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冒着热气的茗茶,一封书信,呼延落马半闭着眼睛,用手指弹着檀木桌子,哼着小曲,心中甚为得意。
坐在一旁的呼延红问道:“爹,这从攸州送来的加急商信上说得什么啊?”
“这是你妹妹写的信,她这次行商比较顺利。对了,你怎么来了?”
“女儿听说太后召见你,怕爹有什么事情,就来了。”
呼延落马突然睁开眼睛说道:“爹,会有什么事情啊?爹为太后办事,你放心、红儿,爹想让你去办一件事。”
“爹,您说。”
“帮助你妹妹!”
呼延红忙说道:“爹,你知道我从小对行商不感兴趣,你让我帮着妹妹,岂不是…”
“红儿,我也知道。可这次不是行商,而是救人。”
“就谁?”
“七、十、十三。”
呼延红诧异道:“爹不是为太后办事吗?”
“红儿,你觉得他们死在前车国,我大契会不会对前车国开战?”
“当然会啊。”
“不管大契胜败,谁得利?”
“太后。”
“太后的娘家是谁?”
“爹,我明白了。阿氏在北,秦氏在东,我们呼延氏在西,中为皇族狄氏,至于南,慕容氏族、百柏氏族等七八个氏族杂居,倘若与前车国开战,代天子出征的一定是王爷,胡国情况不妙,秦氏不能分兵;阿氏在北,派不出太多的兵源,唯有中南西,中乃皇族狄氏,王爷们亲征,但只会出十之四五的兵力;南慕容氏族向来不参政,太后也曾下旨不强求慕容氏族征兵,唯有我们呼延氏族,出兵必在十之八九。这样能凑齐五十万人的步骑,我们呼延氏族向来富裕闻名,出征的费用十之三四会摊派到我们头上,如此一来,不虑这战的胜负,我们呼延家族的元气势必打伤。”
呼延落马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我呼延家的女儿,凤冠纥那女将啊。”
“爹,你找到了他们的下落了?”
“柳真已经带着五百羽骑尉正在去胡国的路上,你妹妹的人也一路跟着,论武功,论实战,论谋略,你妹妹不如你,爹这次让你去帮助你妹妹,保护他们,顺便保护柳真。”
“爹,为什么还要保护柳真呢?”
“他活着,可已限制太多的人。严舒大将军不死,也无力再统军了。前车国目前兵多将寡,倘若柳真被杀了,不但我大契国,要灭前车国,前来分羹列国一定不会少的。”
“爹凭什么说柳真能耐有那么大?”
“不论曲州一战,还是攸州一战,他已经成名,他的领兵的才能绝不在严舒之下,若得此人,天下将唾手可得了。”
“爹,你这是长他人气焰,灭自个儿威风。”
“平洲城一战,若不是监军内监李程那个草包指挥不当,阿琪儿,秦月早就被柳真给捉住了。
没有秦月,秦氏援兵尽数都能被柳真给灭掉。本来这一仗,最大利益的收获者应该是我们呼延家族,可惜那草包李程,说不定李程也是受某人操纵。”
呼延红没想到自己的爹竟如此看好柳真:“爹,你认为李程也被太后收买了?”
“这事错综复杂,一时半会儿很难想清楚的。传言柳真是营国孟野郡柳氏中人,与柳广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柳广氏族乃将门之后,他们族有虎豹将的美名。虎攻豹守,柳真到发挥得淋漓尽致。守曲州,攻攸州,攻守兼备,似乎也只有得到孟野郡柳氏祖上真传,才能如此巧妙地设下攻守连环计。太后此次让我们共议曲州平洲玉州攸州的战事,其实她早就派人查清楚了一切,况且天下第一战神的严舒都有弱点,何况柳真呢。红儿,你快去前车国,帮助你妹妹。”
孟青的确不是神,像他这模样,天上的神比他帅气多了。
他只是人,普通的人,从西原城出来,他整天就卷在马车里睡觉。
一路的颠簸,让他觉得又回到了二零零几年,那时候还没有动车,只有绿皮火车,坐在火车上,头看着玻璃窗,听着哐当哐当非常有节奏的声音,摇摇晃晃地不知不觉地打瞌睡。
马车突然停了,五百羽骑尉也停住了前进,可孟青还没有醒。
“来者何人?竟敢当阻挡武尉司马中郎将的马车?”领头的羽骑尉厉声呵斥。
“东西留下,人走。不然,小爷要了你们的狗命。”一羣蟊贼恐有千人占据着绿荫大道中央,为首的是一个扛着大板斧的家伙,他手一挥,身后千人分成三路,两路穿插进入林子,两边包围五百羽骑尉。一路在他身后列出阵势。
领头的羽骑尉低声询问身边的人:“大人,醒了吗?”
“已经醒了,这会儿正站在马车上伸懒腰。”
孟青站在马车上,打着呵欠朗诵道:“春花秋月,梦短,绿肥红瘦,鸟叫;穷山僻壤,刁民。校尉,何事喧哗?”
“禀报大人,蟊贼挡路。”
扛着大板斧的家伙吼道:“你就是那个什么武司马朗将?”
“校尉,把老子的封号告诉这些刁民。”
“诺,我家大人乃皇上亲封的武尉司马中郎将军,中列候男爵…”
“奶奶的,怎么这么长啊,你说你是不是叫柳真?”
“大胆蟊贼,找死,竟敢直呼大人名讳。”
孟青瞧见那羣乌合之众,大约千人,心中有了试试皇上调拨的五百羽骑尉的想法:“我艹你奶奶的,老子开山辟地,致富栽树,修路收费那会儿,你丫的爹还在穿开裆裤呢。”
“你,柳真和东西留下,其余人走,否则老子要动粗了。”大板斧咔嚓一声砍断了碗口大的一棵树。
五百羽骑尉一出京城遇到这档子事情,心中怒火冒出,人人都想大展身手,火拼了,就等孟青的一句话。
“校尉,带着你的人过去。”
“啊?大人,这不妥吧。”
“人家急的把树都砍断了,看来他们很急,急着上路。你们若不过去,我担心这里的树全部会被他们砍完。他不是说了,让你们走。你们打架还要带上我跟皇上送给胡国的几车礼物吗?”
校尉一下明白孟青的意思:“对不起,大人,请你坐回马车,避免被污血玷污了官袍。留下一百人保护大人,其余的给我杀…”
羽骑尉不是羽林军,更不是普通的骑兵,他们个个都是在沙场上历练了三五年之后,挑选出来军官,送到京都,配备上精良的铠甲武器,每日在校场操练十八般兵器,各种阵型,可攻,可守,乃专门保护皇族的骑尉。
寿崇皇帝之所以派出了五百羽骑尉,不仅仅因为长公主静明公主在胡国,还有可能帮助胡国太子允登上胡国皇位。
太子允优柔寡断,生性善良,有孟青率领五百羽骑尉鼎力相助,势必成功了一半。
孟青上过沙场,见过两军交战杀人的场面,尸体遍地,血流成河,却没有见过羽骑尉如此优雅的列阵杀人。
围着他的百名羽骑尉精致连弩箭箭命中蟊贼的首面,颈脖,胸这样致命的部位。
对付丛林中的蟊贼,羽骑尉下马,从马上去下刀枪盾牌,刀盾列前,长枪藏其中,透过盾牌缝隙直插蟊贼。
对付道路上的蟊贼,羽骑尉直接马阵冲杀。
校尉也派出了人,通知附近州县派来援兵。
不到半个时辰,一千蟊贼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地逃跑了。
州县的尉官门带着大队的府军赶来,整个战事已经结束了,他们只是负责清扫战场,包扎受伤的羽骑尉,押走那些蟊贼。
伤者不过二十余人,没有重伤,没有死亡,五百羽骑尉轻松地赶走了一千蟊贼,杀敌三百余人,重伤五百余人,漏网的也不过两百余人,州县的府军已沿途搜索。
这样的战绩,让孟青刮目相看,暗想:妈哟,老子若是能有羽骑尉十万,踏平半个契国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若配备火炮火器,妈的,老子可是天下第一了,横霸整个大陆。
“校尉厉害啊,羽骑尉果然名不虚传啊,我会上报皇上,让陛下嘉奖各位同袍奋勇杀敌。”
“为大人效力,卑职的荣幸。”羽骑尉出自戊戌边疆的军士,他们自然也听闻孟青关于慷慨解囊犒赏北周守军的事情。
严舒大将军在世的时候,也不可能这样的慷慨。
前车国没有什么大将,如今孟青的出现,让更多的军士都想投入他的麾下,自古都有良禽择木而栖的说法,人人都想跟对人,排队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