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什么要挡路!”良人甩了马繮,怒气冲冲的,英眉倒竖,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一旁的安小王爷眯了眯眼睛,轻笑了一声,却让人不寒而栗。
马车上终于有了动静,“叮铃铃...”的声音如鸣佩环,一双纤纤玉手拨开了精致的珠帘,柔柔的女声响起,“乐瑶给安小王爷,良姐姐陪个不是!“
良人心中一凛,白乐瑶?这个点儿宾客理应入席就座了,只怕是不安好心!
一回神,却见白乐瑶已然下车,身着一袭烟紫色纱裙,曳地数尺,宽大的水袖边上绣着几只花蝴蝶,梳着繁琐的孔雀同心髻,甚为隆重。面颊只涂了淡淡一层脂粉,不比京中其他富贵小姐那般愚蠢,浓妆艳抹,透着一股娇态美,实在是美丽十分,却不具有良人的率性洒脱,一瞧就是个不利落的主儿。
况且其父白丞相深受老皇帝器重,为之心腹,只这一点,这么多年良人对她从来都是敬而远之,假意结交。
苏长安先开了口,“启元第一美人,为何无故挡路?”慵懒的声线中透着一丝丝寒意,显然,苏长安也看出来了白乐瑶来者不善。
白乐瑶清浅一笑,微微欠身,一副大家闺秀之态,不疾不徐的开口,“乐瑶一直在前方行路,忽闻得马蹄声渐行渐近,瞧着原来是安小王爷和良姐姐,想着定是要打声招呼的,切不可乱了礼数,故无意冲撞,还请原谅乐瑶。“
良人一愣,心里冷笑着,这是在变着法儿的刺自己。刚刚自己大声叱问,可不就是毫无仪态可言么,如此一来,倒还是自己和苏长安责怪有错了。
“原来如此,是我们错怪乐瑶妹妹了,可眼下琉璃宴会已经开始了,可妹妹如何还与我们一般,匆匆赶往呢?白丞相功高德重,其及家眷理应第一个到场才对啊,这是不是有失礼数呢?”
琉璃会的入场顺序极有讲究,须得是除皇帝之外最有权势的人第一个入场,接着便按官职大小开始排序入场,再者才是一众王爷和皇子,最后是皇帝带着品阶较高的妃子上场。待宴会热场节目毕,各附属国使节再入座。
只要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家,断不会坏了这入场的规矩。不过人人皆知良将军家的小姐是启元第一纨绔,安小王爷是人见皆躲的小魔王,两人今日迟到入场必不会有人说什么,反倒还能顺着良人的心思造势登场。
可这白乐瑶是不同的,不提及她心里那弯了十八弯的心思,她真正算是一位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歌舞,均是精通的,得了一个美名曰“启元第一才女”。这些年,坐封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的白乐瑶一直是许多富贵公子的梦中情人,且一直是京中贵小姐圈儿的红人。照理说,她断然不会做出迟到这般无礼之事。
白乐瑶闻言,又嫣然一笑,“姐姐真是错怪妹妹了,妹妹这几日感染了风寒,不宜出府,又恐皇上不悦,特让父亲大人告知皇上,妹妹会晚些时候到。皇上宽宏大量必是不会怪罪妹妹的,劳姐姐费心了。”
良人面不改色道,“如此看来,乐瑶妹妹是决心与我们这类人为伍了,改天我就将这启元第一纨绔的名号赠予妹妹,妹妹便不用报备皇上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迟到了。”
白乐瑶脸色微沉,“妹妹不曾......”
她话未毕,苏长安就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了,“行了行了,本小王可不记得良人有个姓白的妹妹,乐瑶小姐还是快些赶路赴宴吧!”
白乐瑶强忍下心中不快,假笑告辞。
良人和苏长安看着那辆暗红色马车渐行渐远,良人若有所思,“白乐瑶这是想做什么?”
苏长安挑挑眉,轻快的笑起来,“不是她想做什么,而是她已经做了。”
良人转头,“我知道她刚刚给踏雪下了药,可是......” 苏长安敛起笑,一字一句,“她想让你嫁给我呀!”
良人一愣,挥袖给了苏长安一下,“说什么混话呢,嫁给你......”突然,良人顿住了。
苏长安似笑非笑,“容狐狸是不是允许你接近他三步之内?”良人一歪头,很是惊讶,“容枍?你怎么知道?”
苏长安笑出了声,“大街小巷已经传遍了!”良人又是一惊,“这么快?可是......”突然,良人话锋一转,“白乐瑶是不是喜欢容枍?”
苏长安眨了眨桃花眼,“正是。”
良人一下子顿悟,“所以如果我的马发起狂,为了赶时间,我只能和你共乘一骑,这也必定会被老皇帝所看到,到时候,某些人一起哄,我和容枍绝无半分可能,而且说不准连太子妃也岌岌可危!”
苏长安睨着良人,“嫁给我你还委屈了不成!”
良人无视这句话,唤来和玥将踏雪牵了去,拍拍苏长安的衣角,“走吧,去瞧瞧她设了个什么局!”说罢翻身上马,流畅的动作不禁让苏长安出声称赞。
二人自此终于再次上路,过路行人纷纷躲避不及,却又分明对良人和苏长安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