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月空叹,心中如这夜间的池水一般,凉透岸边。应盟主站在没有任何动静的池边,脑中闪过梓隆挥剑割袍的那一段,想起了那句:从今以后,我不再是应广为的儿子!
想到这,他右手一出掌,水面“嗵”一声,一条四五丈高的水柱冲向空中。眼神瞬时转锋,犀利望向前方,心中暗道:养虎为患!想不到当初故意将噬月神功让他发现,竟会使我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地步。
依然站在黑暗的康搏与那道背影在地下室中交谈着,“这一来,看他还能怎么样!”能清晰感觉到他的嘴角上扬,身后的康搏拱手:“师傅,您说的没错,杀了王秀英对他无疑是个最好的手段,比直接杀他要容易,要可行的多。”
背影哼过一声,道:“打垮了他的意志,现在要做的就是征服,一个一个的征服!”他将脸渐渐侧向康搏……
谁也不知何时,哭累的向媛沉沉的睡了,当她醒来时,天早就已经大亮,打开门,被一股猛烈的阳光刺到。
回头看着摇篮中的孩子,目光顺回时看到了桌上放着一封信,走到桌边,她打开信读起来。
一大早便出去的梓仪,手跨竹篮走进厅中,见其中凝结的情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善修、小媛、颜菲、梓隆、言言、李文贵、彭小河看向她,篮中全是小孩大人需要的东西。
颜菲轻叹一声:“柳言树走了。”梓仪紧张的摇头:“不可能,我早晨出去前他还在。”小媛将手中的信递于她,放下竹篮,拿过信在心中默读:
小媛,帮我照顾郅儿,此恩此情,来生再还。只有这简单的一句,只见彭小河上前:“应小姐,你不要伤心,我们这就去找他。”
对梓仪说完,她又望向大家,道:“大家想想,他可能会去哪儿?”却听一旁的梓隆深深叹一声:“他会去哪儿,恐怕只有秀英姐能知道。”
这一说,让小媛想起什么,“对了,绝生崖!”大家的目光全体投向她,梓仪直点头:“没错,就是那里。”身后的李文贵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出发。”羣人点头,一齐出发。
没有任何动静的绝生崖边,一个身影跪着,双手按地,眼睛直直的盯着崖下。只觉得一阵微风来袭,右手边那熟悉的颜色映入眼帘。
捡起一看,紫荆树的花瓣,他直起上身,抬起头望向空中,风变得强劲起来,吹的花瓣在空中任意飞舞。
言树缓缓站起,口中喃喃自言:“是不是连你们也在心疼她?!”它没有回答,依然无声在飘扬着,风力突然静下来,花瓣从空中错落有致的直泻而下。
迎着她们,言树闭上眼,一片花瓣像是有意识般,打在了他的右眼上,瞬时,一滴泪从中滑下,花瓣随之轻擦而过,沾着他的泪水落在脚面上弹向地面。
那漫天的紫荆树花瓣啊,是不是也在为你的凋零惋惜?言树睁开眼,第一意识看向了左手边的绝生崖石碑。
拖着脚步,他走了过去,手抚碑身,眼睛通红的说道:“你不是叫绝生崖吗?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活着?啊~~~~”长啸一声,一收手,掌心一聚力,打在石碑上,三四丈高、四五尺宽的绝生崖碑从中间出现一条裂缝,上半截掉入崖下。
有些啜泣的他,双腿慢慢软下来,俯身跪到地上,抚着石碑的手一路顺着滑下却未离开。没听错的话,他在笑,带着泪水的笑!他刚抬头欲起身,一个亮光闪到左眼角,顺势而下。
一声惨叫,一柱鲜血洒在满地的紫荆树花瓣身上,看他痛苦的捂着自己已不在的左臂,紧接着的是狠狠一声:“这次你不会再活着。”一脚将他踹入崖下……
身后匆匆而来的脚步声震天,梓仪、梓隆、言言狂奔而去,对着崖下大喊:“言树,柳大哥,哥。”而顺着崖掉下去的柳言树已痛的昏厥过去,闭眼任自己下落。随即众人看到花瓣中的那只左臂,那人见状,欲飞入空中逃离,不想,小媛一个纤云步将他逮住。
一脚将他踹到只剩半截的绝生崖碑上,大口吐着鲜血,听小媛骂道:“章志和,金旗帮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东西?”骂完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李文贵默默走到崖边,“柳言树,虽然我与你前后不过只见两次,一言尚未交谈,但你是我第一个佩服的人,不论是胸襟还是儿女情长!”
三人相继起身后,一步一步走向往后直退的章志和……不知能否再见?每个人的心中都饱含着无尽的哀叹。
梓隆担心的看着姐姐,小声言道:“我们回去吧。”她的眼眶中血丝满溢,轻应了声,几人一行而归。刚踏出宿宫教大门之际,一个身影狂奔而来,羣人皱眉不解望向此人,快到他们跟前时脚踝一崴,重重摔在地上。
李文贵上前扶他,注意到手臂上有爪印,惊呼道:“噬月神功!”其余人相继互望,善修言道:“是海鹰帮的人?”李文贵问起眼前之人:“伤你的人现在在哪儿?”
他指着身后:“是他,是他,只要我们不顺他就得死。”说着说着一口鲜血喷出,眼珠暴突,无论怎么唤,不再有任何回应。
不远处有喊杀声将至,善修眉头一紧:“大家做好准备。”听得一言,每个人拔剑迎战,李文贵的注意力全在眼前人身上,彭小河来到他身边:“我们赶紧去海鹰帮。”
他一点头,二人起身正欲前往,一阵阵的喊杀声逼向他们,善修几人全部上前应对。只听梓隆说道:“李兄,这里交给我们,你快去找人。”
“嗯!”一声坚决的对应,梓隆等人身入危池中。携小河刚踏出一步,空中传来狂笑声,他一听,这声音明显是在自己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有一身影立于宿宫教的房顶上。
惊讶的二人看着房顶说不出话,何时来到无人知晓,他将头微微,用眼角余光瞥道:“不是要杀我吗?还不赶快跟来?”
说完狂笑向宿宫教里飞身而去,李文贵速度一闪,跟着他,进得宿宫教正厅,他看到此人正在东张西望的景象。
身旁的彭小姐喊了他一声,并未得到回音,抱怨一声:“你们那么快干嘛啊!”言罢快步前进,听得一声:“你在找什么?”
那人头一回,果然是不阴不阳的一张脸,说是男人却有着女人的妖媚,感觉像是年纪不小之人,但却又看不出他究竟年方几十。
李文贵当即有点吓到,看他的容颜,皱眉说道:“看来你已经练成第八层。”那人嘴角缓缓上扬:“没错,他们都没做到的,我做到了。”
看他笑的如此怪异,李文贵手一摆姿势,道:“好,那就让我看看究竟第八层有多厉害!”他出掌打上去,对面之人却一直未动,只看着他攻过来,离胸口还有两寸之时,他一个急转身,李文贵还没来得及分辩,人已在身后。
如此之快,让人只觉得连风掠过的感觉都没有,幸得李文贵灵敏,迅速转身面对他。那人背过身:“你不是我的对手,找柳言树过来!”
听他哼过一声,那人问道:“嗯 ?什么意思?”李文贵保持着他的冷,说道:“峨嵋金顶一役,江湖中谁人不知?你却在这个时候找他比武,明摆就是乘人之危。更何况,他现在……”
话中犹豫之情他听得出,眼神晃了一下:“他现在身在何处?”李文贵刚吐出“他在绝生崖”五个字,他便飞身前去,而后跟来的彭小姐此刻在院中唤着他。
一如刚才的情景,李文贵随即追去,彭小河一跺脚:“该死的李文贵!”看他满眼不愿相信的样子,李文贵皱眉分析着,只听那人口中小声道出:“想不到,你中了绿无息毒还能够将这块百年绝生石打成如此均匀的两断,真是小看了你柳言树。”
“行了,别在那里做哀悼状,把噬月神功交给我!”说着握拳而上,那人轻巧一避,李文贵扑个空后,欲转身再打时,一道内力已打向自己。
再次赶来的彭小河看着手脚无措,飞向崖边的李文贵大叫一声:“文贵。”用她笨拙的轻功飞奔而去,不仅没抓到他,却随着他一起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