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呢?喻三望着四周, 林木葱郁。微风夹杂着寒意吹来,她却不觉得冷。只因身后有个紧紧搂着她,将大半身子都靠着她的卓不凡。
想到这点, 喻三银牙暗咬。她和卓不凡同乘一马, 他说身子乏力, 十分虚弱, 为免马上颠簸而不得不靠着她。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可心急替他找到胡混求医,没时间再另找马车。另一方面,她也怕他会摔下马, 这回就忍气吞声,拿出一长腰带, 将他缚在自己腰间, 还好心给他头上盖上大块厚布挡风。他竟顺水推舟, 脑袋还轻搭在她的肩膀上,稍微颠簸一下, 他的脸便会贴到她的耳朵上。
这不,寒风扑面,她没感觉冷,只感觉脸颊连着耳朵燥热一片,估计都发红了。幸好身后的人兴高采烈地说话而没注意到。不过他说的话题她更不想听到。
昨晚发生的事情她不愿再想起了。但这人已经喋喋不休了一个早上。害她想装傻都装不下去了。
她不过是流了几滴眼泪, 一时犯傻摸着他的脸, 呆望了他许久。然后, 劳累交加的她就被这据说被哭声吵醒的人轻抱住。房里的薰香, 他身上的气息, 让她一时沉迷,哦, 不是,应该是被那些气息环绕着引发了劳累,让她在牀边昏睡过去了。对于这无心之失,她很肯定自己是这些天赶路赶累的,不是被他迷惑了。
只是,无论如何,人事不醒的昏睡了一个晚上是事实。不幸地在天色微亮时醒来看到一张春意荡漾的脸躺在身旁也是事实。
当时他并没多说什么,两人默契相同地顾虑到唐家姐妹,不知她们是敌是友,便留书及一同翻墙走人。等去客栈取回马,望见他才走一段路就脸色发青。她便决心带他找胡混再检查一二。就有了先前的好心和他同乘一骑。
上了马后,这人就开始抓住昨晚的事情大作文章。先是不厌其烦地描述昨晚的细节,并添加不少渲染的成份。比如她是如何深情地含泪痴望着面如冠玉的他。手如何轻抚着他绝世无双的脸。连头发丝都流露出充沛的爱意。他身为君子,怎能辜负这份浓厚的心意云云。
种种严重贬低她抬高他的话说的喻三毛发直竖,心情变得悔恨交加。直怨自己一时被灯油蒙了心,以为这人的自恋性格改了,害的现在耳根不得清净。
他还极力强调孤男寡女同睡一牀,同盖一被地过了一个晚上是如何不妥,为了不破坏传统,不破坏世俗风气,两人应该马上,立即成亲。喻三不必看他的脸,便知他的模样定比卫道士更加道貌岸然,大义凛然。大有她若拒绝就为礼法不容的愤然。
喻三早先不是没反驳,例如为何发现她昏睡了不将她踢下牀。明明才点一根蜡烛他如何能目光如炬望见她的头发丝。卓不凡很无辜地辩说受伤了,没力气安置她。又是她自己凑上来挤被子的。他是多么委屈求全,多么迫不得已。至于为何他有好眼力,他直接忽视这个话题。总之,她说一句他就回十句,这辈子头回见他的口才这么好。
况且他的话总要掺上些暧昧,酸的让她无话可说。他一说到动情处,脑袋还要拱上前辩明自己的无辜。这一举动稍微不慎,脸便要贴上她的脸颊,令她更加尴尬。她发觉自己讨不了好。只得由他说去,不敢再发一言。只在脑里将卓大虾动上十大酷刑,并打定主意到了下个镇要寻辆马车,倒贴银两她也乐意。
喻三快马加鞭,想快些赶到下个镇雇辆马车。人算不如天算,行至人烟罕见之处,林木交错,小道纵横,秦惜玉从一条小路骑马出来,拦在一旁。
喻三望见秦惜玉杀气腾腾,明瞭他并不全信唐红意的说辞,转来找她下手。她不动声色将盖在卓不凡头上的布向自己肩膀拉了拉,更好遮住卓不凡的脸,以免旁生枝节。
果然秦惜玉喝道:“喻三,唐红意的话可是真的?”
喻三道:“秦少侠,你知道唐姑娘当初对在下有些误会,在武当时我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秦惜玉冷笑道:“既然如此,为何你没被她杀死呢?”
喻三道:“秦少侠,这是个好问题。当初她的确持剑对着我,但我和朋友侥幸在她挥剑过来前找到一间密室,躲了进去,才逃过一难。密室是封闭的,是以后来外头发生什么,我确实不知。”
秦惜玉道:“既然是武当禁地,她又有杀你之心,怎么你毫发无伤?”
喻三早就想好说辞,道:“多亏在密室内误打误撞,找到另一条路,见到青壁道长。得他怜悯,放我和朋友一条生路。这才逃出武当禁地。”
秦惜玉还是不信,道:“那为何她现在对你态度截然不同,非但不杀你,还处处维护?”
喻三长叹一声,道:“直至昨日前,在下也是迷惑不解。昨日后,我才猜到一二。”
秦惜玉道:“愿闻其祥。”
喻三道:“只因在下交了好运,与大皇子无意中结识为友。唐姑娘看在那位面上,才放在下一条生路。至于处处维护,在下如今尚未猜透。秦少侠或许可以帮在下考量考量?”
喻三心知秦惜玉不能找唐红意算帐,总要找只替罪羊出这口气。无论她的回答合不合秦惜玉的意,他也要对她下杀手。事到如今,只能将花花的名头抬出来,让刚和花花结盟的他有所顾忌,暂时不对她发难。
喻三这话自然打动了秦惜玉,他心里恨极唐红意,又不能杀之而后快。便将一股怨气安在喻三头上。可这小滑头竟知道他的软肋,故意提到大皇子,让身负家族兴亡之责的他有所忌讳。
喻三见他神色略有松动,知道他在犹豫。待他带着浓厚的杀气冷眼看来,尽管脖子的伤口隐隐作痛,她亦不惊不惧,直视他,表面还一副诚恳示好之态。
然而,喻三却见秦惜玉忽地身子一直,瞪视着她。喻三一怔,这才发觉身后的卓不凡竟揭开了头布,浑身散发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息。
秦惜玉和卓不凡静静对视半晌,喻三感到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担心将会有一场恶战。最后,还是秦惜玉客套道:“卓兄,好久不见。昨日听闻你受伤了,身体可好?”他嘴上说的客气,却片刻不敢放松。方才卓不凡此举,已经表明立场。若他想动喻三,怕是得和卓不凡为敌了。
卓不凡微笑道:“多谢秦兄挂心。小伤而已,不劳一问。若是再来一批,卓某还能应付。”
秦惜玉叹道:“都说卓兄武艺超羣,看来上次卓兄和我对战并未尽心哪。”
卓不凡豪迈长笑,笑声连绵不息,竟是用上内力。秦惜玉听出笑声中气十足,心里暗惊。他昨日回去打听消息,才知和卓不凡对阵的人,竟是靖王派出的一批精英。所谋何事他尚不知,可相比起那批现在都半死不活的人,卓不凡到竟还能用内力,可见其功力之深厚。
等卓不凡笑罢,才道:“秦兄是卓某的朋友,并非我不尽力,而是武艺切磋在于交流。秦兄瞭解卓某,自然要点到为止。怎能为了一点脸面伤你我的交情?秦兄觉得呢?”
秦惜玉知他意有所知,又不得拾阶而下。微笑道:“卓兄言之有理。是秦某过份执着了。”
语罢,秦惜玉对喻三道:“喻兄弟,先前是我莽撞了。在此和你赔不是。”
喻三赶紧抱拳道:“不敢不敢。秦少侠抬举在下了。”
秦惜玉亲切道:“先前喻兄弟问我唐姑娘的事,我还真想不出。不过喻兄倒可以亲自问她,为何还苦缠不休呢?”
秦惜玉这么一说,喻三才看到远处林间,有一辆马车静静停着。想起自己一路和卓不凡的暧昧场面,不由得庆幸给卓不凡头上罩了块布,没让人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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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车的人正是唐乐意,她一直屏息静气关注这边的动静,听到这话,自然要上前。冷笑道:“谁苦缠不休。我们可是追着秦公子你来的。”
这话让秦惜玉微怔,道:“哦?唐姑娘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交代吗?”他语带讽刺,望向马车。
唐乐意眼圈发红,却望向卓不凡,道:“卓大哥,可否请你回避?”她说这话时,还瞪视着喻三,眼中含泪,盈盈欲滴。
喻三意会,领卓不凡去了远处,做好一番安置,又走了回来。唐乐意心道:“这人还是这般聪颖。我不说他也知道回来。”可念及姐姐,又觉喻三万般不顺眼。
这时,马车门帘微动,一物被轻掷到秦惜玉手中。秦惜玉感到这包袱沉甸甸的,疑道:“这是什么?”
唐乐意声音沙哑,显然极力忍住眼泪,道:“你看看便知。”
秦惜玉见她如此情状,也有些好奇。岂料一打开,先闻得一股腥臭之气,再见血肉模糊,感到令人作呕。他以为唐家姐妹作弄他,将之扔下地,恼道:“你们什么意思?”
他才扔下地,唐乐意却抢前去捡来并一把抱起,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秦惜玉见她哭的伤心,再看那包裹,竟是用女子衣裙包住。心里有不妙的联想。心想意动,没等唐乐意骂他,人已钻入马车。
入了马车,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间中夹杂些血的气味。唐红意满脸病容,长发委地,盖被躺在马车里。她听见人来,慢慢睁开眼睛。见是秦惜玉,她想起身,然而眉尖一戚,反添上痛楚之色。她低声喊了句:“秦世兄,你可要取我性命么?”
就这么一句,她都说的有气无力。似乎随时要昏厥而去。
秦惜玉跪坐在马车上,伸手让她不必起身。无言望了唐红意片刻,他才犹疑张口道:“你……怎么了?”
他其实已经猜到了些,却还要求证。唐红意幽幽望着他,侧过脸,眼角渗出些泪水,咬了咬唇,还是道:“秦世兄,……你的顾忌……没有了。你下手便是……。乐意会告知爹爹,不会怪你……”她拼尽力气,说完这番话。
秦惜玉旋即明白了,他再铁石心肠,想到从小长大的情分,先前对她的嫌隙和怨愤消了大半。再想到方才那包血块,禁不住眼圈发红。沉声道:“昨日,我若知你身怀六甲,收掌还是来的及……”
他昨日攻击喻三,是出了看家本领。后见唐红意攻来,知她功力深厚,捱上一掌也无大碍。本来就想教训她,便狠心不撤手。怎知会酿成大错。
唐红意没再看他,闭眼休息片刻,似乎好了些。才抬眼哑声道:“……若不是……他要杀乐意……我本不会出手。唐秦虽各为其主,可素来交好。……我们又是青梅竹马。我昨日说的也是气话……想来是孩子听见了……不愿留下来。世兄,不必自责。……只求你保守这个秘密,别让两家蒙羞。……我任你处置,赔他一命便是。”
说完,唐红意不再发一语,缓缓闭上眼睛。她脸色从容,彷佛已看淡生死。
秦惜玉料不到事情会直转而下,昨日他回去苦思报仇之计,誓要取唐红意性命。现望见她任凭宰割的模样,反而冷静下来。他细思她的话语。再联系到亲弟的为人处事,这才信了她的话。
他想到两家的势力和她那句各为其主的话,心头一凛:“二弟已去。家中就剩我和几个妹妹。若我下手打死唐红意,武当就算不追究,心里定有疙瘩。我才刚跟随大皇子,就将他得力助手打死,他定要疑我的忠心。朝中局势未明,为了个人恩怨坏家族长远发展,这样值得么?”
他再望了望唐红意泪痕点点的脸,心里又是一软:“屠城那会,二弟幸得她相护而活下来。成人后二弟毁她清白,又对她始乱终弃。如今我又害她没了孩子。这么一算还是我们兄弟负她较多。二弟因她丢了性命,想来是前世冤孽。便是爹爹在此,想必也会赞同我的想法。”
思来想去,秦惜玉已有了定论,叹气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唐姑娘,二弟欠你的可都还了你罢。我承你叫一声世兄,日后亦还是你的世兄。从前种种,你别放在心上。好生保重身体才是!”
他说完,便离开马车,对唐乐意说了声:“照顾好她。”,便驰马离去。听得马声远去,又过了好久,哭了好一会的唐乐意抱着包袱,泪水涟涟道:“姐姐,秦惜玉走了。可孩子呢?孩子怎么办?他太可怜了。呜呜……”
马车内长叹一会,唐红意慢慢爬出马车,揭起门帘道:“乐意,把包袱烧了吧。从前你怎么称呼秦世兄,日后还要更加守礼。不要直呼其名,知道吗?”
唐乐意伤心地哭道:“他累你没了孩子,我恨死他两兄弟啦。孩子不可以立个坟吗?日后我们好歹能祭拜,让他早日投生个好人家啊……”
唐红意怒道:“你想丢我的脸,还是武当的脸?”
说完,她连咳几声,才温言道:“乐意,我知道你不好受。可是为了大局,此事越快过去越好。不然让姐姐来做吧。”她再度咳嗽,显得力不从心。
唐乐意赶紧上前扶姐姐入内,拭了拭泪。对着喻三恶狠狠道:“喻三,你过来帮我。”她很想骂这罪魁祸首,顾虑此处不比家里,硬吞这口恶气。将包袱交给喻三时,泪水还是忍不住落下。
喻三心里好笑,知道乐意毫不知情。也装出一副沉重的模样接过包袱。等喻三点起火,唐乐意放声大哭,口中念着经文,想来是为孩子祈求。
忽然,不远处有几根树梢轻微抖动一阵,喻三冷眼望着,知道秦惜玉这回才真正离开。
等包袱烧成灰烬,火光熄灭。唐乐意含泪将灰埋入喻三挖好的土坑,合手一拜再拜。喻三不再理她,走入马车,揭开帘子。果然看到唐红意嘴角含笑,脸上神采全无方才般虚弱。
望见喻三,她毫不遮掩,挑眉道:“秦惜玉走了吧。”
喻三低声道:“唐姑娘,在下甘拜下风。”
唐红意似笑非笑:“喻大哥何必自谦。你带卓不凡去找胡大夫。正好他给我开的药也用完了,可否让我们一同去找他呢?”
喻三道:“这个自然好。敢问姑娘,那包袱的东西是……”
唐红意抬抬下巴,喻三小心凑上前,听得她低声道:“在酒楼厨房找到的,半只被剥了皮的羊崽。我稍稍做了些雕琢。”
说完,她眉眼弯弯道:“如今乐意定要防备秦家……和你了。”
喻三奇道:“怎么说?”
唐红意故意低声道:“因为她认定经手人是你。日后别让她看到你和柳姑娘之类的女子拉拉扯扯哦。我说过,只许你和卓不凡一块的。其他的来一个我妹妹会灭一个。”
喻三打了个寒战,望着这心思诡异的女子,再望望远处不住拭泪的乐意,顿觉是天大的麻烦上身,甩也甩不开了。
喻三返回去找卓不凡,见他脸色发青,料到他定是先前强用了内力导致的。帮他按摩顺气一会,还是照刚才的方式再度上马。
唐家姐妹在后头远远跟着,喻三顾着卓不凡的身体,不再拼命赶路,让马慢慢跑。她顺带将刚才的事略说了些,自然隐去唐红意最后那话。卓不凡瞭解那些人,一点即通,很快了解来龙去脉。
喻三叹道:“唐乐意和她姐姐不是一个段数的。她更似柳姑娘多些。”
卓不凡摇头道:“你说得不对,表妹没唐乐意那么天真烂漫。她只是单纯,主意还是有不少。”
喻三扭头笑道:“柳姑娘在你心里,自然是最好的了。不如……”她想说不如你考虑找柳绵绵做娘子吧。可想到两人凑的近,怕他对自己做什么,明智的打住着番话。
卓不凡凝神听她说话,听到她停顿,不由伸长脖子上前道:“不如什么?”
喻三想回头说没事,没想到这一回头,嘴唇竟和他的碰在一块。险些惊下马。幸得卓不凡替她拉住繮绳,喻三望见布里头的眼神愈发璀璨夺目,赶紧回头,稳住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
温热的气息停留在她的耳畔,轻声笑道:“你放心,方才有布遮住。她们望不见的。要不要再来一次?”
喻三又羞又气道:“你……你……给我坐好。再…再乱来我扔你下马了。”
耳旁又是一阵轻笑,接着她方才的话头道:“不如我们快些成亲,日后天天都能如此哦。只要你在我身边,这辈子我都不嫌腻味呢。”
喻三感到心跳加快,一时竟忍不住听了进去,想到日后这词,觉得神魂俱醉,日后……若能活着,能与他一块,她必定也不会觉得腻味。可是……会有日后吗?日后,她关心的人,有多少能生存下来?连她自己,日后又在哪里呢?
这么一想,喻三硬起心肠,正要说些什么泼卓大虾冷水。却听见他说:“青衣,你看,下雪了。”
喻三闻言望向天空,雪花轻飘下来,细细柔柔的,让人只觉点点凉意,不至于冰冷彻骨。卓不凡道:“自从小时候在城隍庙看到下小雪后,我们就再没一同看过下小雪啦。”
喻三一怔,这么说来,他们相识已有十年多了。这些年来两人分分合合,每次她都觉得不会再见到他,结果不但次次重遇,还次次在一同。现在天空飘小雪,好似回到起点。那个脸蛋冻的通红,看着她卖了大半天绣品的小男孩如今又在她身后。
当年,那小孩瞪着黑亮的大眼,道:“你……你发钱疯就罢了,干嘛打扮成小姑娘啊?”
她许久没做女子打扮,还难得穿上娘亲手缝制的红棉袄,听得这刺耳的话,不服气挺胸插腰道:“我就是小姑娘,何须打扮?”
同样年幼的他,竟然涨红了脸,打量了她许久,不再说话。之后跟着她大半天,不但买了糖葫芦给她吃,吃饭时还抢着付帐。得了便宜的她自然芳心大悦,道:“卓少爷,为何跟了我一路?”
他一本正经道:“从没见过如此贪财姑娘,自然要好好看看。”
她瞪了瞪他,倒不以为意。却听他说:“不过,你是姑娘也好,小夥也好,你都是我第一个朋友。和你一同,日后定不会腻味。”
她惊诧地望了他一眼,没将他放在心上。待得日后娘亲带她离开,她惋惜少了这位来酒楼吃饭给她小费的冤大头。可见过了生离死别,觉得人生如此。她挥挥手,就告别那个地方,没留下只言片语给他。
未及一年,他随家人来施米粮,村头再见,她尚未认出他。他立即拖了袋米过来说:“你陪我玩,米就给你拿着。”这么一陪,整个少年时期就过去了。
现在成人了,他竟然又在身边。彷佛那晚的雨夜,竹林里落空的约定从未发生过。可是,日后呢?她和他还会拉拉扯扯到几时?
喻三收回思绪,看着抱在她腰间的双手,听着他兴致勃勃的声音。心里感叹,也忘了再说什么泼人冷水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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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小卓:小时候算起吗?那就是城隍庙了。
青衣:竹林吧。城隍庙那会还不熟。
作者:那时两人间的气氛怎么样?呃,虽然两位之前回答不一样,但可以就着那个答案答下去。
小卓:城隍庙时她就顾着做买卖。我就盯着她看,觉得这人有意思。一看到银子就双眼发亮。所以感到很开心。
青衣:竹林的时候他很好骗,我能将他身上的银子骗去大半,所以感到很开心。
作者:这气氛太诡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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