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吹过,书案上的画被吹起一角,画上之人,与萧依云有着几分相似。
“长乐,这是祖母年轻的时候,我幼时曾在书房见过画像,昨夜在铜镜前站了许久,方才发觉我与祖母竟长得这般相似。祖母的手段我是清楚的,你不必说话,只需回答我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身边可还有祖母的人?”长乐想了想,点头。萧依云想,长乐这是间接地认了,而无忧是袁子卓的人,那便是说入宫前,还不止长乐一个吧。
“当年我未能见到玉珩,可是祖母的意思。”长乐摇头。
“祖母临终前定是交代了你一些事情的,能说与我听吗?”萧依云斟酌了片刻,问道。
长乐低下头想了片刻,点头说道:“老夫人似是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那一日将奴婢唤了过去,并且叮嘱了一二。老夫人说‘若是老身去了,云姐儿必是要回去的,萧府后院的女人都不足畏惧,你也不必出手,宫中凶险万分,是该让云姐儿练练手的。而到了宫中,你定要仔细瞧着,断不可让云姐儿与那姓袁的生出一丝半点的感情。’老夫人只说了这些。”
萧依云回到书案前,铺平了画纸,一时间感触良多。“我是个愚笨的,你看着,可觉得无忧是谁的眼线?”
“主子?”长乐抬头怯生生地看了眼萧依云,“有一段时间,无忧的行踪诡异的很,奴婢便与老夫人说了,可老夫人告诉奴婢莫要再管。”
“你是怀疑,无忧也是祖
母的人。”长乐咬着唇点头,偷偷看着萧依云的脸色。萧依云觉得本已明朗的事此时又模糊了起来,无忧是袁子卓的眼线,可祖母的态度,却又耐人寻味。
罢了,这二人都得防着。
若说穆稚羽与穆家是一荣俱荣,那穆皇后就是见不得穆家好,可穆稚羽此人与张珂私交甚密,看来向穆家示好一事,此二人都非良选。思及此,萧依云直觉如今最为紧要之事是探清穆家与安洛王间的关系。
“长乐,你是在何处瞧见张充华与穆贵人的,两人可是常去?嗯……”萧依云回想着当初余珣带来的消息,“崔贵人与李贵人可同她们一道?”
“启禀主子,穆贵人最喜去雪阳宫找张充华下棋,这事早已传开了。至于崔贵人与李贵人,主子说的是李子蕊李贵人吧,为了不弄错,皇后特赐了封号蕊贵人。她们每每也是在的,不过细思起来,却是每每都比穆贵人去的迟,走得早。”长乐似是想起些什么来,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奴婢在还愿寺的时候,曾听见二位贵人谈论起张充华与穆贵人来,说她们,是磨镜者。”
萧依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倒是她从未想过的,若真是如此,此前所有难以想明的疑点,倒也都合情合理。“穆张两家不知?不然怎会把这二人一同送入宫来。”
长乐扭捏着,支支吾吾地开口:“奴婢听崔贵人说,张充华与穆贵人,她们二人的母亲是手帕交,故而两人打小便玩在一起,情同姐妹,若不是一日崔贵人
瞧见两人举止亲密,定也不会想到这上面去。”
“咳……”萧依云轻咳,兀自斟了杯茶润喉,“自小在边境长大,什么离奇的事没见过,长乐,你失态了。”
“主子恕罪,是奴婢孤陋寡闻,失态了。”长乐忽略片刻前自家主子的震惊之态,连连称是。
萧依云踏着台阶而下,也不多说什么,问道:“这四人什么时辰会聚在雪阳宫?”
“回主子,主子解了禁,今日便得去景贤宫向皇后请安,那时,张充华与三位贵人定是都在的。”长乐看了眼天光,有些急切,“天色已迟,奴婢这就为主子梳妆。”
“你不说,我倒真是忘了。你且去备上几份薄礼,请了安咱们便去雪阳宫坐坐。”萧依云头疼地揉着眉心,这刚解禁,差点又要被禁足了。
无忧端着热水进来时,萧依云淡淡地看了一眼,拾起昨夜扔在地上的簪子,踏过那一对琉璃耳坠,行至无忧面前。尖锐的簪子贴着无忧的脖颈滑过,萧依云慢吞吞的说着:“无忧呐,你觉得我现在想做什么。猜对了,我便将这金镶玉的簪子赏给你,猜错了,我便将这簪子赐给你。”
“主子的想法,奴婢猜不透。”无忧稳稳地端着热水,说的不慌不忙,好似那几乎要划破肌肤的簪子不存在一般。
萧依云一把将簪子扔进盆中,热水溅了无忧一脸,“如此甚好,我想,今后玉藻殿应该会和逍遥王再无往来吧。”
“回主子,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