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岚如遭雷击,怔忡在当场,几乎反应不过来。
席靖北怎么会知道的?
“知道当年事情的人,基本上全都死了。活下来的人,就是你和席耀爵。而你们两个人显然全都忘了当初的事情。知道你在现场的人,还有一个。战予丞。”
李楚淮已经朝着别墅门口走去,仔细一看的话,他的背影有些颤抖。
“只要没有找到战予丞的尸体,那十有八九他还活着。恐怕也正是他去找得席靖北。他连自己父亲的仇,都不想去报。可见对你和席耀爵有多深的恨意。你,好自为之。”
容岚身子颤抖如同秋叶,伸手紧紧抓住了车门。
漂亮的脸,被雨水打得一点颜色都没有。
战予丞果然还活着。
容岚坐在沙发上,脑海中有些空白。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到席靖北的别墅,当然,也不是第一次制服席靖北,让席靖北犹如一滩烂泥一般,坐在沙发上,连举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此时的受制于人,却并不妨碍席靖北脸上得意的笑。
“正是战予丞找上我的。他恨透了席耀爵,毕竟席耀爵顶着他的脸,独享着战家的资源,而他什么都没有。也正是他从我这里拿到r7,命人日日放在你的饮食之中。只要让席耀爵痛苦的事情,他都会去做。”
所以,那份汤里面的r7是战予丞放得?
可是,为什么萨麦尔不否认呢?
耳边又响起了席耀爵说起战予丞时候的声音。
“大抵是死了吧。”
“我可以很肯定得告诉你,战予丞绝对是死了。”
他说起战予丞的时候,眸子里面的厌恶和恨意,根本不去掩饰。
而现在,她从席靖北的嘴里,确定了战予丞没有死的事情。
她已经让席靖北给战予丞打了电话,稍后战予丞就会过来。
如果李楚淮所说得是真的,当初的事情和她也有关的话,那么战予丞对她下毒,恐怕不只是为了报复席耀爵,也是为了报复她。
不管如何,她今天一定要从战予丞的嘴里,问出当初事情的真相。
她怎么会到了圣心孤儿院?
以及在他和席耀爵逃亡的途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席耀爵xing格分裂,被毁容,而他又会离奇失踪。
就在思忖间,脚步声传来。
她抬起了眸,眸光遽然一缩。
进来的男人,黑色大衣,长身玉立,菲薄的唇瓣上,勾着邪肆的弧度。
“你……”过于吃惊,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静立在一侧,保护容岚的李彦,脸上的冷峻面具出现了裂缝。
“席耀爵,你怎么会来这儿?”席靖北约得人,是战予丞。
可是,眼前的男人分明就是席耀爵。
“席耀爵?不,我不是席耀爵。”男人唇瓣笑意不变,邪气而又慵懒得掠过了脸色苍白如雪,眸光带着巨大失落的容岚。
“我是战予丞。”
说着,他朝着席靖北走来。
席靖北看着李彦迅速挡在了男人的面前,而男人轻而易举的避开了李彦,他得意一笑:“你们难道忘了,席耀爵那张脸可是照着战予丞的脸整容出来的。正是因为这张脸的缘故,予丞才能轻松得在容岚的饮食中下毒啊。”
战予丞的身手,恐怕没有人比得上。
战予丞果然要来救他。
“你废话太多了。”男人已经一脚踹开了李彦,当着席靖北吃惊的脸,将席靖北打晕。
他泰然自若得挑了一张单人沙发坐了下来,薄唇挑起了笑,“小美人,你吃惊的样子真是漂亮。看来,你已经认出了我呢。怎么?现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很失落?”
他见容岚不说话,漆黑的眸,幽幽得看着他。
他轻嗤笑了一声,抽出了一根雪茄,点燃,对着容岚,薄唇吐出了菸圈,俊美的脸,在缭绕的烟雾后面,透出诡谲。
“抱歉。让你失望了,对你下毒的人,就是我。不是别人。”
李彦一想到容岚此时衰败的身体,睚眦欲裂,就朝着男人扑过去。
可是,手腕却被容岚扣住。
“李彦,你先出去。”她的声音很轻。
男人眯眸落在那柔白的手上,眸光微冷。
而李彦回首,难以接受得看向了容岚:“大小姐,他很危险。如果我出去的话,你岂不是会被他……”
李彦的话,被容岚打断。
“他不会杀我的。你出去。”容岚声音虽然很柔,却透出了坚持。
男人听到了那句他不会杀我,轻嗤笑了一声。
姿态闲适矜贵的靠在沙发上,修长如玉的指,摆弄着打火机,“还不快滚?她现在怀着孕呢。我对孕妇可没有兴趣。”
李彦咬牙,恨恨得离开。
容岚听着他充满羞辱意味的话,开口:“萨麦尔,你为什么要和席靖北合作?你想要把席家拱手让给席靖北?”
“你说错了。席家不是我的。而是席耀爵的。”萨麦尔强调,他和席耀爵不是一个人。
刚才,席靖北说,战予丞想要除掉席耀爵。
看着萨麦尔眸子里面的阴冷笑意,“席靖北如果杀了席耀爵,你也活不了。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你和席耀爵是一个人。”
她语气顿了一下,艰涩开口:“我不懂得是,你为什么要骗席靖北,你是战予丞?你,想起了战予丞在哪儿是吗?他到底是死还是活?”
“我没有骗他。小美人,看来你对战予丞真的是一点都不瞭解。他的确是有一个英文名字,萨麦尔。”萨麦尔看着容岚突然站起身来。
她的脸色苍白,就连嘴角都起了一层薄薄的干皮。
她像是疲倦到了极点,刚一站起身来,身子就不由得朝前扑去。
他低咒出声,身子像是不受自己的控制,及时扶住了她。
薄唇落在她的耳朵上,他几乎是含着她的耳朵道:“怎么?知道我是你曾经小的时候,最喜欢的哥哥,你就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了?”
容岚等着晕眩过去,眼前的黑雾散开,看到他眸子里面不加掩饰得嘲弄。
“萨麦尔,你心中清楚。这不是投怀送抱。我只是头晕,险些晕倒。反倒是你,见我险些晕倒,就赶快扶着我。明明恨极了我,却又这样关心我。你是不是犯贱?”
萨麦尔唇边的笑,凝滞片刻,眸子里面的阴鸷,浓稠如墨。
大掌放上了她的脖子,他该亲手拧断她的脖子。
她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眸子里面的杀机,苍白却热烫的脸颊,贴在了他的怀里。
细嫩的手臂,搂住了他的腰,她轻叹息出声,“现在才是我投怀送抱,你懂了吗?”
“真以为你怀着我的孩子,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吗?”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蛋,这女人简直就是在耍他。
“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她睁开眼睛,看着他眸底的暴怒。
如果孩子真的对他来说,那么重要。
他就不会对她下毒。
搂住他腰肢的双手,不由得用力,“萨麦尔,你记得我是不是?你之所以这么恨我,是因为当初我出现在圣心孤儿院是不是?”
从一开始萨麦尔对她,就有着说不出的恶意。
几次三番得羞辱,似乎都有了原因。
“看来李楚淮什么都给你说了。”他冷哼了一声,察觉到她抱着他的身子轻颤,微重的呼吸声传来。
他抿了下唇瓣,心头倏然升起了一股疼痛。
等到他回神的时候,他已经抱着容岚坐在沙发上。
大掌充满占有欲的搂着她的肩头。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心头冷嗤了一声——席耀爵,你还是心疼她。
容岚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坐在沙发上,她的疲惫感依旧没有减轻。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你父亲出事和我有关。”李楚淮说,她是造成席耀爵父亲和战予丞父亲出事的罪魁祸首。
“他说的话,我不信。”别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抬眸,认真得看着唇瓣带着讥诮笑意的萨麦尔。
“我当时只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能力,害死你父亲和战予丞的父亲?”
“你这是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就准备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低头扣住了她尖细的下巴。
炙热的呼吸,恶意得喷打在她的脸上。
“可是,怎么办呢?我没有办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五年前,游轮那一晚,看到你满脸幸福得准备和战丰臣订婚,我就觉得像是你这样沾满鲜血的女人,凭什么拥有幸福?”
所以,他才会故意得闯进了她的房间之中。
故意弄痛了她,像是一个最为变态的**犯。
他的话,让她想起了那一晚的记忆。
她身子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可是眸子却固执得看着他,“萨麦尔,你告诉我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不好?是我姑父带着我去圣心孤儿院?还是你和战予丞带我过去的?莫非是我的舅舅?”
乔楚裴已经被席耀爵关起来了,席耀爵对她避而不见。
而她的舅舅还是植物人。
老管家说过,当初她回来是外公送她回来的。
所以,当初是舅舅带着她去的圣心孤儿院?
毕竟,舅舅是席耀爵父亲的保镖。
可是这说不通。舅舅平白无故得带着她去圣心孤儿院做什么?
“不好。”萨麦尔干脆利落得说道,“你这么急切得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做什么?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什么都不能改变。你不能让我父亲活过来,也不能让我消失。”
让他消失?
容岚的睫毛一颤,看着他眸底的阴郁。
他说过的,他之所以会出现,是和她有关。
“我没有想过让你消失。也许,一开始有。而现在,已经没有了。”她轻声道,伸手放在了萨麦尔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