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尹依云再次站在尹府前面时,心中感慨万千。自从有了重建尹家的想法后,尹依云就让流萤回忆着当年尹家的模样,来到康宁城后,更是拜访了不少老人家,试图将尹家尽可能多地还原出来。
不过,重建尹府是件难事,这不,尹依云不过是在尹府外多转了几天,今日她的时候,就已经有官府的人把守在了尹府的前面。
“听说这位小姐想重建尹家?”一名男子走到了尹依云面前,看他的样子,没穿官袍,但是官兵们又听他的话的很,应该是师爷了。师爷说着话,看了眼斑斑驳驳的尹府大门,不禁抖了抖。
都说尹家是杏林圣手,只要不是死绝了,就都能救回来。这般高超的医术,几代下来,尹家可谓是富得流油,是以这尹府虽不是建在繁华地段,但也大的惊人。当年那场大火可是烧了一天一夜才渐渐熄灭的啊!
早些年的时候,朝廷里有不少人觊觎这这块地,但凡是有人闯进了尹府,这不吉利的事情就会一件接一件地发生。久而久之,这尹府也就成了康宁城的一个禁地,没人敢动,也不准人去动。
“没错。”尹依云看了眼师爷,无视挡在府前的官兵,抬起步子就要往尹府里面走。她这两日憋闷的很,哪怕是花了大价钱,康宁城也没有一个人是愿意来这建房子,非说这地方邪气重,还一个劲地劝说她千万不要动工。
“不知道这位小姐有没有听说过尹家的事?这地方是被朝廷封了的,不能动。”见官兵们不顶事的样子,师爷忙挡在了尹依云的面前,阻止她往里走。
“当年朝廷的确是查抄了尹家,可那个尹家早已经被一把火烧光了。”尹依云退开两步,从师爷的身边走过,上了几步台阶,站在了尹家的正门前。她抬起头看着悬挂门匾的地方,想着等尹府再建起的那一天,她一定要用金子铸一个写着“尹府”的门匾挂上去。找谁题字好呢,最厉害不过余珣了吧!
师爷见尹依云踏上了尹府的地,可他没那个胆子也踏上去,只好苦口婆心地继续劝道:“这位小姐,哪怕被烧光了,可这还是尹府。”
尹依云拍了拍手,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的长乐与流萤走了过来,她们各自的手里都拿了条绑着大红花的红绸。尹府门前的两只石狮子还是完好着的,长乐与流萤就将红绸绑在了石狮子的脖子上。
“我,尹依云,身为尹凡的女儿,如今的尹家家主,在此宣布,尹府,必将重建!”尹依云放下了教养规矩,大声吼了起来。她并没有除去头上的帷帽,康宁城认识她的人可不少,虽然她可以死不承认,但能少些麻烦也是好的。
来往的路人都纷纷停住了脚,议论纷纷起来。
师爷虽然被尹依云这一声吼给吓到了,可他里面就回过了神来,尹家早就绝后了,哪来什么家主。当即稳了稳心神,师爷板起了脸说道:“这位小姐,整个康宁城的人都知道尹家的事,你何苦装作是尹家的人,这对你来说是没有半点好处
的。我好心地再奉劝你一句,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说着,其他隐藏在周围的官兵们也都冒了出来,手持镣铐,一副要把尹依云等人抓起来的模样。
“哼,师爷是要以什么罪名抓我?”尹依云说着,长乐和流萤已经退到了她身边,神情防备极了。
“你想要重建尹家,便是抗旨不尊,就这罪名,难道还不能把你抓起来吗!”师爷说着,挥了挥手,官兵们就一股脑儿地冲着尹依云奔了过去。只不过官兵们看着眼前就三名女子,一开始就都没有认真,想着吓唬吓唬尹依云,她也就乖乖地就范了。
不想他们没认真,尹依云可是认真了极的,“何风,刘淳!”
话音刚落,两个人瞬间就从天而降,落在了尹依云面前,与手持镣铐的官兵们对峙着。师爷看着尹依云这幅有恃无恐的模样,恼怒极了。不过何风与刘淳的震慑力也不可小觑,官兵们对付寻常百姓还好使使,可摆在他们面前,真的是不够看的。
尹依云看着师爷明明气的不得了,但一时也不敢动手的样子,嘴角翘了起来,“师爷,袁氏已经倒台了,大武也都已经不在了,现在的皇帝他姓余,这国家叫大齐!你说我抗旨不尊,那你岂不是意图造反?”
师爷被尹依云说的哑口无言,的确,从尹家被查抄到现在,皇帝都不知道换了几个了。而到了现在,皇帝都已经不姓袁了,似乎是不能拿圣旨说事了。
围观的百姓也都议论纷纷,其实他们还是希望师爷能找到理由,压下重建尹府这事的。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尹府一开,会不会又有什么灾祸落在康宁城,落在他们的头上呢?这尹小姐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了,那留下的烂摊子,谁来收拾。
“这尹府不能重建。”慢慢地,就有人喊了起来。
“尹府不就是因为卖假药才被朝廷查抄的吗,重建起来做什么,继续卖假药坑害我们吗!”
“说的好,这尹府不能重建,我们康宁城的百姓不答应。”
有一就有再,尹依云听着这些人的话,心里凉的很。流萤说尹家乐善好施,若是康宁城内的穷苦百姓看不起病,就都可以免去药钱。尹依云冷眼瞧着,要说眼前这些人都没有接受过尹家的帮助,尹依云是不相信的。
人果然是自私的。
尹依云想着,告诉自己冷静下来,若是惹怒了这羣人,重建尹府的事怕是更困难了。
只不过尹依云人了,流萤却忍受不了,当下就怒骂起来,“当初尹家鼎盛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说尹府一句坏话!这位白头发的老人家,你可能不记得我,但我还记得你啊。当年尹家三少爷成亲的时候,连施了一个月的粥,您可是一天都不落啊!”
“还有这位青色布衫的书生。”流萤说着眼神就落在了书生的身上,衣服已经洗的都发白了,衣摆的角上还打了两个补丁,看来日子过的并不好。“这么多年过去了,都已经长胡子了,你的哮喘已经
大好了吧?若是我没有记错,你当时饥寒交迫地倒在尹家的医馆前面,尹家可是一分钱不收地给你治好了哮喘的啊!”
“还有这位大嫂子,这些年胖了啊,看来日子过的挺好啊,你当年可还是在尹府当厨娘的呐!这人啊,不能忘本!”流萤的目光又是一转,锁定在了一个身形略有些大的中年妇女身上,语气嘲讽地很。
流萤这一溜串得说下来,都没怎么停顿。她的记性好,而这几人的容貌都没什么变化,自然是被流萤给认了出来。那书生大概是脸皮薄,低下了头没再说什么话,可另外两个被戳中痛脚的人当下就更加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尤其是那位中青年妇女,看着周围人打量的眼神,脸都涨红了,“你这小丫头又是哪个?”
“我,我就是尹家的下人啊,所以我说了,这人啊,不能忘本。”流萤听见那厨娘的话,反讽道。
“圣旨到!”正争吵着,远远地有马蹄声传来,然后尹依云便瞧见了一个让她又惊又喜的人,君谦。
君谦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才下了马,就指着尹依云,晃了晃手中的圣旨,“尹小姐,别看了,就是你,还不快跪下接旨!”
尹依云一看,围着的百姓都早已经跪下了,她只好狠狠地瞪了眼君谦,这才扯着裙摆跪了下去,“尹依云接旨。”
“朕身为大周四族后人,深知大武皇族对四族所做惨绝人寰之事,故已命人查明当年尹家一案,系大武皇族为收拢皇权,所做污蔑之事。今朕特发此诏,为尹氏正名,钦此!”君谦一本正经地念完了圣旨,若是在这宣旨的空当里,他没拿白眼瞅尹依云的话,就更好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尹依云接下圣旨,大声说道。
余珣的圣旨来的真是及时,不过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尹依云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一直弄错了。此余非彼于,“论武则为余”的余是余珣的余啊。
拿着圣旨,尹依云扫视着刚才争议的厉害的百姓,扬了扬手中的圣旨,粲然一笑,“各位对这尹府重建,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见众人一哄而散,尹依云无视了面露尴尬的师爷,转过头对着君谦说道:“这位公公远道而来,不如就在寒舍歇息歇息再走吧。”
“嗬,尹小姐客气了,只是在下不是公公。”君谦翻身上了马,语气淡淡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本极厚的册子,只见上面写着“尹氏医典”四个字。君谦见尹依云看直了眼的模样,笑的狡诈,“在下先行一步。”
“你!”尹依云气急败坏地看着君谦翩然而去的背影,召过何风,就上了一旁的马车。
徒留下师爷和几个官兵互相干瞪着眼,师爷摸了摸下巴,这尹依云当真是尹家小姐?不过以她与宣旨的人的关系来看,哪怕不是尹家的小姐,也绝对是贵人!
师爷看了眼略显阴森的尹家老宅,又打了个寒战。这打关系的事日后再说,现在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