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漆巧板和吴魁首
“呵呵,什么风把漆班长吹来了,欢迎欢迎,不知有何贵干?”何班长笑着问。
“有什么贵干不贵干的!何班长这就见外了,我们同属福善堂中层领导。自然是尤如兄弟手足,连日来工作忙,事头多,没来得及给三位班长摆酒接风,失礼得很!三位兄弟莫要见怪,今晚为兄在北街食府定了酒水,专为三位兄弟洗尘,还请务必光临,给我个面子!”漆班长一把拢住何班长,十分热情。
“好意就心领了吧,我们三人发誓戒酒,酒席就免了吧。”何班长兴致不高。
“哪能哪能!有缘结为兄弟,就要多亲近亲近,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不喝酒没关系,喝茶吃菜。”漆巧板不依,贴近帮主老大耳边悄悄说道,“今晚见面有要事密事商谈,堂中人多眼杂,说话不方便,我们见面再谈。另外,为兄还安排了娱乐节目,我们男人都喜欢的节目,三位兄弟岂能错过……”
漆巧板朝三人眨了眨眼,做了个大家心照不宣,心知肚明,不言而喻的样子,一脸邪笑。
杀猪帮三人齐齐邪笑、奸笑、淫笑,听到这种事不邪笑不淫笑,无动于衷甚至恼羞成怒,岂不有损杀猪帮黑社会形像,传出去能不让别的黑社会笑掉大牙!
大同班漆班长见状大喜,拍拍三人肩膀:“就这么决定了,北街食府不见不散。今晚我们兄弟来个不欢不散,无欢不归。为兄我还有点事,呆会见!”说完一溜烟跑了。
帮主老大、希里花、陈谷三人还没回过神,大路上又跑过来一个人:“何班长,可想死小兄我了——”只见福善堂另一个中层领导行善班乞丐头吃得开吴魁首张开双手一阵风似的刮到跟前,将喜乐班何班长一把抱住。
吴班长肥头胖脸,说他是酒楼里的大师傅有人信,说他是个叫花子讨饭佬无人相信。吴魁首笑得很忠厚很和善,抱着何班长彷佛找回失散多年的弟弟。
陈谷笑道:“吴班长,这个时辰各家各户晚饭快上桌,应该是行善班开展业务的最佳时段,你怎么有空跑到我们这撒欢来啦!莫不是中午讨到两只猪肘子,三斤猪头肉,吃得太饱没消化完,跑我们这里消食来了……”
“陈副班长取笑取笑!我等同为福善堂中层领导,当然就是兄弟手足。这些日子都没有替三位兄弟接风洗尘,小兄我是太过意不去了,失礼莫怪。”
这段话倒听着耳熟,与刚刚的大同班漆班长口吻相当。杀猪帮三人一时搞不懂怎么回事,不知今儿是什么日子,三人抬着望西边,见太阳也没有往东边落,却不知为何福善堂两位 前辈班长上赶着跑来献殷勤来了。
“吴班长客气,小弟几个初来乍到,现应早去拜望前辈大哥,只是身无分文两手空空,不好意思前去叨扰。”帮主老大的好奇心上来了,他明白又有故事要开始。
“吴班长这么客气实在不敢当,要请我们吃饭改天好不好?今天晚上有几个小姑娘约我们一起喝茶,我们总不能失约吧。”希里花接口说,并邪笑淫笑。
“啊,啊”吴魁首作恍然大悟状,“我理解,我理解,春宵一刻值千金!花前月下,帐里牀上,浪漫销魂,青春情热,年轻多好,年轻是最大的财富呀!我来找三位兄弟,吃饭是次要的,有大事相告是主要的,不知三位对福善堂瞭解多少?”
吴班长缩着脖子做神秘耳语状。三人睁大眼睛连连摇头,他们确是知之不多
“福善堂分三班一堂,行善班串街钻巷,大路边茶馆里,遍布全城,本班消息最是灵通,一有风吹草动最先得知。大同班撬锁掏兜,如影随形,无孔不入,灵活十分,总堂口贾堂主手底更有一批暗藏的硬手,实力深不可测。表面上大同班势力最强,他们班集中了堂中年轻好手,凡有外部冲突都交由大同班拼命,实际上行善班小兄我多年来偷偷训练了一批死士,实力不一定输于大同班。为兄我只不过为人低调,不像漆巧板那花心大萝卜爱显摆罢了。”
吴班长连连冷哼,对大同班显见很是不服。
“为什么我一见面就将如此机密坦诚相告,是因为我把三位当朋友兄弟,希望三位兄弟能与小兄赤心相对,共同合作,我是实心人,从不对朋友耍诈……”
“合作,行善 班与喜乐班合作?我们是合作去大闹喜宴丧席,还是合作去强乞硬讨?”帮主老大听了吴班长的话,十分不解,不知喜乐班凭啥与人合作。
“何兄弟误解我的话了,不是行善班与喜乐班合作,而是何兄弟三人与我吴某人合作,共谋大事,共商富贵……”
帮主老大三人怔住,富贵人人贪,富贵险中求。吴班长巴巴地赶与杀猪帮三人共谋富贵,三人一头雾水,不知他为何这般好心,更不知富贵在哪儿。
“你们知道自己是怎样进了福善堂的吗?你们知道喜乐班原本是怎么回事吗?你们知道自己打从乐昌府就落入圈套之中了吗?”
吴班长追问,三人傻瓜般摇头。三人少年心性,凡事图开心,看事图简单,自然不能深解世事之险恶。
“喜乐班本就不存在,那一帮傻瓜二愣子本来就是堂主收罗来用于去大户人家红白喜宴上凑热闹的,名为助兴,实质上就是恶心搞事,强乞硬讨,藉机敲诈,一般大户人家要体面,不愿沾惹这些又脏又蠢的浑货,大都用银子打发了事,否则这帮傻蛋大呼小叫,胡搅蛮缠,弄得府上乌烟瘅气,还让你无法生气,谁乐意与一羣傻瓜致气!”
“通常岁末年初,大批人家办喜事,这时候业务上门了。识相的人家都知道规矩,事先派人来堂里讲价钱谈生意,莫要让这帮傻蛋前去滋事,只有那些不开窍的主家才要出动那羣傻蛋。”
“所以这羣傻蛋每年为堂主挣大把大把的银子,真正上门服务的并不很多,原来都是由我们行善班兼管喜乐班业务,到时候派两三个人 领着这帮愣子前去就行。人去银来,从不落空,闹得东昌府红白喜事的主家见了傻子就发抖。现在将喜乐班独立起来,纯是堂主阴谋,堂主与宝马帮合谋,想套住三位兄弟,稳住三位兄弟,希望从你们身上挖出重要情报来……”
杀猪帮三人你看我我瞧你,满脸疑惑,然后齐齐摇头,不明白自己身上何以有福善和宝马帮费这么大心机要得到的神秘情报,连本人都不知道的情报,的确是神秘得一塌糊涂的了,却不知贾堂主与宝马帮从何种迹象看得出来。
“你们三人那天上午在东昌府露面,嘻嘻哈哈,高读阔论,大谈什么杀猪帮杀猪大业,福善堂就得到消息了。我们行善班盯了你们一阵,没发现什么大油水,就放过一边,不想你们的行踪被宝马帮朱头山朱四爷的手下马仔发现,你们与朱四爷一帮人朝过相,他们正想找你们打探藏宝图的消息,当面撞上,宝马帮岂能轻易放过!赶紧调集高手围定东昌阁,恰好三位兄弟酒兴正浓,喝得黑眼珠识不得白眼珠,免了一场拼杀……”
“贾堂主也终于得知真相,急急赶来,与宝马帮密议,设计将三位兄弟诓入福善堂严密监视,慢慢打听藏宝图下落。当下令大同班高手潜近将三位兄弟的衣裤鞋袜偷盗一空,细细搜寻,毫无所得,连一包鹅卵石都砸碎锤烂,三位兄弟居然提着鹅卵石进东昌阁,真真让人佩服!”
吴班长大笑,眼里满是赞赏之色:“如今东昌府到处传遍了,那天官道上一百多号人团团围坐,一定是发现了藏宝图的蛛丝马迹。传言的故事版本不一,各说各的,对这些前言搭不上后语的情节,我就不提了。现在只有宝马帮和福善堂少数高层干部知道最后离开那三丈官道的三个人就是你们,大家细细分析,觉得你们找到藏宝图的机会最大,至少也比别人多知道些什么……宝马帮和福善堂对你们三人视为可居奇货,希望无意中无心中慢慢打听出消息来……”
“我说得这么详细,毫无保留,冒着开罪宝马帮和福善堂的高风险,确是向三位表明我的一份诚意,请三位兄弟相信我,信任我,与我合作,我一定不让三位兄弟吃亏,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愿与三位结为生死兄弟!”吴魁首说得激越昂扬,表达海枯石烂般的决心。
“三位兄弟,三位好兄弟,能不能告诉我,藏宝图在哪儿?”吴班长两眼放光,目光热切,彷佛是盯着一泡热屎的饿狗。
三丈官道上的藏宝图事件,纯属陈谷看蚂蚁打架无意中恶搞出来的,其中只有帮主老大猜透其中关节,希里花当时身处险境,只顾投毒杀人,陈谷瞌睡朦胧,只当真有其事,可惜的是老大有口难言,何况说了恐怕也没人信。
“真的有藏宝图耶!怪不得那天那么多人找!可惜我们没找到……”陈谷也如吴班长一般两眼冒绿光,口水都要淌下来了,帮主老大心中暗暗大笑。
“我理解,我理解……”吴班长热脸顿冷了几分,“见人只说三分话,你我虽然同属福善堂,毕竟相交日浅,三位对小兄我的一片赤心诚意未必能完全相信,日久见人心,我完全相信以后你们会信任我的,到那时我们四人,,就我们四兄弟找到宝藏,远走高飞,从此金子压死人,银子压跨骡,我们悠游一生,快活一生,富贵一生,岂不是好!”
帮主老大真不知答什么好,只好轻轻摇头。一见何班长摇头,吴班长不乐意了,脸一板:“我将天大阴谋说破,揭开天大秘密,难道何兄弟还怕我欺诈不成!我也不逼三位立即答应我信任我,只是请求三位日后寻宝时第一个合作者一定要是我!我一定尽全力协助三位兄弟,图大事成大业,决不相负!”
帮主老大赶忙点点头,再说下去吴班长可能就要剖心明志了,老大还不忍心一见血腥场面,何况吴班长只要求寻宝时合作,这样的事点头算不得什么。也就是说,本无财宝这一说,答应不答应都是一个空,点头不算骗人蒙人。
吴魁首见帮主老大点头,当下大喜,抓住他的臂膀猛摇,差点将帮主老大的手臂拽下来。许久,吴班长掏出一包银子放在帮主老大手里说:“这是一百两银子,三位兄弟先拿去花花,今后你我兄弟不分家,要银子要女人只管开口,小兄我决无二话!”说完心满意足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