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边的茶棚,有两道身影隔着一些距离。
终于黑衣女子忍不住了走上前,眼里的憎意并未减之一分。她扯下面巾,露出了绝美的容颜,一身黑衣越是显得身姿曼妙,皮肤白皙。长发用一根红绫简简单单绑着,眉不画而横翠,嘴不点而含丹,娉婷而立。
“你就是上官凝爱。”女子怨毒地看着眼前的人,咬牙切齿道。
凝爱点点头,不否认,“你是落舞!”
落舞撇了她一眼,不屑于回答。
突然,天空黑了下来,乌云密布,远处的天空上方电闪雷鸣。
凝爱黛眉紧皱,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但落舞一心只在凝爱身上,她只要一看见眼前的女子,就会想起季月痕看她的眼神,胸腔里便会涌出一口怨气。
落舞一脸怒气,盯着凝爱,眼里的火星彷佛要喷薄而出。
凝爱恐惧地向后退了几步。
落舞却越走越近,慢慢解开腰间的鞭子,一张脸因愤怒显得狰狞,她的拿手的武器就是鞭子,平日里鞭子是一直缠在腰间。
落舞的一双柔荑之手,却拿来对付同样是女子的凝爱。
凝爱眼神中带着恐惧,不稳地后退了几步。
“怎么,你害怕了?”落舞鄙视说道,脸上竟有些得意,季月痕,你要保护的人不过如此。
凝爱眼朝着落舞一步步向她逼近,落舞如刺般的目光扎在她的背上,凝爱后背阵阵发凉。
凝爱清楚,自己是被眼前之人浑身散发出的一种憎恨之意而感到一股从心底里的寒意。但她不明白,自己和落舞无冤无仇,而她为何却是如此地仇恨自己。
凝爱突然想起史书上的一段吕后和戚夫人的故事,想到这些,凝爱便不寒而栗。
落舞笑得更是灿烂。
凝爱想着逃走,结果没跑出几步,落舞就追上了她,并且一阵鞭子伺候。
落舞要把自己的怨恨发泄到她身上,她狠狠地朝着凝爱身上挥着鞭子,一鞭又一鞭,凝爱躲闪不及,鞭子就重重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凝爱被打的倒在了地上。
可落舞并没有打算放过她,手一挥,鞭子往右便是抽在凝爱的身上,凝爱在地上翻滚躲避着鞭子,可是落舞的手法灵活敏捷,她只能捱打,毫无还手的余地。
凝爱趴在了地上,从口中吐出一口血。
落舞停下了手上动作,笑得更是深了。
凝爱颤抖着身子爬起来,看着落舞,目光中透着倔强,轻蔑的一笑。
落舞看见凝爱的眼神和笑意,更是怒从心来,扬起鞭子又是无情地打下去。
可她却傻了眼,凝爱竟是接住了她要打下去的鞭子。
凝爱死抓住鞭子不松手,嘴角还是那抹笑意,嘴角上的血迹未干,她不会就这样任由捱打的,不要以为她不会武功就可以任人欺负。
落舞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女子看上去外表柔弱,内心竟是如此的倔强。她用力把鞭子向上一扬,试图让凝爱放手。但凝爱却是牢牢抓住鞭子,即使手心已鲜血淋漓。
“你以为抓住鞭子就没事了。”落舞嘲笑她的天真,当下暗运内力,伸出左掌,慢慢地在手掌上形成了一团白雾,落舞噙着冷笑,这一次,要让你永远都起不来。
她把那团白雾慢慢注进鞭子里,凝爱只见看见那团白雾竟是沿着鞭子朝她而来,心里一惊,慌忙甩开鞭子,但晚了一步,那团白雾幻化成无形掌便是重重打向凝爱。
“啊--”凝爱飞出去一丈远,啪一声摔在地上,衣服被打得不成样子,地面的石子粘在她的一道道流血口子上。
凝爱灰头土脸,她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闭上了眼,她想自己从来都没有如此的狼狈。
凝爱一动不动躺在那里,落舞以为她一命呜呼了,笑得枝花乱颤。
凝爱在梦中似乎听到有人在笑,得意的不断嘲笑着她,对她耀武扬威。
“自己总是这么没用,一旦失去了保护,就什么都不能做!
是她,害了季月痕。
娘亲曾对她说,无论何时,一个人或者不是,都要坚强。
她,不要就这样死去,不能就这样死去。
她不会让眼前的人如意。”
凝爱的眼里流出了两行清泪。她睁开眼,静静地凝望苍穹,乌云竟是散去了,阳光透出了云层。
落舞要确认凝爱是否真的死了,她走了过去。
但她一张脸扭曲着,她手颤巍巍指着凝爱,“你……你没……死。”
凝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疼的龇牙咧嘴,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艰难,疼痛感不断冲击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像个疯子吧!
凝爱紧咬下唇,她习惯每次忍受着痛苦时紧咬嘴唇,只有这样,才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一点一点地撑起了身子。
落舞看见凝爱起身,一张琉璃般的脸变得暗沉恐怖,她到底是什么人,死了还能站起来,她一定是看错了!她拼命摇头,自己肯定是疯了,她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红绫落地,长发披散如瀑布。
落舞盯着凝爱,杏眼瞪得如灯笼一样大,急急就使劲全身的力气挥起鞭子,手一提鞭子就飞起来,鞭子咻咻作响,手一落下,鞭子便如一条猛蛇直扑向凝爱,不偏不倚地正好打在了凝爱的脸上。
凝爱左边的脸即刻钻心般的疼痛,像是被火灼伤了,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她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在地上打滚,鲜血涓涓从她脸上流下。
落舞阴森森地笑着,再次拿起鞭子。
却见季月痕不知何时如鬼魅般挡在了凝爱的前面,不躲不闪迎着鞭子。
落舞晃了神,手无力地垂下,只听鞭子啪一声落在了地上。
她的眼泪划过了面容,“为什么,我们相处了六年,你却对我视而不见?为什么,你偏偏要处处保护那个女人,甚至可以为了她不惜叛教,你不要命了吗!她到底有什么好?”落舞声嘶力竭喊道,声音响彻天地。
“你想知道为什么,那我就告诉你。”季月痕清冷地说道:“因为你,永远都比不上她。”
“比不上……”哈哈,“我比不上她,那点比不上,你说啊!”落舞狂笑着,吼道,就这种理由吗!
季月痕一字一句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比、不、上、她。”他将后面的字格外强调,说得很慢很清楚。
落舞听到后,身子立刻软了下去,瘫倒在地,喃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眼神呆滞。
季月痕对她视而不见,转过身子,脱下自己的白色外袍套在凝爱的身上,他痛苦而又疼惜地看着凝爱,轻轻想要挪开凝爱捂在脸上的手,却发现凝爱并不想放手。他叹了口气,将她抱起。
他没有料到,落舞竟然会对凝爱下这么狠的手。
落舞仍是呆呆坐在那里,面无血色,眼神里没有焦点。
季月痕在茶棚后找到一匹马,抱着凝爱一跃而上,双腿一夹,马就飞奔离去,在这片见证了一段厮杀地茫茫大地上,什么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