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起了关于我回忆的历史书,扉页就是你。
一、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活在曾经的某段时光里面。
一段Solo的吉他曲弹起,仅仅只是吉他,再无他。我安静的听完,问他,你现在什么感想?
在夜里,地下通道还是人来人往,少有人驻足听他弹奏,不过秋天,这里着实算得上温暖。
他没理会我,继续凹好造型,弹起另一首,《青春》。毫无准备般弹起,却在**处嘎然而止。如同独木桥即将到岸,却不慎坠入深渊般。至少旁听者是这样的感觉。他说,我没什么,创业失败,再来。她走了,我就寻找下一个。
我往往会在这个时候摸根菸给他,今天,我没有。我这个人不会抽菸,但总会揣着一盒,混社会的样子而已。对啊,混社会。虽然总有人会怀揣梦想走着,但也总有人嫌太重,丢了。我属于把梦想放在摇篮里的人,我不知道它重不重,更谈不上丢掉它。
我对他苦笑了下,他没继续说下去,没有必要。
而且,我懂。
二、我在山前等着你,车。
他开着一辆SUV,像是漫无目的的穿梭在城市中,最后,驶出了城市的边缘。
就像人心一样,再黑暗,也有光明的地方,是背面、是正面。边缘变的亦正亦邪,无尽的树木伴随着山坡在往前衍生,如同生命般,在不远处被隔断。
我站在不算高的山顶,没有正业,若是不肯给自己架上无业游民的称号,我能不能说自己叫作家?罢了,大抵只是一个爱敲键盘的吧。我不爱自称小说家、作家。毕竟他们在书写人生,我顶多是拿人生在书写,而且,黯淡无光。
微风,秋天本该带着凉意,却像发了烧一样,微含热感。我等着他,弹吉他的他。因为,为了叫醒摇篮里的梦想,是需要一个长大成人的梦想。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简讯下来,太高。
我呆呆的望着手机屏幕,哑口无言,妈的,他有恐高。
三、自由就是我为什么不去工作的原因。
徒步下了山坡,是山坡。但他就是怕这个,有的时候,他即使站在桌椅上面,也会怕。他说,与生俱来的改不掉。
我见到了他,头发凌乱,眼睛带着血丝,耳朵上面夹着一根菸。一切来的太突然,也不知道他这算不算失败了。但我知道,他趴着也会去爬着。
我问,你找到了下一个没?
他嘴角带笑的望着我,眼中闪过戏虐。说,你。
我操,轻骂着,看来,他活的很好。
他用食指和中指夹下耳畔的烟,摸出打火机点上,还没放下打火机,烟就开始缭绕。他说,走吧,梦开始的地方。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这样看,他不算长成人的梦想。或许,接下来要见到的,才是。
SUV如同被召唤的待咀之肉,被冥冥中某种力量牵入了这座城市的血盆大口中,伴随着的,还有烟。
四、她曾追逐过时间和风。
车窗外,一只手感受着风的形状,越来越大。我姓叶,叫叶扬。不是夜晚中的阳光。
时间流逝的速度和风成反比,越快也越慢,市中心有一个pub,和郊区的距离颇远。为了消磨时光,我就带点恶趣味的捉弄着风,抑或被风捉弄着。
车速稍缓,我的手还没从车窗外抽回。就看见了前面似乎等待良久的一道身影,凹凸有致。
我朝朋友望了望,他嘴里叼的烟是坚持不了这么久的,我竟在和风消磨的时光里没有注意,这不知道是他的第几根菸。
到了,他说。
熄了火,SUV骤然安静下来的感觉还真不习惯,这时候的它才真正像我说的待咀之肉般,死一样的静。
跟着朋友走近这道身影,一股异香扑面,怪。这种女人天生应该就是勾引人的样子。但当我藉着霓虹灯打量着她的脸庞时,着实震惊了我一下。清纯,没有形容词了,或许,我整个前半生就剩这个词了。就是那种本来已经灰白的人生,被一只带着所有颜色的笔开始描字一般。
五、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的朋友熟门熟路的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头看着我。
她叫洛,我的初恋,前女友。
我顿了顿,像是忽略了他,然后伸出手,你好,我叫叶扬,请问你?
她大眼睛扑闪的望着我,并朝我朋友疑惑了一下,朋友点了点头。
伸出一只温柔如水的手臂,看着我,我叫洛,你好。
她的眼睛,深入灵魂。手掌,沁人心扉。
后来,我知道了很多很多,但我惊讶的不是他们的过去,惊讶的是所有的事情都缺少我的存在。不应该我去惊讶,但我就是在惊讶。
世界似乎是被命运掌控着,换着来说,命运在整个世界的载体下运作着,影响着。人和事。
我总是相信着冥冥中有什么东西牵引着我活到现在的每一件事情的完成、进行。是什么,无从得知。
我在没有梦想的情况下,开始茫然的追求着其他人的梦想。最终,我连梦想长什么样子,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我还笑着、说着。拿着刀随意挖开身体的一块告诉你,瞧,这是我的梦想,热的,带着血。
六、极尽奢华的,走。
pub内部,整个一层是show场,散桌沙发全部安静整齐摆在这里。洛没理会这里,带着我们径直的走上了二楼卡座。
二楼最里面有一座升降梯,大手笔。这个pub不简单,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本来光线就是为了衬托情调而存在,现在,黑暗开始笼罩着我,不知通向何方。
升降梯在下降了有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停了,跟着前面的身影走出升降梯,依旧伸手不见五指。
整个空间的光芒在骤然之间全部亮了起来,眼睛在短暂刺激下紧闭,当再次睁开时,仿若进入了新的世界。
地下仓库,我不知道有多大,左手边一辆Maserati GT ,右手边一组架子鼓。而洛绕过这些,在不起眼的一处墙边翻开一座如同棺材的大盖,提起一把吉他,作势要递给我朋友。
我朋友如临大敌般手忙脚乱地将吉他推了回去:还是别了吧,这把D'Aquisto Avant Garde,我可用不起。
洛微微一愣,翘起嘴角笑了笑:好吧,我给你弹一首。
她看着我。
是给我弹一首。
七、一手抓起一把孤独。
现在,整个世界映在我眼中也只有完美如她,右手握琴颈,左手扶琴弦。即使我看惯了我朋友的右手吉他,也没有任何一点不习惯。行云流水,洛的每个动作彷佛视觉盛宴。
《孤独》我不是第一次听,但我现在才觉得是第一次听。
我们三个人呼吸的空气本来超级空裕,但是,我和朋友不约而同调低了呼吸节奏。深入灵魂的吉他Solo,飘荡着的仿若真实到能挤出水的孤独。
人生是彩色的,但也只是一羣人的孤独,每个逐梦的人是每个卖梦的人打工者。纵使成功,也浮华过半,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最终,人生变成梦。我们开始真假边缘游走,如同空间、时间开始混沌,我们可以不在乎很多事,但也不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每个人都有一个曾经没有任何利益薰陶的小时候,青春,一个人的狂欢。
夜。
八、站着的我哭着羡慕跪着的我的自由。
我想,世界就算是一直在变,也只是小部分人的天堂。
现在,就算我一如既往的认为是世界陷入了疯狂,可是,现实是它依旧还是与十几年前一样,它不允许有人是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它与十几年前没什么不同。
这就是我害怕被人知道我的不同,我一直没想过特立独行。可后来,我依旧是灵魂脱离在时代的边缘,人格行走在地狱的前面。
我害怕临终死去,依旧孤独一人。
当你出现,也许,你不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但你是我知道的第一个。与众不同。
我害怕孤独。
而你却,身为孤独。
九、凉秋与乱城。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进过洛的地界,我是这么称呼的。她始终在我记忆深处,有着噩梦般的吸引力,但终究抓不住她。
似乎那时,她的《孤独》就成了一种永恒,如同老照片,印在了我的脑海,那唯独让我梦与现实难辨的地方。定格。
我就开始像现在一样,凉秋来袭,刚刚受冻的灵魂形如迟暮老人,空旷的心宛如望妻之捱一般。
我不爱故事,有人总说真实的才是最美好的。我告诉你,只有假的,才显得真实。
忘了告诉你,洛。
为了你,我在心底足足乱了一座城。
十、我看着你,你听着时光的低语。
就像多数人一样,我为了虚无飘渺的梦想,让灵魂先我一步走在世俗的路上。
然后我跟着前人亦步亦趋的走,前方是一座被人唾弃和赞美过的城市,它就像所有平常人受到的是非一样,荣辱共存。
我甚至在灵魂走后,都忘了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但一一告诉我,你来了,就够了。
这里的时光流逝的异常缓慢,是所有适宜慵懒的人类的天堂。和我同岁的一一是我来到这里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和我同岁的异性,也唯独她,我才合得来,才能称之遇到的第一个。
因为第一句,她就告诉我。
心没有归宿,人走哪都是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