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要搭车吗?”不远处有个老头子坐在拖拉机上向我招手,而且满腔乡音。
“要钱吗?”我也学着他的那种乡音高声地回应道,并且希望不使分文就可以搭上一趟便车。
“不要,你到什么地方去?”
“一直往北,你能搭我多远就多远。”我高兴得如若脱繮的小野马,一边向拖拉机奔去一边回应着。
“你去北方做什么?你怎么走着路去北方?”他好像对我颇感兴趣。
“去玩,漫无目的到处走走。”我一跃便跃上了拖拉机。
前段时间策划好的的旅行终于付诸实现了,如今我正在郴州境内,一个老头的拖拉机上。
老头一路上不断地跟我说话,我也不断“嗯嗯,啊,嗯”地回应着,他说他年轻的时候怎么艰苦,那个年代又是怎么的苦闷。故事虽然好听,可他的乡音总充斥着让人想死的魔力,交流很费劲。离市区越来越远,农田也越来越多,晨曦时分的农田特别美丽,美丽得就像是一副镶嵌在大地的油画,美不胜收。
拖拉机走了5、6公里,在一个村子前停了下来,老头说他到家了,要我下车,我也只好下车罢。
站在村前,大概等了30分钟,我又顺利地搭上了一辆去往衡阳的货车,司机是一个约莫40出头的男人,也是像老头一样健谈的人,他说他家的老母鸡下了一个双黄蛋,而且生完蛋不吵也不闹。他就像一个话痨,喋喋不休,让我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唐三藏。
不得不承认,这些让我搭免费车的司机只是想找一个听他说话、为他解闷的人,不过我依旧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毕竟一天之内连续搭上两次顺风车,在这个年代已经不容易了。
到了衡阳已经是2个小时之后,我马不停蹄地奔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去往南昌的火车票,1558次列车。我是一个随性的人,所以行程是没有计划的,总觉得人生有太多的条条框框,难得外出旅行,更不该把这些条条框框的的束缚带上,想去什么地方便去什么地方。
上了车,车厢里的人不算多,甚至还有空席,既然如此,我也不计较车票上的座次了,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我发现自己右前方,坐着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妙龄女子,一袭素衣蔽体,绕柔的十指,娇弱的身段,浅笑的明眸,显得有点梦幻。就像很多小说里描述的女主角一样,让男人们人垂涎三尺。车窗外微微的日光,车厢里动人的女子,彷佛冥冥中已经勾勒出一场旅途里的唯美画境。
然而画境再美,也是会审美疲劳的,劳累过度的我又一次睡着了。
梦见了苍茫的华夏九州,尘封的朝廷往事。而我,踽踽独行在塞北的千里荒漠,一条通往暮鼓晨钟的朝圣路上。
我被一阵动荡的吵杂声惊醒,旅客们面上的表情告诉我,离终点站不远了。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已将近下午4点钟,足足睡了7个小时,我想一定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车窗外的世界风景尚好,这样的光景着实让人着迷。
正当我陶醉在自我的世界,突然一双娇柔的手挽住了我的手臂,并使劲地往左边推,我不得不移到座位的内侧,来者顺势坐在了我的右边。这下才看清楚,原来对方正是我今早浮想联翩的那个素衣女子,光鲜的轮廓不带一丝杂质,雪嫩的皮肤晶莹欲滴。她的行为让我不知所措,此刻脑里一片空白。
“帮帮我,别作声。”她突然伏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我没有说话,她惊鸿一瞥的容貌足够我闭上嘴赏心悦目一辈子。直到下车的时候她依然像小鸟伊人一样伊着我并肩而行。
“嘿,姑娘,可以给个理由我吗?”我终于问了该问的。
“有人要绑架我,你帮帮我,出了站就没事了。”她说话的同时戴上了一副墨镜,看起来很有富家千金的味道。
“嘻,那么你是富家千金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一个这么无聊又弱智的问题,而且完全不去搭理对方是什么来头,大抵每个男人对待美女都是这样的姿态。
“很遗憾,我不是。”她答话非常干净利落。
我说:“噢,出站口就在前面,我们的缘分也快要终结了,我愿意我们的步伐再慢一点,好让我们好好的享受彼此短暂的爱情。”
“别发神经,镇定点。”她说话的声音也非常低沉镇定。
出了站口,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说:“叶小姐,车在那边,请随我来。”
“好。”她放开我便跟着那两个人走去了。
“喂,你姓叶吗?叶姑娘再见!”我兴高采烈地向她挥着我那可爱的手掌。
只见她转过身来,惊恐的望着我,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叶姑娘怎么了?不舍得走了是吗?”我眉开眼笑地望着她。
可我猜错了,惊恐的表情仅仅在她脸上存在瞬间,接着便是撒腿就跑,那两个男人在她的一左一右也跟着跑。
“嘿,喂!你们干嘛跑呀?”我大声地叫唤着。
“别动。”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并且伴随着腰间一阵刺痛,我知道那是一把锋利的小刀,我应该做的只有尽量不动,不然极有可能丧命黄泉。
素衣女子和那两个男人拼命地奔跑着,后面从左右两路追出两班人马,每个人都是西装革履,大有旧上海时代黑社会的韵味。没听见他们像电影里警察追赶贼人时大呼“别跑”,每个人都沉默,就像一场默剧,你追我赶,然而终于是没有追上,素衣女子和那两个男人跑进自己的车子里便一溜烟的开走了。
“嘿,我不认识他们,你找错人了。”我对身后挟持我的那个男人解释道。
他平稳地说:“跟我们回去吧一趟吧,不会为难你的。”
“权子带几个人留在南昌,有命令会通知你们,其余的人跟我回去。”他对回来的人指挥着。
我被他们带上了一辆麪包车,前面一辆,后面一辆,我所身处的这辆被夹在了中间,包括我在内车里共有6个人,所以逃跑的机率基本为零。车队离开了市区,在一条颠簸的小路上行驶着,我谨慎地问:“你们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去。”遇到这样突发的事情,多少让我有点慌乱。
“去见我们头儿,怎么处理你由头儿说了算。”刚才挟持我的那个男人说。
我这才看清楚了他的模样,在他的脸上有一条长约6公分的刀疤,脸型方正,看起来有几分威严,我想这人必然是他们当中的小头目。唯一想不到的是,自己居然会碰上这等倒霉事。
“嘿,那个姓叶的姑娘和你们有仇吗?她不过是我刚在车上认识的,我和她交情不是很深,真的。嘿嘿嘿。”我试图解释清楚,并给予对方友善的笑声。
“嘿嘿嘿。”刀疤也笑了,不过他笑得有点奸诈,而且没我笑得好看。
笑声过后便是一阵沉默,他没有给我更多的回应,我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生怕把他惹恼了,在路上就把我解决掉,所以还是闭上自己的嘴巴好点,否则将得不偿失。
夜越来越深,车队在一直在路上行驶,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把我到什么地方。只是觉得昏昏欲睡,在潜意识的驱使下,我又一次睡过去了。我承认我很能睡,尽管在恶劣的环境中也不能阻止我的睡欲,这一点是我最大的特色,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刀疤和他的喽啰们还在睡梦中,只有开车的人是清醒的。我看见车外的路牌,吓了一跳,原来已经到了灵川县,灵川县归属广西桂林。这羣家伙居然把我从南昌带到了桂林,1558次列车也是从广西发出,既然如此,那么那个姓叶的素衣女子必然也是从广西境内乘火车到南昌的,而这帮人从广西一直追到了南昌,只是不知道是这两夥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嘿,有吃的吗?我好饿。”我问开车的人。
“接着。”只见他从副驾驶的位置拿起一盒饼干和一瓶水扔了过来,我顺势接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肚子填饱。
大概又过了几个小时,正是正午时分,我明明确确地看见路牌上写着‘南宁’的字样,车子在一条坎坷的小路上继续前行,沿途有伶仃的吊脚楼,还有农田,再经过一大片林区,一堵横跨的高墙隐约可见,小路延伸至墙下的大门。我想这就是目的地了,有点类似古欧洲的建筑,让人匪夷所思。车队在门前停了下来,这门高约三米,宽五米,属于那种框架式的铁门,看起来非常宏伟。前面那车的人下车开了门,车子通过大门,路还再继续延伸下去,两旁尽是参天大树,就像一个原始森林。大约过了10分钟的车程,一栋栋的建筑呈终于现在眼前,高低不齐、错落有致,这里就像一个国中之国,与外世完全隔绝,不知道是怎样居心的人在这个荒僻的地方建起这样的一个城堡。
车子在一座大楼前停了下来,我被带了进去,经过大厅,进入电梯,只见电梯的按钮一排竖下,顶楼为20,底层为负20,看来这个地方深不可测。
我越发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