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着我的侄女儿,还真的是很难得,这样吧,我就亏本一次,让你临死之前见见她!”
居划算这次居然很大方,他说完便转身走了,暗室的门咣的一声关上了,听起来那扇门像有千斤重。
不一会儿,门又开了。
一个穿淡黄衣衫的女子走进来,长发垂在了额前,挡住了半边脸,但是拈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凌空秀,你为什么这么害我?”拈花一声怒吼,整个屋子都在震颤,凌空秀瑟瑟的抖了抖,一句话没说,只是静静的走上前来。
她的双手抬起,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是她最拿手的汤。
“喝点儿吧!”她终于开口了,但是还是没有抬头。
“你当我千手观音啊?”拈花生气的喊道,他的肚子早就饿的受不了了,这会儿闻到汤的香味儿,却苦于没办法放到嘴里。“喂我啊!”
“哦。”凌空秀当真拿着小勺一勺一勺的喂了起来,但是还是没有敢抬头,藉着淡淡的火光,拈花发现她的脸色出奇的难看。
“老婆,抬头啊,你相公我还没有那么小气,你虽然害我,但也不必这样,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说出来,我不会怪你的!”拈花喝完汤,温柔的说道,此刻他是个十足的囚徒,而凌空秀至少还是个自由的人,现在,能救他的也许只有她了。
“你真的不怪我?”凌空秀终于抬起了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人也憔悴了很多,“花郎,我说我是被逼的,你相信吗?”
“我相信你,虽然你骗过我不止一次了,但是我还是相信你!”一滴泪珠滚落下来,凌空秀慌忙逃出丝帕替拈花揩去。
“花郎,居划算虽然是我父亲的朋友,我的世叔,但是,他这个人赚起钱来六亲不认,我中了他的毒,没办法,只能听他的。”凌空秀又垂下了头,这次,她轻轻的偎依在拈花的怀里。
拈花看着一阵心痛,眼睛里满是怜惜之色,“老婆,我就知道你对我没有那么绝情,再怎么说也一日夫妻百日恩啊,这样,你想办法把我放了,我去找那个居划算,把他打得屁股开花,不怕他不交出解药!”
“我,我也想。”凌空秀抬起泪光闪闪的双眸,“只是,他的目的没有达到,这锁链的钥匙是绝对不会让人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
拈花看着凌空秀低头又抽泣了起来,轻轻说道:“秀秀,别着急,我们总会有办法的,他想要的不过是我的剑谱,大不了我写出来给他就是了,到时候,我再跟他谈价钱,把你也一起带出去!”
凌空秀重新抬起头来,拈花正微笑着看着她,目光里满是自信。
“你去跟他说,我决定写下来了,不过我会写的字不多,让他给我弄一个舒服的地方,我说,你写!”
“花郎,我……”凌空秀竟然哭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一头又扑在拈花的怀里。
居划算果然给拈花换了个地方,这个地方确实很舒服。
铺着貂皮的大椅子,厚实的黄花梨木桌,上好的笔墨纸砚,还有一壶沏的恰到好处的茶。
拈花拉过椅子,轻轻的将凌空秀引到椅子跟前,又倒了一杯茶,拉过她的手,道:“先喝口茶吧,这些天一定苦了你,看看都瘦成这样。”
他爱怜的抚摸着凌空秀的脸蛋,凌空秀一滴泪珠又滚落下来。
“这杯茶不能喝!”她呆呆的看了半晌,终于回头将茶倒掉,青色的地砖上竟然冒出了一片密集的泡泡!
“有毒?”拈花一惊,“秀秀,我差点儿害了你!”
“花郎,这不怪你,你对居划算的手段还不熟,我是他的侄女儿,从小到大,他的那些整人手法见得的多了。我们还是快写吧!”
“好!”拈花说完,自己拉了另外一张椅子坐下来,两手抓着耳朵,“让我好好想想啊!”
“慢慢想,别急!”凌空秀道。
“哦,我想起来了,第一句: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拈花顿了顿,等着凌空秀下笔,凌空秀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花郎,你确定这是剑神的剑谱?”这明明是柳永的《雨霖铃》的前几句,怎么会变成了剑谱?
“确实是啊!我就是这么跟着它练得。不信我解释给你听,寒蝉凄切,是说执剑之人要噤若寒蝉,否则一旦说话,真气外泄,剑气便不能瞬间集于身体之周围!你看,就像这个样子!”说着,拈花摆了一个潇洒却又惆怅的姿势,蝎子的剑被居划算拿去了,现在他只能以指代剑,但是那股凛然的杀气还是逼得凌空秀不得不相信。
“原来是这样,那么‘对长亭晚’又怎么解释呢?”凌空秀大笔一挥,刷刷间已经将拈花的话写下。
“对长亭晚,就是要求拿剑的人要像看夕阳一样看待他的敌人,夕阳将沉,再美也是徒然。遇敌无惧才能将剑法的精妙之处真正发挥出来!但是你的信心不可过火,过犹不及,说的正是这个道理,所以,也要像欣赏夕阳美景一样欣赏对方。”拈花道。
“真的不愧是剑神,这样的精妙之处竟然能用一首词表达出来!”凌空秀此时真心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刷刷的写着,拈花时而吟诵,时而解释,时而还比划两下子。
凌空秀和拈花配合的简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这情景,让墙外的人不免想起红袖夜添香,但是居划算没有敢想的太多,便马上聚精会神的听起来。
很快,凌空秀便写了满满几张纸,“花郎,这最后一句: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又该怎么解释呢?”
拈花微微一笑,“这个先不解释,等到居划算把你的毒解了我再解释不迟!”
说道这里,突然听到啪啪几声掌声,居划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