊。”
结果过两天宁嫔没来,倒来了年贵妃——我劝说老四提早给了她贵妃头衔,就是希望老年同志感恩戴德,不过也可能叫他更嚣张跋扈——老四说“宣”。这会燃起什么有趣的火花吗?我眼睛都亮了。年氏摇摇曳曳地来了,我正巧在屏风那一侧,也就不出来了,偷偷看着瞧着。她见了老四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皇上——”叫得那叫余味悠长。
老四说,“你怎么来了?”
“皇上——”这一句叫完,年氏就哭了,哀哀切切,看来她是打好腹稿了,从她嫁给老四娓娓数来,又细述这几年老四对她的不理不睬和她对老四的思念之情,还附带了她二哥的征杀和自己的担心,反正是哭得梨花带雨,说得入情入理。
老四不知如何,我倒有些感动了。如果女人们是单纯的争宠,我自然鄙视,可是如果是真爱,那么无论是单相思还是两情相悦都一样该尊重。我忽然想起一日夫妻百日恩来,老四对她多少还是有感情的吧,即使爱之不深。
我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站起来走到她近前,轻轻唤过年氏的名字,说,“不要哭了。朕对你也有亏欠,而朕这一生注定了要负好多人,能给你的只有这些。你就回去吧,以后好好教养福惠,有不合意的就去找皇后。但是容儿,朕决不准你打她的主意!至于你二哥,朕待他一直不薄!”
年氏还待要说,老四说,“回去吧,多去跟皇后、熹妃她们聊聊天。”
“皇上——”
“贵妃!”老四这么叫她,语气也急起来,年氏抹了泪,福身走了。我看了这一幕,心里感慨万千。到底是谁造成了谁的不幸呢?我从屏风后不是走出来而是退到摇椅上,我觉得我们的爱被她们打乱了或是她们的生活被我打乱了。也不是我们爱得不坚贞,是作为人,责任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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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没见我出来,静静走到我身边。
“怎么了?”
“我觉得自己有点罪过,她们也很可怜的。”
“那十三十四他们呢?”老四问我,不等我回答接着说,“其实人生就是由遗憾组成的。我们也许是修了很多世,发了很多宏愿才彼此没有错过地走到今天。”
我听了他的话眼里闪亮起来,是啊,我即使把老四让出去,也不过是痛苦的人羣中多了一个我而已,谁的苦都要自己化解的。
我拥住他,“胤禛,你能这么对我,是我不敢想的,要你负了那么多人,对不起。不过,我还是不能把你让出去,我要守住你,我爱你!”我多么希望他也说一句我爱你啊,可是他只会吻我。
营救大计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