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御曦一共听过她说的两次梦话,每一次都是关于他,他突然理解今天楚央凉的异常举动了,因为她讨厌自己的自私。
如果你的天真可以换来一切,那么我愿意用最后的期限陪着你,但当四十二天的期限到来时,请你彻底忘记我。
聂御曦对楚央凉的爱已经深到如此地步,他宁愿自己永远醒不过来,也不愿让楚央凉那么痛苦。
可是等到最后的诀别时,他们真的能够放手吗?楚央凉到那时真的还能放手吗?
聂御曦俯身对楚央凉说:“央凉,我不走了,陪你剩下的二十天。”
楚央凉彷佛感应到了,在睡梦中露出甜美的笑容,聂御曦看着微笑的楚央凉,安心地走了。
在回聂宅的路上,聂御曦笑着说道:“能让你快乐,我下地狱又如何?”
不料,死神却跟着他,死神唤了一声:“聂御曦。”
聂御曦转过身,“你怎么在这?你姐姐呢?”
“我和她说了经过之后,她同意让我来补偿楚央凉,也就把我放开了。”
聂御曦还是放不下戒心,“那你为什么跟着我?”
死神知道聂御曦肯定不会相信他,但是他还是必须说:“不要怀疑我。”
聂御曦挑眉,“哦?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死神摇摇头,“理由我没有,但我真的想提醒你一句,如果你醒来,你或许可以和楚央凉度过后半生,但如果你执意不愿醒来,你们就只有二十天。
你到底是愿意回人间再爱楚央凉一次,然后与子偕老,还是只享受这短短二十天的快乐?当你真的走了以后,对楚央凉的打击可以到什么程度我相信你比我更懂。我劝你好好考虑再做决定。”
聂御曦笑笑,“你说的这些难道我不懂吗?我终于理解你对我母亲的爱了,因为你掏心蚀骨的爱她,所以才不惜为她触犯阴法,一辈子屈辱,愧疚地在阴界生存。而我现在只不过和你做了一样的决定罢了。”
死神拍拍他的肩,沉重地说:“你和我不同,你和楚央凉至少还有未来,可是我和蒋兰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我知道,可是你能理解我看着她那么痛苦,而我却只能让她更痛苦的时候,我有多么恨我自己吗?我宁愿为了她万劫不复,就像你愿意为了我母亲可以赴汤蹈火一样,在爱情面前,我和你是一样的。”
“没错,在爱情里没有利益小大之说。抛开爱情,你回到了人间,你可以有很多作为,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找穆兰报仇,但是如果你就此蒸发了,你在阴界的所有苦心都白费了,当初为什么还要选择四十九天的约定?”
聂御曦沉默了,他内心十分纠结,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的爱人。她们都是他流过泪的对象。“让我静静,但请你不要去和楚央凉说这些。”
死神点点头,“当然,楚央凉根本看不见我,更别提听见我说话。”
然后聂御曦就走了。死神一人在空旷幽静的街道上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测试过你的生命特征,后天你就可以醒来了。但如果明天你依旧决定不愿醒来,那看来我就必须采取措施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丢弃自己的美好前程,和我一样栽在爱情手上。我还要看着你如何对穆兰报仇,这一切不能这么快结束,绝对不能!”
死神承认这么做有百分之八十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但他相信聂御曦以后一定会感激自己为他做的选择。因为这个世上,不单单只有爱情这一种感情;男人也不单单只有恋爱这一种状态。
随即他又想到了蒋兰:你一直都明白我不是一个善类,虽然我现在依旧爱着你,即便是在你欺骗了我之后,我对你的这份爱也未曾随时间消减过。
所以我一定要让聂御曦亦或的其他人将你带回来,因为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我一定要亲口问问你为什么如此蛇蝎心肠?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也一定是那个送你离开人间的死神,种种的一定都只因为一个字:“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