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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岑有一双神奇的眼睛, 他可以用自己的这双眼睛去伪装成许多他想要成为的人。
现在他的眼睛就很干净,里面看不见一丝的阴暗,并且还十分地诚恳, 这样的眼神, 具有一种能够诱发出人们心底深藏多年的秘密一样的魔力。
莫简之就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慢慢吐露了他几年前看见的和听见的一幕幕。
夏岑只是安静地听着, 偶尔点一下头, 表情柔和认真地像是一位真正的心理学家在治疗着自己的病患,帮助他一起挖掘和释放隐藏多年,深深折磨着他的秘密。
莫简之说了很多很多, 夏岑却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的几点。
一,莫雪儿曾经为夏岑割过腕, 那时正巧被偷偷回国的莫简之撞到, 及时地救了她一命。
二, 莫简之的母亲本来就患有心脏病,被女儿这么一吓, 当场也住进了医院,并且没过多久就逝世了。莫简之的父亲这才愧疚不已,身体也渐渐不行……
“你知道吗?当时我多么地恨你,但是,你又知道吗?都到了那种时候了, 雪儿竟然还在帮你说话!!!你知道那时我是什么感受吗?!”莫简之愤恨地等着夏岑, 眼底是沉重的伤痛。无疑, 那样的莫雪儿深深地伤害到了他。
夏岑唯有苦笑。
他确实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 你呢, 你后来又做了些什么!!”
“你竟然还跑去医院,跟她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她, 让她不要再缠着你!”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抱歉!”
“抱歉?”莫简之满目嘲讽,“晚了!”
“我不知道你最后去跟雪儿说了些什么,但是,你走以后,她竟然吵着要去做变性手术!是变性手术啊!她竟然想要去做男人,都不想做女人了!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跟她到底说了些什么才会变成那样?!!”
夏岑这回是真的惊呆了!
莫雪儿竟然要变性?
那个夏岑跟她说了些什么?
他不知道事情竟然回演变成这样,但是,莫简之要的答案,他永远也无法给出,因为,他不是夏岑……
莫简之愤恨地扯着夏岑的衣领,眼睛里面冒火。
夏岑也只是让他扯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带着些同情地看着莫简之。
“呵,你这是什么眼神?!”莫简之嫌恶地看着他,“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一切都晚了!”
后来,莫简之像是泄气了一样,推开夏岑,一屁股倒坐在地上,眼神出神地望着不知名的地方,“后来,父亲发怒了,在雪儿偷偷跑出去的时候把她抓回来,关了整整一个月,一个月啊,谁都不允许去看望!”
“……我不知道她那天出去是要做什么?或许是去找你,或许是去做那个……”莫简之说不口,那是他心里永远的刺。
“……雪儿被放出来的时候笑得是那样地开心,就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是个无忧无虑,整天快乐的天使!……我就那样看着在我面前笑得开心的雪儿,说不出一句话!”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痛苦……”
“……明显,在那个独自一人的一个月里她把你忘记了,或许,更确切地说,是把你给她的那些伤痛忘记了,她显然还是记得你的,一直在问:岑哥哥去了哪里,怎么不来看我?”
莫简之的声音沙哑,眼里的苦涩是那样的明显。
“……我不知道她到底一个人承受了多少的痛苦才能变成那样!”
“……于是,我决定把她带走,不管父亲同不同意,我一定要把她带走!”
说道这里,莫简之安静了下来。
氛围变得有些沉重……夏岑的脑中渐渐浮现出了那个因为爱而变得痴狂的雪儿……他已经没有理由和权利再来责怪莫简之了!
明显,这一切都是源于夏岑对于雪儿的拒绝……
莫简之突然觉得有些轻松,这些事情埋藏在他的心里很久很久了,他以为他们会就这样腐败在他的内心深处,这一生他都不会把这些告诉别人。
可是,现在,他竟然对着夏岑,那个带来一些灾难的男人说出了这些!
莫简之觉得命运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现在,他却从来没有过的释然。
是的!他应该让夏岑知道这些,这些痛苦不应该只由他和妹妹来背!
安静继续维持着。
夏岑斟酌着应该怎样开口,虽然这一切不是他的错,但是,他已经占有了夏岑的生活,就有责任为他曾经的过错负责任。
“简之,我真的很抱歉,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这一切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想,我们应该帮着雪儿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而不是继续沉湎于过去的不幸,你说是不是?”
莫简之这回是真的惊讶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一番话,竟然会是从夏岑嘴里听到!就连他的那些血缘亲人也没有一个曾经这样开口劝说过他!他们的眼中或许只有莫氏以及那背后一切可以看见的财富。
或许,夏岑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雪儿现在还年轻,我认识国外的几个顶尖的心理医师,我想我可以帮你劝服雪儿,毕竟,这里也有我的责任……还有就是……”
莫简之静静地看着夏岑,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他的心情现在无比的复杂。
“还有什么?”
夏岑抱歉地苦笑:“莫氏的事情……其实是我做的!”
“什么?!”莫简之震惊着瞪着夏岑。
夏岑赶紧解释道:“谁让你找人撞了伊浩!”
莫简之突然皱眉,眼底瞬间充满了某种暗沉的不可捉摸的神色,他紧紧抿着嘴角,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我很抱歉,但是,你先前也不怎么友好,我看就这样算了,你觉得怎么样,抱着仇恨的生活对雪儿并不好!……还有就是,那个说是死去的男孩其实没事,我把他找出来,关于莫氏最近的谣言就可以不攻自破了!”夏岑充满商量意味地说着。
莫简之并没有立即答应。
他现在的神情连夏岑也有些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