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随远身世
深夜，红萧还坐在房间里看着彩雀送来的情报。她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光看完这些情报就要花上好几天，彩雀是怎么做到在短短四五天的时间就收集到这么多。
虽然，彩雀的能力已经很厉害了。可是，她还是没有查到楚纪到底与哪些山匪勾结。他在皇城里有个别院，在那儿呆的日子特别多，经常在那儿汇见朋友。除了玉峰寨，根本查不到他与哪些山匪有勾结。
不过，随远的调查结果倒是相当令人满意。原来随远有这么一段跌宕起伏的人生，很难想象他在这十年里究竟都经历过什么，才能将自己从一个受人欺凌的乞丐变成现在富甲一方的商人。而且，他的本名不叫随远，叫项远。
黄金的案子也有着落了。十年前，朝廷确实丢失了不少黄金，还真不是一个小数目。朝廷丢失的是一百万两黄金，这个数目足够买下整座皇城了。
红萧仔细看着这些情报，将思绪整理了一下，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十年前，黎国有一位大将军，叫项衡。这个将军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凡是由他挂帅打的仗，没有一场是战败的，被先皇封为骁骑大将军。景国将领，只要一听到是项衡领的兵，一个个都闻风丧胆，不敢出战。
十年前，景国新帝登基，为了扩充疆土，成为神州大地最大的霸主，他向黎国发兵。于是，黎国派出了骁骑大将军项衡迎战。果然，项衡一出马，不到一个月，景国便战败了，伤亡惨重，还被迫签下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不但保证不再侵犯黎国边境，割地十五个城池，还会每年上供，希望两国可以和平相处。当时，立即就赔了一百万两黄金，作为投降的诚意。而这一百万两黄金就由项衡护送回皇城。
本来，由骁骑大将军护送黄金，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可事情偏偏还是发生了意外。说起来，这也真是件怪事。项衡一路上护送黄金，中途没有遇到抢劫的，也没有遇到任何对黄金有威胁的人物，一百万两黄金明明是安安全全地护送回皇城的。可是，当皇帝亲自查看这些黄金的时候，却发现那哪是黄金啊？全部都是石头，一百万两石头，一斤不少地堆在了国库里。当场，皇帝就震怒了，要将项衡一家满门抄斩。
项衡自己也觉得冤枉啊！明明开始运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百万两黄金，一两不少。为什么回到皇城后，就都变成石头了呢？
得知项衡入狱，将要处斩。项衡的妻子喻佳如马上带着儿子项远进皇宫向当时的太后求情。她是当时太后的亲侄女儿，希望太后能够顾念亲情，帮帮项衡。也就是那一次，才有了随远与楚晶晶第一次邂逅。
黄金的案子不可能因为太后的求情就饶了项衡一家，太后自身都难保，要不是因为她是皇上的亲生母亲，恐怕也得受牵连。项家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都被斩首，这是一项株连九族的大罪。还好，有太后的力保，项远和他母亲才勉强把命留下。只是他的家早就被抄了，身无分文，两个人每天都是睡在大街上跟乞丐一起讨生活。他们孤儿寡母的，过着连乞丐都不如的生活。可以说有一餐没一顿的。喻佳如的身体本来就弱，再加上流落街头，吃不饱，又穿不暖，不久就病逝了，只留下项远一个人活在世上。当时只有十岁的项远为了生存，每天跟乞丐抢食物，甚至跟狗抢食物，只要能够活下去，他几乎什么都做。
也就在如此穷困潦倒的时候，他遇到了楚纪。楚纪带他回府，不仅给吃穿，还专门找人教他读书写字习武。最后还让他经商，并且帮他换了一个新的名字，叫随远。也就是这样，随远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他渐渐成为纪王身边最可靠的人，纪王谋划的所有重大事情，他都有所参与。
红萧放下这些情报，皱起眉头，心里对随远开始有些同情。很难想象，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怎么跟一只狗抢食物？他的这些遭遇无论如何都是先皇造成的，他是不是也恨楚晶晶？可是，为什么他对楚晶晶总是那么深情？这些年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走到这一步。楚纪那儿绝对不缺人才，却愿意花大把精力来培养随远，为什么？也许，是愧疚吧！一开始，可能觉得愧疚，想帮帮随远。后来，发现他是个可造之材。于是，又利用他为自己所用。
当年的黄金一定是楚纪偷走的，他是用什么方法偷走黄金的呢？一百万两，那么大的数目，他怎么做到能在骁骑大将军毫不察觉的情况下偷走？想到这里，红萧脑子里突然想到了那个把钟玉儿的魂魄打散的道士，难道会是他？崂山道术中，有一种偷梁换柱的法术，在十丈之内，可以将东西转换。这是崂山最上乘的法术，如果那个道士会的话，那就太可怕了。恐怕他的道术连红萧都无法敌得过。
瞭解到这些，红萧坐不住了，她要找随远问个清楚，她不明白，楚纪是偷走黄金的凶手，也算是害死他一家的罪魁祸首，这些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还是，他明明知道，却假装不知道？
红萧没有等到第二天早上就直接去西厢房找随远了，她刚一敲门，随远就把门打开了，看来他也没有好好睡觉。
“你，你，你也没有睡啊！”红萧实在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
随远倒是干脆，他直接问道：“是不是又查到什么了？现在过来是来求证的，还是来问罪的？”
“我，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红萧实在不想面对今天这样的局面。
“公主不必这样，你从来都没有真正把我放在心上，又何必故作感伤呢？”
“故作感伤？难道你觉得我对你的情感都是虚情假意？随远，你这话真的太令我伤心了。”
“我…”，公主的表现让他有些琢磨不透，他还会在意我吗？还会为我伤心？不，不是的，他只是为了从我这儿瞭解纪王罢了，不要被她给骗了。
“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你知道是纪王偷了黄金，是纪王害了你一家被斩首。你都知道，可你却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因为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楚纪给的，你当他是恩人。所以，即使发现他很有问题，即使你知道他的所有图谋，你也心甘情愿被他利用。你甚至宁愿把仇恨都撒向皇上，撒向了我。”
“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恨你，从来没有。”随远立即反驳道：“我怎么可能恨你呢？我是恨你的父皇，他是那样一个不明是非的人，什么都没有去查就直接判罪了，连个机会都没有给我们。我甚至恨现在的皇帝，他比你父皇还要昏庸，更不配做皇上。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晶晶，我进公主府真的只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哪怕你不爱我，哪怕你已经变得不再是当初的你，可我就是放不下，就是不愿意离开你。”
“可是你现在就在伤害我，如果纪王谋反了，我怎么办？你觉得楚纪会放过我吗？”
“会的，他答应过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你还会是黎国的昌阳公主。”
“那我弟弟呢？被拉下台的皇帝，楚纪会饶他一命吗？”
“他得为自己承担罪孽。晶晶，你弟弟他太昏庸无能，根本不配做一个皇上，天下由纪王来做主有什么不好？”
红萧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随远的脸上，同时愤怒地说了一句：“你给我住口！”
随远淡淡地看着她，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或者任何不愉快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彷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脸上的红印却提醒着彼此刚才确实发生了争执。
“你根本不知道我弟弟在我心中的地位，他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要。这天下我可以不要，这个公主我也可以不做，谁当皇帝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希望他平安。任何想伤害他的人，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死，包括你。”
她为什么这么生气？她为什么这么在乎她的弟弟？难道不是她自己想做这个皇帝吗？随远不解。
“随远，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就应该知道我最在乎什么，然后和我一起保护他，而不是去毁灭他。既然，你那么维护楚纪，我也不为难你。不过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楚纪的，绝对不会。你应该知道我有能力让他一无所有，而我也会这么做。”说完，红萧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没想到随远却跟了过来，慌忙喊道：“公主，公主请留步”。
红萧停下脚步，愤恨地看着他说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知道你确实有这个本事能让他一无所有，甚至丢失性命。可是之后呢？你能除掉一个纪王，还有丞相，还有其他许许多多有能力的人在觊觎你弟弟的皇位，你能护得了他多久？听我一句劝，放弃这些权位之争，只做一个弱女子不好吗？”
红萧对他彻底无语了，什么话也没说，转过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