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cent订了私人直升机不到五个小时就飞到法国,于寒绝靠在季清泠身上睡了一会儿精神明显比之前好多了,他们降落在一片大草地上,逐渐由一羣人向他们这边靠拢过来,男女老少中国人外国人都有,季清泠看着有些激动的于寒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
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走了过来“Cou,you come back。”再看向Vincent颔首笑笑。
“well,all come back?”
“com back,will send you a few,yi? who is this? his wife?”
季清泠笑笑,不想解释这些没必要的东西,向他伸出手说道“hello,my name is avril ,i'm glad to meet you ,what do you call?”
“Good wife ,I am jack ,funeral quick start,let us in the past。”
季清泠看着于寒绝,于寒绝苦涩得勾了勾唇角,迈着坚定的步子向前走去。
参加葬礼的人很多,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表面看起来似乎很沉重,可是季清泠仔细观察了很久,就连一直坐在椅子上嘤嘤哭泣的于寒绝的亲姑姑都是装的。
于寒绝的母亲早产下于寒绝就去世了,父亲常年流连在各国无心家里的生意,这次就连葬礼也没有来参加。整个家族的事业是都于奶奶一个人在支撑,于寒绝从小就跟着于奶奶长大,也是于家的继承人,对于于奶奶的遗嘱,律师在宣布遗嘱的时候于寒绝一直一个人坐在教堂没有精力去关心这个,她和Vincent无奈多留了个心眼,遗嘱的主要意思就是家族百分之80的财产归在于寒绝名下,对此在座每个人都表情各异。
“葬礼还没结束,为什么就宣布遗嘱的事情?”季清泠凑到vincent耳边问道。
vincent无奈地摇摇头“于家财力权利这么大,谁不想分一杯羹?我听说奶奶在病重的时候就因为这几个儿女因为财产的事闹得不可分交,这不奶奶一走这些人就以为自己是长辈了,估计日后指不定怎么折腾Nelson呢!”
季清泠看着在座的这些所谓的儿女,真是为于奶奶感到可悲,一个葬礼的时间都等不及,钱财和权利真是蒙蔽了他们的心。
连续几天守灵,于寒绝都坐在棺材旁边不吃不喝看着冰冷的棺木,季清泠无奈只能坐在旁边陪着,偶尔出去和vincent一起应付那些虚伪的亲戚。
三点葬礼开始,大家在教堂里就坐,因为位置不够,不少本地的街坊邻居等就站在后排。教堂奏起类似管风琴的音乐,于寒绝的姑姑叔伯和弟妹一脸憔悴地进入教堂,于寒绝的姑姑本是一个非常活跃有精力的中年人,在这个场合下也显得很衰颓,他们坐在坐前排,正对着讲坛。然后神父穿着白色袍子缓缓走进,身后就由四个人抬着棺木进入教堂,摆在靠近讲堂的走道中间。
于寒绝的双眼通红看着眼前的棺木,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在身侧颤抖着,往日灿烂温柔的双眼此刻倔强地不肯掉下一滴眼泪,独自在眼眶中悲伤。
仪式正式开始,于寒绝的大伯父先发言,内容基本是回顾他母亲的生活,生前的宏图伟业和教育子女的方式,大家对她的评价等等。之后于寒绝发言,站在讲坛上双眼看着棺木一眨不眨嘴里念叨着奶奶对他的教育和成长的帮助。再之后是四个奶奶生前的好友发言,其中有一个在念悼词的时候情绪不能控制,在讲坛上抽泣起来,不过整体来说,大家在发言时都还显得镇定。
天主教葬礼仪式给人的感觉其实是个弥撒,特点就是唱歌。发言完毕,大家就站起来唱歌,有一个嗓音很美的女人站在另一个讲坛上领唱,大家拿着手上的歌词就唱起来,第一首是: Comme un souffle fragile;神父发言,大家又唱:Prière pénitentiel;神父讲道,大家接着唱:Psaume Le Seigneur est mon berger.
于寒绝至始至终没有唱出一句话,双唇一直在脆弱地颤抖着,季清泠看着很是无奈和心疼。
除了直接唱歌的形式,还有配乐朗诵,朗诵一段然后唱一句,再朗诵。中间还有一段是两部竖琴表演弹奏卡农,旋律非常优美,演奏者的弹奏也显得沉重凄凉。神父的讲道的内容似乎是关于耶稣死而复生的故事,向大家强调信心,也联系到于奶奶,大意是耶稣会接待她,让她在天国幸福游戏的意思吧。
之后唱了Prière universelle,于寒绝上台念了特蕾莎修女一段关于生命的感悟。之后仪式继续,十字架下面有一根非常长的白色蜡烛燃着,然后弟妹就用小蜡烛去引燃,走到棺木前面,棺木上面放着两根白蜡烛(或者更多),他们绕着棺木走了一圈,把蜡烛引燃。大家唱完 Dernier adieu(最后的告别),仪式快结束了。神父说,让我们奏起金紫蝶女士生前最喜欢的一首歌,此时坐在前排的家人和好友一个个走到棺木面前的照片前道别,之后的顺序则是让教堂后面的朋友们按照顺序走到棺木前,组织人员一直在向来宾强调要走成两排(似乎是一种宗教象征),然后才轮到教堂中间的来宾。告别完毕,四个人把棺木抬出到教堂外面的灵车上,灵车上什么标志都没有,外观看起来就是一台普通的车。
墓地离教堂不远,大家走路五分钟走到教堂后面的墓地里。各种准备工作以后,组织人员让所有家人围在墓地面前,然后让其他朋友围在家人圈外围,都围成圈。此时,于寒绝的姑姑满怀悲痛的说了最后的道别,这时围成圈的大家们都把手牵了起来(或者绕过脖子搂着),所有人连接成了一个个圆圈,棺木被工作人员用绳索缓缓吊入墓地。
季清泠作为外人只能看着于寒绝独自站在一边双眼不曾离开棺材一刻,凄凉的背影在这样忧伤地环境下显得那样脆弱无助。
但告别仪式还没结束,家人又排成对,一个个走到墓地前面把一束之前准备的白色玫瑰花扔入墓地,然后是于奶奶的朋友们排队,然后是街坊邻居等等。于寒绝把两个星际大战的光剑模型放进了墓地。季清泠算是和最后几个人去告别的,恰好于寒绝的姑姑看到她来了,觉得很感动莫名其妙的抱着季清泠哭起来,用不流利的英文说于奶奶之前还说要去中国玩,想见见小绝的女朋友,没想到她就这么离开了等等,季清泠说这一些安慰的话,走了走客套的过长,这个姑姑太会演戏,却虚伪得让她反感。
按照他们的习俗,所有家人都要在此后离开看不到棺木盖上棺盖被抬进坟墓里的,可是于寒绝却倔强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亲眼看着那一架棺材变成了一座矮小的墓碑。
所有人都离开了,仅剩下于寒绝和季清泠,周围的风声都安静了下来,于寒绝走上前跪在墓碑旁边,苍白干燥得脱皮的双唇轻微地一张一合,季清泠看懂了,那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在呼唤沉睡的奶奶。
季清泠走上前握住于寒绝放在墓碑上的双手,轻轻握在温暖的掌心里无声地给予着依靠。
于寒绝看着季清泠担忧的脸,通红的双眼抑制不住压抑了几天的悲伤,全部奔涌而出,憔悴的脸上顿时被泪水浸满,季清泠的双眼也跟着微微湿润,轻轻拥住他的头颅靠近自己的怀里。
于寒绝的悲伤似乎找到了突破口,脆弱无助地靠在季清泠的怀里痛哭。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至亲的突然离世更加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