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百平方的小教堂。木质桌椅光亮整洁,人们坐开两排,脸上挂着祝福的笑容。正前方一个银色十字架,神圣而庄严。
牧师站在宣讲台上,手执圣经,一身白袍和蔼的笑。
大朵的百合和白色康乃馨配着绿叶做成花环挂在门边、讲台上,早晨十点的阳光斜着打进小教堂内,温柔的圣母瓷像被晕染上金色的光芒。
龚维叶随着伴郎一起站到牧师对面。
婚礼进行曲响起,众人起立,厂里一起共事的长辈挽着宁子凡的手迈步走向教堂内。
阳光温温暖暖照在我窗前
让我慢慢睁开模糊的双眼
见到你的笑脸
梦中的一天有你在身边
悄悄对我说蜜语甜言
浪漫的夜空星光闪闪
我们相依相偎坐在秋千上
长辈将宁子凡的手交到龚维叶手上,颔首微笑。
阳光温温暖暖照在我窗前
让我慢慢睁开模糊的双眼
见到你的笑脸
牧师宣读圣经,从天际打下的金光将男人和女人包围,爱与幸福在主面前降临。
让我们低头祷告:全能的上帝,当这一对新人将要进行婚约的誓词之时,我们祈求您赐福新郎和新娘。引领他们与您更亲近,更祈求帮助他们在婚姻的爱及承诺中得以成长,从今时直到永远。奉我主耶稣基督的名祷告。阿们。
拥有你的爱一生都不变
好像拥抱你一遍又一遍
爱我直到永远
心灵的相通穿越时空
心中的故事你最能懂
我们肩并肩手牵着手
请祝福我们幸福永远
新人将右手按在圣经上,龚维叶深深凝望着白纱下的宁子凡,娇羞、无措的一张脸,他要给她安心,永远。
我龚维叶愿意娶你宁子凡作为我的妻子。我内心知道,你将成为我终生的朋友、伴侣、我唯一的真爱。
拥有你的爱一生都不变
好像拥抱你一遍又一遍
在这特别的日子里,在上帝面前,我将我的承诺给你,我承诺,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在你身旁做你的丈夫。
爱我直到永远
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
也要和你牵着手到未来
相信奇迹会出现
我承诺,我将毫无保留的爱你、以你为荣、尊敬你,尽我所能供应你的需要,在危难中,保护你,在忧伤中安慰你,与你在身心灵上共同成长,我承诺将对你永远忠实,疼惜你,直到永永远远。
我不愿意醒来
子凡,让我们忘记悲惨的半生,剩下的日子,相依相伴,相携永远。
“别做梦了!”
一声大吼从教堂外传来。
所有人同时望向教堂外伟岸的身影,宁子凡心中猛地一震,似乎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一身白色西装的方琰大步朝教堂内走进,“在耶稣基督的面前,你要对谁的主撒这可笑的谎。”
脚步坚定,决心不改。深秋时节,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叫龚维叶,“你的爱反反覆覆,你的心要给几个人,你要将所有人伤透才肯罢休吗?”
你从不会靠近我,我却想一直挨着你。炎炎夏日,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他叫龚维叶,“你的承诺一文不值,你的承诺从来不会兑现,你的承诺毁了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你还要再给谁承诺。”
你给了我最重的伤,我报复了全天下,却唯独伤不了你。寒冬落雪,我被一个男人抛弃,他叫龚维叶,“你的永远,你的保护,你的忠实,你的疼惜,只给了你的亲人,只能给他们。有一个深爱你的人,你却从不肯怜惜一丁点。”
你以为,我还能第二次放手吗?万物迎春,我要找回一个男人,他叫龚维叶,“可即使这样,即使不爱,即使怜悯,即使只能留住你的人,却再也得不到你的心,我也绝不会再放手。即使把你打晕,即使只能用锁的,用强的,我也要把你带走。你不能爱我,我却只能爱你。我比你可怜,卑微,但我不会再乞求。”
我的爱复苏,我要带走囧囧囧囧,他叫----龚维叶……
“今天,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我。我一定要带你离开。”
方琰上前抓住龚维叶的手,转身,大步走向教堂外。
同事慌忙上前拦阻,方琰拳头一挥,打趴一个。
“你这个疯子,你怎么可以打人!”又有一人上前,方琰抬脚踢过去。
众人怒,齐上前,拳脚相斗,顿时乱作一团,老太太们吓得丢下水果篮,慌忙逃窜。
“方琰,方琰,你住手!你要我说几遍才会懂。方琰,你快住手,我说过我----”龚维叶急切的话被正处在盛怒中与人拳脚相向的方琰截断,他一个转身,上前揪住龚维叶的衣领,将他拉到眼前,鼻尖顶着鼻尖,眼中满满的愤恨全数倾泄。“你给我闭嘴!我不准你再说一句不爱,一句死也不跟我走。你想死,我就成全你。我告诉你,龚维叶,我今天要不把你带走,我就和你一起葬身在这十字架下。我们谁也别想周全了。你要跟我比狠,这一次,我们就比比看!”
狂风暴雨一般的怒吼,震得龚维叶呆立原地,无法动弹。
男人眼中有隐隐的泪,伤尽后是绝望,绝望后是置之死地的醒悟。
男人倔强的眉目宣誓着他的决心,拿命来赌一次的决心。
没有路可退,没有道可行,他们在僵死的棋盘上,苦苦支撑,这一次,必要寻一个结局。
生或死,都只有相守二字。
谁也别想,再分开。
龚维叶悲伤地望着男人再次冲进人羣,十几个同事一起扑向他,拳打脚踢,方琰支撑不住,全身捱了好几下。
打红眼的男人,却死不退缩。一次次挥动手臂,以一己之力,战斗到底。
为了这个结局,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龚维叶紧握双拳,心狠狠抽痛,他很羡慕男人的勇敢,男人的执着,男人的不顾一切。而他,一生也学不来。
心伤透了也要他,再次受伤也不怕,方琰,龚维叶于你而言,是什么?
命、挚爱、永生。
不得同生共黄泉。
方琰……方琰……方琰……
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冷落在一边的新娘,宁子凡掀开白纱,斗殴的画面让她惊恐得频频后退,眼角银光一闪。
偏过头,水果篮里静静放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鬼使神差地,她走上前拿起刀,藏在背后。
“住手,都住手,别打了……”龚维雪在外围极力劝阻,扒着人羣,直想往里面挤。
宁婶忧心地望着乱作一团的众人,“都不要再打了,别打了……”
龚维叶刚想上前劝开人们,袖子被扯住,他转过头。
“子凡?”
宁子凡低垂着头,一只手背在身后,低低地说,“维叶哥,我的婚礼是不是又没有了。”
“子凡……”
“维叶哥,你是不是要跟他一起走了。”
龚维叶无法回答,静静凝视着她。
“维叶哥,这是我第三次婚礼,对吗?”
“子凡……”龚维叶察觉她的神色不对,担心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一手握住她肩膀,“子凡,你----”
“维叶哥,你知道----”宁子凡抬起头,幽幽目光里含着强烈的恨意,冰冷的声音泄出唇边,“我有多恨你吗!”
话毕,抬手,一把银光闪闪的水果刀瞬间插进龚维叶的心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