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箱子整齐地码放在严小灵的厢房,屋里没有别人,只有孟青一人。
装人的箱子,他做了一个隐蔽的记号,还从箱子里找到了寿崇皇上的手谕令牌。
严小灵在大厅的桌上看到了孙克英的信,收好放入衣袖中,然后走向后堂。
“夫人,送走了那些客人了?”
“嗯,夫君,谷主在大将军府军中安插了百人。我想夫君一定用得上。”
“你这丫头,怎么知道我会用上府军?”
“你放在客厅的信,你故意给我看的吧?”严小灵拿出孙克英的信,在孟青的眼前晃动:“这信纸乃驿站为客人准备的。”
她在驿站,幸好没有及时收走这封信,不然这丫头就看不到了。
“这怎么是驿站的信纸啊?”
“驿站分官家与民家,提供的信纸也不一样,写信人的字体一看,分明就是女子,她故意加重手腕力度,想要模仿男人的笔迹。她的字体,一看就是氏族行商的。”
“你说说,你怎么从字体上看出写信的人是氏族行商的?”
严小灵笑道:“我们严氏族也有行商的,这些都是谷主告诉我的,氏族行商,他们为了防止他人模仿笔迹,字体都有各自的变化,即使彼此熟悉的行商氏族也不易模仿,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印章。”
“印章?我怎么没有看到信纸上盖印章呢?”
“这个要用茶水浸透,印章就会显现出来了。”
“明天,我要运三个箱子,夫人你去安排一下。”孟青觉得还是单独用茶水浸透,万一孙克英写了婚约的事情,让严小灵看见,又会多出麻烦。
严小灵笑道:“夫君,我觉得你该多运几个箱子,一次五个箱子,反正府上这样相同的箱子多的是。”
“夫人,我想去见一个人。”
“从后门走,运箱子的事情,我会安排的。”
“谢谢!”孟青只能说出两个字,先前他以为严小灵只是一个小丫头,没想到她挺鬼的。
换了衣服,稍微乔装打扮了一下的孟青从后门溜走了,按照信上所指,来到了西原城的东城驿站。
孙克英果然在驿站里。
孟青左右瞟了几眼,轻轻地敲门。
屋里传来孙克英的声音:“谁?”
“我!”
“你是谁?”
“你老公。”
孙克英打开门四处看了一眼,一把拉住孟青的胳膊,把他拉进来,迅速关上门。
“你胡说什么啊?我们只是订婚,你竟然口不遮拦。”
“老公,这意思你也懂?”
“我与父亲行商,去过很多地方,你以为你说些方言,就可以占我便宜吗?”
“哎,你爹,我已经救出来了。”
孙克英没有惊讶的表情,只是很平静地说:“我知道,他已经平安地回到了营国。”
“他的眼疾好了”
“我爹从来没有眼疾,有人故意让他失明。我们孙氏家族在很多国都有商队,我父亲被人下药弄瞎眼睛,他回到北周城,找了一个机会通知驻扎那里的孙氏商队,偷偷把他带回了营国。”
孟青没想到这中间的变故如此的大:“你父亲的眼睛可以医治吗?”
“普通医生无法治愈,唯有青囊世家高超的医术可以治愈。”
“青囊世家?”
“柳真,到你府上递信,就是想要告诉你,有人想要查你的身份,可有人不想让你的身份暴露,我父亲曾与你谋面,他们这样做…”
“我知道了!”孟青心想:你爹眼睛失明瞭,见到我也认不出来。
孙克英突然凑到孟青的耳边小声地说:“我爹知道你不是原来的柳真,他眼睛看不见,但耳朵很灵敏。他谢谢你,救了他,他让我转告你,真的柳真乃孟野郡总兵柳广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柳真的母亲出身战俘奴婢,可柳真天赋很高,身强力壮,完全继承柳氏将门血统。柳广害怕他这个年幼的弟弟超过他,谋害柳真的生母,赶走柳真。柳氏将门,但凡被族长老选定继承将门的氏族子弟,在年幼时,都会刺青。”
“在私处吧。”
孙克英的脸红了,喘气的声音很急促:“你,你,你怎么知道?”
嘿嘿,我当然知道,有两个丫鬟死活都想扒掉我的衣服,仔细观察呢。
“到底刺青什么啊?”
“柳氏在柴纳国的时候,就是将门功勋氏族了,氏族图腾虎豹。虎攻,豹守,根据刺青的不同,从小学的也不同。我父亲偶然看到柳真的刺青乃豹形,可他的玉佩乃虎豹同形。”
“虎豹同形什么意思?”
孙克英取出了豹青月玉佩,拿起茶壶,冲了一杯热茶,把玉佩丢进杯中,片刻在把玉佩取出来,孟青能清楚地看到玉佩上出现了虎形图案。
“孙克英,你怎么发现的?”
“我在给你写信的时候,想对照玉佩画个标记,让你明白,不小心把滚烫的热茶倒在玉佩上,之后,我就发现玉佩上的豹子慢慢地变成了老虎。我曾经听我父亲说过,青月玉很普通,但上乘的青月玉可以随着冷热不同,颜色可以变化,最好的可以变成羊脂玉一样洁白。”
孟青恍然:“柳氏族用青月玉,原来麻痹世人。你知道虎豹同形的青月玉佩,在柳氏代表什么吗?”
“你不是柳氏族的吗?”
孟青耸耸肩膀说道:“只是考考你,看来我们之间确实没有婚约。玉佩可以给我吗?”
“不可以,我还要等真正的柳真。”孙克英盯着孟青说道:“我爹不想欠你这个人情,他知道你已经不缺钱了,但他可以帮你做三件事?”
“嘿嘿,正好有一件事情,让他做。”
“什么事?”
“借用孙氏的商队,帮我运送一批货物去营国。”
“没问题。明日午时正好有商队要回营国。我以为你会白天来找我…”
孟青一下握着孙克英的手说道:“你放心,想我这样的柳氏正人君子已经很少了,上一个叫柳下惠坐怀不乱,本来打算送你爹会营国,就解除我们的婚约,没想到你才用这样的方式,解除婚约,我很满意,明天我会派人一路押送货物跟着你们的商队回营国。”
“你真的是柳真?”
孟青松开手,朝着孙克英眨了眨眼:“嘿嘿,我自己都搞不清了,何况你爹呢?女人未嫁前信爹;嫁后信夫。”
“你们男人呢?”
“信天,信地,信GC党,但绝不坑爹。”说完孟青潇洒地离开了。
小妮子,竟然玩骗术,你爹先写了一封信,你再模仿着写,若不是我家的小公主透了底,你丫的还真能骗老公我啊。
孟青猜想得没错,孙克英写给他的信,的确是孙氏用行商字体先写出,然后交给孙克英誊抄。
孙氏就藏在房间中,可惜孟青没有武艺,没有内力,自然无法察觉屋子里还有别人。
等到门外没有任何动静了,孙克英小声地喊道:“爹,你出来吧。”
“他走了。”
“爹,他到底是不是柳真?”
“事隔了那么几年,我的事也很多,我也拿不准了。此人的气质,相貌,身份,的确人上人,可这门亲事,我不好说,我只希望你平平淡淡过一生,我们孙氏家大业大,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何必找这样人上人,与众女分享一个男人啊。”
“爹,女儿只是问你,他是不是柳真,有没说非要嫁给柳真。”
“哎,女儿,你找个机会把三件事都承应了吧,爹也好了却一个心愿。”
孙克英扭捏了一下:“爹,他已经让我们办一件事了,我们就好好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