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这终南神彩是发的什么神经, 居然真带了我从断雪崖上下来,还把那狂犬似的狂鹰带在了身边。我们这一行三人实在太惹眼,即使我和终南神彩都蒙上了面纱, 还是丝毫没能减低人们对我们的关注度。进入黄泉之井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黄泉府发出的通缉令, 上面传神的描绘着狂鹰的非人类相貌, 仔细看过一遍, 居然只提及了劫牢的黑衣人, 并没有附带上我这个被迫越狱的倒霉蛋。唉,话说带着狂鹰这么一个大型生物,想低调都难啊。幸好这时代还没有照相机……想办法买来一件大褂子, 费尽口舌劝说狂鹰穿上,他立刻就从彪形大汉变成了彪形大帐篷, 走在路上还不住的绊住衣服下摆, 那张凶神恶煞的狂犬脸立刻多了几分喜感。
“既然回来了, 我先去找我朋友好吗?”恬着脸征求领导意见。
“好啊,你去哪儿我都跟着。”终南神彩点点头, 那面纱后面隐隐浮现出一张狐狸似的妖媚笑脸。
“这……”搔搔头,难道真的要让这火星撞地球的劲暴画面变成现实?
“城里最大的客栈就是聚源客栈,你们一定住在那里吧?”
“啊?”这厮真像狐狸,我的心思大半都会被他猜中。即使不想说出星彩和小猫儿住在哪里,他眼珠子一转就猜到了。
“走吧, 我也想看看凌的朋友是什么样出色的人物。”终南神彩很自觉的一路走在前面, 还真有点家长的风范。
“呵呵, 呵呵……”赔笑走在后面, 笑得越来越像抽筋。几次想故意掉队开溜, 偏偏那狂犬似的狂鹰帐篷样横在背后,全方位遮挡了我逃生的路线。我无奈再三, 一路磨蹭,却还是到了聚源客栈。
“咦,客官你怎么回来了?事儿办完了?”小二一见我就熟络的打招呼。那是当然,上次进门就带着星彩和唯一两位超级美人,即使作为配相的绿叶也还是争取到了一点点上镜的机会不是?
“呵呵,呵呵……”强笑算是回了话,埋头就朝楼上去。
“客官你去哪儿?”小二奇怪的看着我,“就算是熟客,再住店也是要重新上账的。”
“啊?”我一愣,暂时没反应过来。三秒之后。“什么?你的意思是我那两个朋友已经走了?”
“两个朋友?哦,那少年自昨天清早跟你出去了就再没回来。那白衣衫的公子倒是回来过,只等了约摸两个时辰便说是有急事,退房走了。”
“走了?”这两个字对此时的我来说就是晴天霹雳。星彩走了?明明做好了约定,明明知道我的寿命已经不多,为什么还要不辞而别?为什么在最后的日子你还是如此的冷酷无情?
“你找的人……是西楼星彩?”终南神彩凑到边上,低声道。
“啊,不是不是。”赶忙擦去眼角有些不听话的水汽,眯起眼睛装出诚恳的笑容,然后暗骂自己——SB,你戴着面纱,笑给谁看啊。
“不要骗我。我劫牢那晚,你把我错认是他。”终南神彩依旧是戏谑的低笑,“我们几个小时候常能聚在一起,西楼星落、西楼星彩,北宫深雪、北宫红月,哦,还有长河洛羽家的那个温婉贤淑的洛羽欺霜。洛羽夫人后来生了个天资过人的小神童,名字叫做苍离,年纪轻轻就做了族长。洛羽家族甚少在江湖走动,这次武林大会他们还是第一次参加。那小族长在比武场和后来的酒宴上都出现过,只是一直围着面纱,我还从未见过他的样貌。”
原来终南神彩没见过小猫儿啊,我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他立刻就笑出声来:“看你的表现,跟你一同出门却没有回来的少年便是洛羽少主吧?”
“……”昏死,老天啊,既生南风凌何生终南神彩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走吧。”终南神彩揽了我的腰就朝外面走。
“去哪儿?”我现在可没时间陪他乱晃,小猫儿是和我一起被抓的,现在我越狱了,那刺猬头岂不是得拿他来出气?
“黄泉府。”终南神彩气定神闲的回答道,“洛羽家的小少主不是还被关在那里吗?传说是因为协助抢匪抢了到此巡边的七王爷,之后还殴打了一顿,这可让七王爷气得够呛啊。”
“七……七王爷?”天啊,地啊,神啊,带我走了吧,那天被我绊倒、削了头发外加划了一小刀德州电锯杀人狂似的刺猬头居然是真国七皇子?嗯,貌似恶魔城寨那大胡子还说他是九皇子,难道那这是真的?按照遗传学,这倒是说得过去。
“呵呵……”终南神彩看着我死机的模样暗暗偷笑,“这洛羽小少主真是冤枉,明明得罪七王爷的另有其人……”
“好,我自首,是我揍了七王爷……”很无奈的举手投降,“我去黄泉府领罪,把洛羽家的替罪猫领出来吧。”想了一想,回头指着背后狂犬似的狂鹰,“这可是越狱犯唉,你要带着他回去还不如直接弄块牌子写上‘我劫狱了,快来抓我’扛在肩膀上来得爽快。”
“你莫不是想和我单独相处吧?”终南神彩眯起狐狸样的细长双眼,“不用害羞,新婚燕尔,应该的。”
我暂时性无语。这家伙连自恋程度都跟星彩有一拼。
“狂三哥,你且先去大掌柜那里躲躲,我们很快就回来。”终南神彩吩咐了,狂犬似的狂鹰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帐篷似的庞大身躯慢慢在我视野里变小。怪了,他管狂鹰喊三哥,可那狂鹰对他的态度完全像是忠犬与主人嘛。
“妻主,走吧?”他慢慢回身喊我,飞逸的黄沙恰巧呼啸而过,将他的发丝吹散开来,映着夜的背景格外神秘而妖媚。我愣了一愣,转眼被黄沙迷了眼,顿时眼泪泛滥。
“哟,想不到我美到如此地步,竟能让妻主都感动得流泪?”那只小狐狸优哉游哉的转了回来牵住我的手,故意慵懒而戏谑的说道,“我已经是妻主的人了,下次不用流泪,多看两眼我便已经能感受到妻主对我的痴心一片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家伙的自恋程度星彩绝对是望尘莫及。如果星彩是自恋,这终南神彩就是自恋的平方。星彩对猥琐低俗行为的防御力相当低,而这狐狸……他的猥琐和肉麻程度绝不在我之下。
眼前一片泪光,看不清楚东西,我只好一面揉这眼睛一面拽着他的袖子朝前走,才走了几步便绊上了路边街角的青石,一头扎在他身上。他不闪不躲,顺着我的势头倒下,两人顿时摔成一堆,狼狈彻底。
“黄昏才起身,这天才擦黑,妻主又恋着我的滋味了?还是等等吧,正事办完,自然乖乖让你享用。”手指拨弄过我的发丝,那狐狸一付柔弱状躺在我身下,完全是一付勾引的模样。我囧,你说的和做的那是一个意思吗?
“呵呵,呵呵……”脑门上暗自崩着青筋,当我没看见你那付怪力男的德行吗?居然现在来给我装柔弱……谁能告诉我,这狐狸真是出身大家的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