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三年右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三年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狗剩”已经三岁了,可他至今还不会站立,也不能直立行走,更不能用语言表达他内心所想要的一切。唯一的动作就是‘爬’!非常灵活。而他唯一的语言就是哭或笑!
脚只要一沾地,立时就像蛇一样曲折爬行,他的灵巧、敏捷,任你是多快的壮汉也很难追上,为此,王大嫂照看孩子没少费力气,也没少抱怨。幸亏傻子二牛帮了不少忙。
三岁了,他也只会用‘哭’或‘笑’这两种表情来表述自己的喜怒哀乐。
为此,王大嫂非常烦闷:莫非......这又是一个傻子?
都三年了,不会走也不会讲话,正常孩子怎会有如此行举?就连刚刚修补好的邻里关系好像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邻居们也不像原来那样喜欢这孩子了,眼中满是鄙夷、嫌弃的目光——因为这又是一个傻子。那种目光比对待傻子二牛更为阴冷。
因为二牛的傻众所周知,傻子就是傻子,大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里面不掺杂任何感情。
而对待“狗剩”则不然,那是由喜欢、期盼到厌恶,到失望的一种感情挫败,本来大家都满心希望这么俊俏的一个招人喜欢的孩子,将来一定会玉树临风,仪表堂堂。
最后的期待确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这种眼光里掺杂了感情,会更加的不屑,他拥有了人生感情的最高境界:痛感!
而更让王大嫂不能忍受的是,你给他盛碗干净的水或是舀上一碗香喷喷的米汤,他从来不去喝,伸手就将瓷碗打翻在地,他会爬着去喝地上的脏水,或是狗、鸡喝剩的带有碎草叶、土粒块的脏水。
更为诡异的是:一天王大嫂从地里回来,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的“狗剩”满脸、满嘴都是血,口角还留着浓稠的红色鲜血,两撮鸡毛沾在腮帮两边,手中正拎着一只血淋淋的、已被开膛破肚的老母鸡,鸡肠子还在外面耷拉着半截。
王大嫂第一反应就是:“狗剩”将家中唯一下蛋的老母鸡给“生吃”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走过去一把夺下还剩了半截的老母鸡,气呼呼的从墙这边撇到了墙那边。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掴到了正在地上坐着的孩子的脸上。
“哇——”他的哭声响彻了整个村庄,这是王大嫂第一次打他。
这也是“狗剩”第一次能放声大哭,且声音是如此的响亮,眼中好似也有了表情一般,一股委屈的泪水溢满了眼眶,随之汩汩而出。
王大嫂也很震惊,自己这一巴掌就像是打醒了一个沉睡的人......
从前,“狗剩”的所谓“哭”也仅仅只是哼哼而已,从没见他有过眼泪。
所谓“笑”,也仅是呆呆地咧咧嘴,从未发出过声音。
“狗剩”的哭声唤醒了整个村子的人,他这次的异常举动也不胫而走,大家把“狗剩”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一幕幕似放电影一样的回忆着,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大家一致认为王大嫂生了个妖物,他空有一副人的皮囊,所行的却是牲畜一样的事情。
决不能让妖物在这个村里存活!
大家摸着棍子,扛着扁担,有的青壮男人还攥着石块、砖头,非要来王大嫂家里灭了这个妖物。
大家吵吵嚷嚷,一股脑全涌进了王大嫂的家门,此时的“狗剩”已经洗干净了脸,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被傻子抱着在院子里溜达,进门后大家看到长得面如满月,眉目清秀的“狗剩”时,再也举不起手中的棍棒,看到“一对傻子”站在院子中央,心中五味杂陈,什么妖物不妖物!他要真是个妖物,这么小也不可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哎,王大嫂的命也真够悲催的!”大家说着,棍棒砖头丢了一地,都垂头丧气的各自回家去了。
看到这一切的王大嫂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不怪村民们,她自己也害怕将来长大后的“狗剩”会变成一个人类无法克制的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