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侧妃,我家小姐可是嫡妃,你怎敢如此对她?”慧心看的心惊,终于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慌忙拦在了刘亦瑶面前,防止上官悦儿继续伤害她的小姐。
刘亦瑶狼狈地趴在地上,抬头仰望着上官悦儿,嘴唇有些苍白,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竟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姐姐大可跟王爷说这一巴掌是本妃打的,本妃倒要看看,王爷是相信姐姐的话,还是相信本妃。”上官悦儿冷笑一声,沉声说道。
怕是自己说什么,王爷都不会相信。刘亦瑶自嘲的笑笑,她又岂会不知这些,但从上官悦儿的口中说了出来却是心痛难当。这是事实,也是划伤她最好的利器。只是,她不甘心,她抛弃了一切,终于嫁给了自己所爱的男人,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放弃。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洒进寝室内的阳光,刘亦瑶抬头望去,她的夫像是天神一样,逆着光披了一身光华,却掩盖不住自身的光芒万丈。这是他第一次进自己的寝宫,却也是为了别的女人,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低到尘埃里的时候。
“王爷!”上官悦儿冲着楚傲天伸出双手。
“悦儿,你的手?”楚傲天冲着悦儿的手被割伤的地方心疼的呵着气,“谁这么狠心,竟忍心这般伤你?”“你想怎么处置这个女人?”
“王爷,不碍事的,是臣妾自己不小心……”上官悦儿低眉顺目,微微抽泣着说道。
“悦儿不必瞒我,你前来给她请安,却伤得这么重,本王又岂会不知发生了何事吗?”楚傲天温柔地为上官悦儿包扎伤口,说道。
刘亦瑶双手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桌椅另一边的楚傲天和依偎在他怀中的人儿,神情泣然。从楚傲天进屋后,她就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贪婪的感受着他的味道。可她心爱的男人却没有看过她一眼,彷佛她压根不存在。
“王爷,真的不关姐姐的事情,只是因为臣妾的风筝飞到了姐姐的院子里,姐姐边说在她的院子中的东西就都是她的,才争执起来的,是臣妾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姐姐也不是有意为难的。”她的声音软软的,惹人怜惜。
楚傲天进了寝殿就看见院子中的那只风筝,现在听悦儿这样说也明白了几分,看向刘亦瑶的眼神带着憎恶。
“你胡说!”在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时,刘亦瑶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脑中一片空白,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楚傲天。自己心爱的人用这般憎恶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怎受得了?当即,大喊着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因为在自己心爱之人的面前紧张地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慧心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身上有几处衣裙已经红了一片,狼狈的趴在地上却换不来一丝的怜惜。
“那风筝本来就是我的。”刘亦瑶不去辩解争执的缘由,只顾着证实自己的真心,缓缓的将那首思念的诗念了出来。
上官悦儿有些震惊的看着刘亦瑶,似乎是不相信她会这般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平添了几分娇柔。“姐姐真是好记性,刚刚看了一遍风筝上的诗就记了下来,臣妾处处避让,难道姐姐连臣妾写给王爷的诗,也要占了么去?”像是说到伤心处一样,眼泪缓缓地溢出,从脸庞滑落,滴在了楚傲天的手上,又让其多了几分心疼。
“悦儿不哭,本王会为你做主的!”楚傲天温柔地为上官悦儿拭去脸上的泪水,转身冷冷的看向刘亦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爷不是这样子的,是上官侧妃拿了风筝前来炫耀,臣妾……臣妾并没有动手打上官侧妃,是她……。”刘亦瑶忍着身上的疼痛,倔强的说道。
“你该不会说是悦儿自己打了她,然后,她又打了你吧?”楚傲天冷声说道。
刘亦瑶微微一愣,也没有多想,便点头说道:“是的,王爷。”
“王爷……”这句话,让上官悦儿的眼泪流的愈发的多了,朦胧的双眼看着楚傲天,显得十分的委屈。
楚傲天安慰的拍了拍上官悦儿的手,才怒视着刘亦瑶。“悦儿一再避让,你却咄咄逼人,本王本不想让你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你却不知收敛……”
“王爷,臣妾……”刘亦瑶想要解释,可楚傲天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你当本王分辨不出自己打的跟别人打得有什么区别吗?你说是悦儿打了你,可你脸上的掌印分明就是你自己打的,你却诬陷悦儿,亏得悦儿还一直为你说话,不曾职责你半句!你这样子,哪里像个王妃?”楚傲天听着她说话就烦心,如今见她有事这样狼狈的鬼样子,简直一刻都不想多呆。“你最好在自己的院子里思过,再整出些幺蛾子,休怪本王无情!”
楚傲天说完,打横抱起上官悦儿,出了寝室,一点点的消失在刘亦瑶的寝宫之中。
刘亦瑶身上一软瘫倒在地,看着一地的碎片,上官悦儿说的对,自己就算是遍体鳞伤换来的也只是憎恶,比起来身上的疼痛个,她更疼的是心里。
慧心看着面无血色的小姐,手脚冰凉,有些颤抖,上前扶起地上的她,让她躺在牀上,直到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她都向是玩偶一样,任人摆弄。
慧心拉下牀幔,不敢多说一句话,唯恐刺激到小姐。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片出去了,小姐身上的伤是要大夫医治的。
此时的刘亦瑶是绝望的,她的一颗心已经支离破碎,她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可以伤心至此。那个人厌恶的眼神回荡在她的眼前,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心碎的呢?
她不想承认自己的选择是错的,她不想就这样的放弃,可是刚刚重拾的决心被他今天无情的话击碎,她有什么资格去赢回他的心呢?
迷迷糊糊睡着后,听见牀帏外两个人的对话。
“王妃身上的伤口怎么样?”慧心的声音带着焦急。
“小心处理就会好的,切记千万不要沾水,只是——”一个男子温润的声音响起,收回搭在女子手腕上的手。
“只是什么?”慧心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只是这外伤好医,心病难医,如今郁结在胸,若是不好好调理怕是烙下心疾。”王妃的事情他在王府中也听了许多,所以也能猜测出大概是怎么回事。
“那该怎么办?”
“微臣开副汤药,先喝着,主要还是看王妃本人了。”
慧心明白王御医的意思,点点头应下。“多谢王御医了,那您慢走。”这位御医,是皇上的恩宠,是王府的专用御医。
慧心感激这个王府中唯一不避讳王妃的御医,心中对这个清雅的男子多了几分好感。
刘亦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了,手上包扎了纱布,圆鼓鼓的,慧心见她醒了紧忙端上汤药喂着她喝了。
“慧心,还好这里有你”刘亦瑶喝了药,看着收拾着药碗出去的人的背影说道。
慧心身形一滞,眼泪就涌了上来,她苦不怕,就怕小姐失了生气的样子,倔强的没有转身,哽咽的说道,“只要小姐好,我就好。”说完急忙端着药碗出去了。
刘亦瑶想起母亲,和从小就疼爱自己的父亲,想起憎恶自己的夫君,千万种情绪汇聚在一起,眼泪静静的流了下来。
“刘姐姐?刘姐姐?”小调皮晃着流着眼泪,呆滞着目光的人儿,怜非圣医说了,她的眼睛不能流泪,不然会瞎的。
刘亦瑶恍然间醒了过来,发觉自己脸上已经冰凉一片。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哭呢?不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么!
“刘姐姐不要哭,什么事和小调皮说,我很厉害哦,会帮助你达成愿望的!”小调皮俏皮的说道,想要逗刘亦瑶开心。
刘亦瑶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她实在不想让这个孩子失望,她有些能明白这个孩子是怎么让那个冰冷的神秘女人啼笑皆非的了。
“刘姐姐,月哥哥说了,你的身体再过半个多月就能完全调理好了。”小调皮递出手中的白玉瓷瓶,“喏,这个是月哥哥新配的药丸,你吃了会好的更快的。”
刘亦瑶看着手中瓶子,听着小调皮哎呀一声弹了起来,人已经跑出去了声音才传了进来,“我忘了主上还吩咐我其他事情,差点忘记了,刘姐姐,我晚上再来看你啊!”声音渐渐的飘远了。
刘亦瑶看着瓷瓶,不知道现在他过的好不好,那个时候,他是帮自己最多的一个人了,甚至被连累其中,断了手筋。
在王府中的时候,刘亦瑶因为身上的伤认识了王御医,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清朗的面容,微风拂过般的微笑,在王府中,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的病,都是一视同仁。
所以当慧心去御医房的时候,别人都推脱着,只有王御医愿意为她看诊。刘亦瑶真的患了心疾,在王御医的的调养之下才慢慢好转。一来二去的二人也算是熟络,但是主仆之间的规矩一直都在,却不想经过有心人的搬砖填瓦,她就成了不守妇道之人了。
“小姐,你倒是说说啊,这话传来传去的,您的名声可就都毁了。”慧心在一边急的跳脚,这王府上下都在传她和王御医之间的事,她倒是有闲心,擦拭着手中的琵琶。
“嘴长在别人身上,若是想说还能堵得住么?清者自清而已!”她心中岂会相信清者自清,这话不知是宽慰慧心的还是宽慰自己的。不过,若是王爷听到了,会不会动怒呢,会不会来这里质问自己?会不会意识到她也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他的女人呢。
这种纠结是要不得,可是刘亦瑶每次想起楚傲天却是又爱又怨。鄙视自己卑微的样子,却抑制不住那颗跳动的心。
慧心意识到自己在着大牢骚也不过是徒增小姐的困扰,便转移了话题,“小姐您这是想要弹琵琶了?”
刘亦瑶的琵琶可是楚国的一绝,虽然她琴棋书画都不出奇,却在琵琶上造诣颇深。就连宫里的御用乐师都夸她的琴声乃是一绝,以至于流传于民间,可是她却在那之后,不再碰琵琶一下。今天,她想要试试。
“我们去欣合园走走吧——”说完就率先拿着琵琶走了出去。
慧心一愣,欣合园可是王爷经常在的地方,那里总能见着王爷和上官悦儿的身影,这时候若是去了不是找气受么?
“小姐,小姐——”叫着在身后小跑着追了上去,刚想开口劝阻,却觉得小姐今天不一样了,那种带着坚定,自信的样子,竟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芳草萋萋,鸟语花香,假山池水,幽静惬意。湖中的荷花也开的正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欣合园中今日是清净的很,平日里,这个玉石做的桌椅,是王爷和上官悦儿愿意呆的地方,她却不喜欢,她只希有朝一日她能够坐在不起眼那一角的秋千上,王爷在身后推着她,让她高高的翱翔,可是这简单的愿望,像是梦一样遥不可及。
她拂去秋千上落叶,撩了裙角,坐了上去,端抱起怀中的琵琶,眼神渐渐的飘远,葱葱玉指弹挑之间,靡靡之音不绝如缕,缠绵低诉的忧伤和思念让听者也感同身受。
慧心看着这样的小姐,忽然间觉得这也许才是真正的小姐,这样的让人移不开眼睛。那种看似浅浅的实则婉转缠绵的忧伤,让她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光华。
楚傲天从书房出来,想要缓解一下疲惫的神经,就听见被风吹散的琵琶声断断续续的传来,那婉转之音让他不由的抬步走去,心中想的是上官悦儿那纯真的面孔。谁知近了看见秋千上,一脸恬静的人竟是自己最厌恶的女人。
升起的怒气还没来的急发作,心再次被琵琶音给囚禁了,当声音停止的时候,竟然有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那个女子原本黯淡的面容,今日看起来却是异样的撩人。
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唾弃了一下,欲转身离开,忽的脑中还是她坐在秋千上的样子,厌恶又油然而生,抬步向她走去。
“参见王爷,王爷吉祥——”慧心先看见了王爷,跪在地上,大声行礼道。
刘亦瑶抬头就看见黑着脸向自己走来的王爷,她知道,自己又失败了,自己最好的一面,也未能打动他半分,她依旧是规矩的站起身,“见过王爷。”私下里与自己的夫君这样生分的讲话,她真够失败的。
楚傲天生猛的把刘亦瑶从秋千上拽下来,甩在了地上,即便只是碰到了她的袖口,依旧嫌弃的把手掌蹭了蹭。
刘亦瑶的琵琶飞了出去,自己的手掌火辣辣的疼,委屈和心酸全部压下去后,平静的抬起眼眸,她不想以那种诺诺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那样只会让他更加的厌恶而已。
“王爷为何这般对臣妾?莫非臣妾做错了什么?”刘亦瑶自己撑着身体站起来,不卑不亢的问道。
慧心在一边急的咬破了嘴唇,可是王爷没有让她站起来,她就得一直跪着。
“为什么?你为何会到园子里来,这个地方也是你能来的?本王不是让你在自己的园子里思过的吗?你竟敢违抗本王的命令?”楚傲天从来就没把这个女人当成自己妃子,现在更是气愤她怎么有这样的胆量敢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我……”一遇到楚傲天,刘亦瑶就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这是我的家……”
“你的家?你的家是丞相府,你最好记住本王的话,安分守己的做你的王妃,乖乖的呆在你自己的寝殿中,别让我在其他的地方看见你!更别再让我看到你欺负悦儿,否则的话,拼着被皇兄责怪,本王也定要休了你!”楚傲天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厌恶。
刘亦瑶刚要张嘴,就看见不远处逐渐清晰的身影,那面孔不是很眼生,想起来应该是在婚宴的时候见到过。
“王爷……”刘亦瑶想要为自己说些什么,却有些词穷了。她抬手,想要靠近楚傲天,却因为羞涩在半空中停住。
“哈哈,王爷好雅兴啊”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青衫男子柳目薄唇,英俊倜傥,看着他们眉眼带笑,看来民间的传闻也不属实啊。
刘亦瑶一惊,半空中的手就那样落在了楚傲天的身上,一抹羞红浮现在她的脸上。
楚傲天看着白嫩的小手穿了过去,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这个女人不是脑子坏掉了吧,忘记了刚刚自己是怎么对待她的,竟然这样,不怕再次被甩出去?
刘亦瑶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他真的那样,大不了死命的拽着,一起摔到算了。
楚傲天僵硬的回身,听着声音就知道是那个痞子柳江赫,自己的朋友中,最不按常理出牌的。看着臂弯中的手,忽然就明白了她忽然这样做的意思,奇怪的他竟第一次没有那样强烈的厌恶,反而觉得有一丝好笑。
刘亦瑶轻吁了一口气,还好王爷看在有客人到访的份上,没有推开她,给她难堪。
“见过嫂子——”柳江赫看着楚傲天身边的清秀美人,虽然比上官悦儿少了几分姿色,但是吃惯了油腻的,偶尔换上清淡的口味也是不错的。
刘亦瑶想起来这个人是镇远侯的二公子,也是一个小侯爷。
她暗暗呼了一口气,王爷没有挥开自己,她的心中还是欣喜的。她得体的冲着柳江赫回礼,“小侯爷不必多礼”。既然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她也应该离开了。
“既然王爷有客来访,臣妾就不打扰。”刘亦瑶缓缓施礼,看着地上的慧心,有些心疼,她跟着自己都受苦了。
循着她的暮光,楚傲天看到了慧心,他完全忘记了这个丫鬟还跪在地上,看了一眼随意的说道,“起来吧。”
慧心起来的时候腿已经发颤,尽量的稳住,不让自己跌倒。刘亦瑶捡起地上的琵琶的时候,余光看见柳江赫好奇的打量自己,便开口道,“刚才弹奏了一曲,不是很合心意,便使了性子,让侯爷见笑了。”她捧着琵琶欠了身,打算转身离开。
柳江赫哪里肯,他早就听说了丞相之女的琵琶乃是一绝,今日有幸见到自然是不会放过。“嫂子可否再弹一曲,让在下能够一饱耳福!”一脸期待的说完,又看向黑了脸的楚傲天,“你该不会这样小气吧?”
楚傲天想想,自己刚才也没怎么听,都被气晕了,现在听听她到底有什么本事也好。“那你就在弹奏一曲吧,坐在玉凳儿
上吧!”他心中想,坐在秋千上是什么样子。
刘亦瑶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能在他的面前再次弹奏一次也是好的。挑起手指拨弄起来,弹、挑、夹弹、勾、抹手指像是弦间的精灵,舞动出悦儿的乐章。
声音已经不再是刚刚的婉转缠绵,而是,时而低诉,时而高昂,像是自由之风拂过,心中豁然开朗。又如涓涓小溪,清新淡雅。
一曲终了,二人的目光都落在刘亦瑶的身上,她的面庞上带着微笑,陶醉的神情许久不曾散去,浅浅的笑竟也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原本清秀的面庞,现在确实孤傲美丽的很。
“嫂子当真是好琴艺。”柳江赫真心的赞美道。
楚傲天彷佛不认识这个女人一般审视着,好像自己平时看到的并不是她一样,这个女人带着与生俱来的气质,那种淡然平添了她几分姿色。原来他真的不曾好好的看过她。
“侯爷喜欢就好,”说着,她看向楚傲天,缓缓一礼,“臣妾告退。”她向二人盈盈一拜后,转身离开,感受的到身后一道探索的目光紧锁着自己。
她尽量抚平自己跳动的心,让自己看起来走的很平稳,即便腿似乎已经不听使唤了。她的目的达到了,他真的多看她一眼了。心中欣喜着,她的幻想又全部浮了上来。
其实女人就是这样,得到一点之后就会想要得到更多,为了那更多,不怕在受到更多的遍体鳞伤。而刘亦瑶就是这样执着的女人,一次次的跌到再爬起来,只是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真的爬起来了。
上官悦儿原本纯真可爱的脸,此时写满着记恨,狠狠的把手中杯子摔在了地上,顿时瓷片四溅,“那个贱人,果真是勾搭上王爷了,简直就是做梦!”她的声音都能听见牙齿打颤的声音,一会儿的功夫就引得王爷听曲,狐狸精变得不成?我绝对不会让她得逞,坏了自己的大事的!
“碧青,你把东西放好了吧?”
“放好了,娘娘——”碧青恭敬的说道。
“好啊,这次我倒要看看,这个贱人怎么逃脱,还能有什么花样!”上官悦儿原本秀丽的脸蛋因为奸笑变得扭曲、狰狞。
刘亦瑶回了寝宫,一下子坐在了花坛边上的藤椅上,不知是喜是忧的样子让慧心担心。
刘亦瑶忽然笑如阳春三月,她到了,终于做到了。
可是上天总是这样的不公平,有的人即便坏如蛇蝎,也能一路顺畅。她只不过是用了小手段就遭到了别人的报复,连无关痛痒的人都惨遭连累。
当刘亦瑶沉浸在喜悦之中、还以为自己终于获得了心爱之人的侧目的时候,却不知道可怕的阴谋已经慢慢地向她靠近。牀抵之间的上官悦儿却在楚傲天的耳边吹风,当她提到刘亦瑶的时候,他的眼前竟然浮现出她恬静的笑容。
令他费解的是自己在听到她名字的时候没有以往那般厌恶。
上官悦儿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以为是不满她提到那个扫兴的女人,便嘻嘻笑道,“王爷要是不喜欢臣妾就不说了!”她倚在他的臂弯处,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可是姐姐现在却是被人暗地里糟贱呢!”
楚傲天皱眉,她的名声早就那样了,怎么又来了糟贱这一说,摸着上官悦儿光滑的脊背,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臣妾也是无意中听到府中下人的议论,本来这些个污秽的事情不该说出来污了王爷的耳朵。只是,这事关乎姐姐的声誉,臣妾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被人泼了一身的污水!”上官悦儿眉宇间带着一抹愁怨,似乎是在为刘亦瑶打抱不平。
楚傲天没有吭声,任由上官悦儿说下去。
见状,上官悦儿心中一喜,知道是被默许了。“府里的人都议论,说是姐姐和王御医有染,”看到楚傲天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上官悦儿佯装害怕,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胆怯,嘴角微微撅起,似是有些委屈,“王爷整日公务繁忙,从不过问府里的事情。臣妾既然管着府里的事情,必然不能让那些个下人不知分寸的胡乱巧舌根子,毁坏姐姐的声誉。臣妾把那些乱嚼舌根的打了板子,叫了人牙子打发了出去。只是,臣妾的身份摆在这里,毕竟不好过问姐姐的事,只是,现在风言风雨越来越多,臣妾便不敢再瞒着王爷了。王爷,姐姐的为人臣妾是信得过的,可是那些个奴才们的嘴也是要好好管管的。”
上官悦儿懂得男人的心思,表面上是在为刘亦瑶说话,实际上,她是在楚傲天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一根难以拔除的毒刺。如愿以偿的看见楚傲天的脸黑了下来,她便知道,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楚傲天必会对刘亦瑶产生芥蒂与厌恶。因为,男人的威严是容不得侵犯的,尤其是王爷的威严。
她精心策划了这么久,流言四起,谣言遍地,谁曾想,王爷竟是对内府的事情并不上心,一点儿也没有发觉。局已经布好,又怎能不继续演下去呢?万般无奈之下,她只有自己亲口说出,来点这把火。果然,现在火候刚刚好。
“去查查。”楚浩天说道。
“是,王爷,臣妾知道该怎么做,请王爷放心。”上官悦儿温柔地说道,言谈举止皆是十分的得体,让人挑不出一丝的错处来。彷佛是她的担心都是为了王府的名声好,并没有掺杂什么其他的私心。
刘亦瑶忽然就有些心神不宁,手下的画就在勾勒最后一笔的时候滑了出去。看着失败的画卷,心中还是欣喜的,这是欣合园中的场景,她一脸的柔情蜜意、含情默默的看着楚傲天,手搭在他的臂弯上。
“小姐,夜已深沉,您该歇息了。”慧心十分的无奈,小姐心血来潮非要作画,把寝室内的油灯摆放到最亮,看着她笔下出现的那个男人的面孔,小姐已经不是泥足深漩的问题了,而是已经到了痴迷,甚至是迷失自我的地步了。
刘亦瑶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是该接着等,还是主动出击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就了寝,慧心剪了灯芯,光亮逐渐的微弱,直到彻底的暗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刘亦瑶的心情大好,摆弄寝殿园子中的花草时面上也挂着微笑,新的徘徊花又重生了,娇艳欲滴。
“给我搜——”忽然一声大喝惊得刘亦瑶抬头去看,竟然是上官悦儿带了人站在寝宫的门口,指挥着王府中的侍卫,搜查自己的院子,也不知是在搜查什么。
“放肆,这里是王妃的寝宫,何人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如此没规没距,无上下尊卑——”慧心刚收了早膳的餐具,回来就看见在院子中乱窜的侍卫,这王府里当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侍卫们对慧心的话无动于衷,只是跟刘亦瑶说了声“冒犯了,王妃。”便不再多说什么。他们是得了王爷的命令,前来搜查的,又怎敢不尽忠职守?宫殿内的所有的厢房包括书房都已经搜查过了,就剩下刘亦瑶的寝殿没有查看,侍卫停下后,等在一边听指示。
“莫不是妹妹丢了什么东西在本宫这里,否则的,怎会摆出如斯的阵仗?”语气虽是客气的,却带着恨意,自己的威严完全的被这个女人踩在脚下了。
“姐姐,臣妾……”上官悦儿想要说些什么,可刘亦瑶却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妹妹可真是好大的威风!”上官悦儿的到来,让刘亦瑶明白,这肯定是她耍的手段,“只是,妹妹休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再怎么得宠,你也只是一个侧妃,哪里容得你在本宫这里放肆?”
“姐姐言重了,若不是得了王爷的命令,臣妾也不敢来打扰姐姐的静修。”刘亦瑶的话似乎给了上官悦儿很大的打击,她显得十分委屈,连眼泪都似乎是要流了出来。
“娘娘,”碧青上前,扶住了上官悦儿踉跄的身子,怒视着刘亦瑶,有些为她家小姐抱不平。“亏得我家娘娘还为王妃说了许多好话,王妃这般说我家娘娘,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碧青,王妃是这王府的主子,她无论说什么,都是应当的。”在人前,上官悦儿把一个温柔体贴、纯真善良、被王妃欺压、却仍在为王妃说话的侧妃演绎的淋漓尽致,收拢了整个王府的心。在王府下人的眼中,她俨然就是王妃,而且还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主子。责怪过碧青,她又缓缓施礼,说道:“碧青这丫头就是这样直爽的性子,还望姐姐莫要怪罪才是。”
刘亦瑶冷笑,走近上官悦儿,直视着她的双眼,“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直说好了。”
上官悦儿双手绞着帕子,万般委屈的看着刘亦瑶,说道:“姐姐的真的误会臣妾了,臣妾是奉王爷的命令而来……”有些话,不管真假,都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的。因此,上官悦儿朝着刘亦瑶走了几步,俯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姐姐,王爷怀疑你与王御医有染,臣妾可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特意请命带人来搜查的,是要回去覆命的。”
刘亦瑶的脸瞬间变得涨红,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件事情传的如斯的不堪,她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只是以为自己行得正,坐得端,而且谣言止于智者,风言风语必不会持久,用不了多久便会散去。却不想竟传入王爷的耳中,只是派这个女人来搜查自己,他自己都没有来质问一句,就算是他能憎恶的质问自己一句,也比见到这个女人得意洋洋的嘴脸强。
王爷,难道你对我便是这般的不信任吗?哪怕你对我有一点儿的信任,也断然不会让这个女人来糟践我!哪怕是面对上官悦儿的咄咄逼人与欺辱,哪怕是明知楚傲天不爱她,她都没有像今天这般心痛。
“是你做的?”刘亦瑶也放低了声音,这件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的。一旦说出来,怕是她唯有以死明志了。“你好狠的心!我已经是对你步步退让了,你为何还不放过我?”正如上官悦儿清楚此事的后果,刘亦瑶亦是明白。为了杜绝谣言,定然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不管你争不争,你在这个位置,就已经是最大的错处了。”上官悦儿眼眸中带着委屈,低声说道,声音只入刘亦瑶一人之耳。下人们只看到上官悦儿委屈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还以为是王妃欺负了她呢,“更何况,你也不甘心只守着王妃的空名,暗地里不也使了些许的手段吗?你让我怎能容你?”
刘亦瑶心中一惊,脸上的错愕差点来不及隐藏。随即,她自嘲苦笑,这王府里所认的主子恐怕只有上官悦儿一人吧!昨个儿才发生的事情,竟已经传到了上官悦儿的耳中。“你……”她也是一时气急了,抬起手,便要打上官悦儿。
上官悦儿脚步踉跄的后退了几步,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刘亦瑶,眼眸中犹带着一丝惶恐不安。“臣妾真的是奉了王爷的命令才来的,不是故意冒犯姐姐的……”
“你……”看到下人们眼底的厌恶,刘亦瑶明白,上官悦儿是在故意抹黑她在府中的形象。只是,她总觉得仍有些蹊跷,即便是传她们之间有什么,怎么会想到来她的宫殿搜查,难道自己会把这方面的证据留下来么?莫非是上官悦儿在这其中做了什么手脚了,刘亦瑶心中一惊,若是真是如此,她就更不能让她进自己寝室搜查了。只是,若强行不准搜查的话,别人定以为自己心虚……刘亦瑶一时无措,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扑腾!”碧青重重的跪下,不停地磕头,大声说道:“王妃,您有什么气就冲着奴婢撒,我家娘娘自幼身体娇弱,受不得您……”
“碧青,姐姐是王妃,无论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上官悦儿呵斥道,尔后,定了定心神,“姐姐身份尊贵,寝殿自然不能让人随意进入了。”
“你既然知道,就不该带这么多人过来!”刘亦瑶没有半丝的退让,她的寝室,没有她的同意,就不相信这些侍卫哪个敢进去,好歹她也是个王爷的正妃。
“姐姐,你若是这样阻拦,只会让别人怀疑你,倒不如就让臣妾进去,什么事不就都解决了么!”上官悦儿一句一个姐姐的叫着,在众人面前的谦恭神态,倒让刘亦瑶看的似乎不近人情了些。
刘亦瑶刚要开口阻拦,就被上官悦儿一个巧妙的转身越了过去,自顾的进了刘亦瑶的寝室,刘亦瑶想要阻拦,可是她已经进了里面,无奈之下,自己只好跟在后面,侍卫们依旧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
刘亦瑶看着上官悦儿左翻右翻的,心中怒气升起,“你到底又耍什么花样”现在侍卫都在外面,寝室的门又是关着的,她知道哦,此时的上官悦儿不会再装着那低眉顺眼的模样。
“姐姐你这是在说什么呢?臣妾只不过是进来装装样子罢了,还能真的搜查什么啊,臣妾可还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