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可乐吓得扔掉了手机, 手机掉到了刹车下面,若不是花蕊心理素质比较好,后果不堪设想。
花蕊慢慢把车减速停在路边, 弯腰捡起手机, 回拨给娟儿妈, 听了几句挂掉手机, 安慰可乐道:“你不要担心, 你妈妈只是在发脾气而已。”
麦可乐吓得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无助地抱紧了自己的膝盖,两只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范红花,确切地说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发脾气。
花蕊回想了一下, 猜到了事情的起因, 倒没有多少惊讶, 该来的早晚回来,范红花总得重新“认识”自己,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那个叫张浩男的还真是不负所托啊。
刚才在电梯里看到他了,虽然戴着口罩,可那一个劲儿的瞄麦可乐的眼神一下子就让花蕊认出了他,就连那个猥琐男也是接张浩男出院的那帮人里面的,就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冒犯了麦可乐。
“我陪你回去。”花蕊想罢发动汽车, 载着麦可乐回她的公寓。
路上花蕊宽慰了麦可乐几句, 可麦可乐只是摇头不语, 花蕊索性沉默下来, 心里盘算着自己手上的王牌, 胜算能有多少。
到了麦可乐的别墅,远在大门外就听到范红花在屋子里大吵大嚷, 还乒乒乓乓的乱摔东西,吓得四只看家狗在院子里低声呜咽,夹着尾巴躲在角落里。
花蕊降下车窗,认真听听范红花的声音,觉得她底气还很足,想暂避锋芒,就对麦可乐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先找个地方停车。”
“别……”麦可乐拉着花蕊的胳膊哀求道:“我还是先回去吧,我妈见不到我不晓得会做出什么来。”
花蕊能感觉到麦可乐的手冰冰凉,甚至还在微微颤抖,转头深深地看了麦可乐一眼,点头道:“好,我陪你进去,有什么事情咱们一起面对。”
花蕊先下车,再帮麦可乐打开车门,与她肩并肩走向别墅大门,没想到她们稍一靠近,看家狗就疯狂地扑了上来,和刚才俯首帖耳的样子判若两狗,看样子要把花蕊和麦可乐撕成碎片才罢休。
花蕊暗自冷哼一声:这样连主人都敢吠的狗留着干嘛?早点变成火锅祭五脏庙才是造福大众的正确使用方法。
看门狗人立扒在铁栅栏上,冲着花蕊和麦可乐呲着雪白、尖锐的牙齿,不时地后退再前扑,冲撞得栅栏发出痛苦的嘎吱声,眼看着随时都有可能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花蕊摇摇头,护在麦可乐的身前,不让看家狗的恶劣口气薰到她。
麦可乐躲在花蕊的身后,战战兢兢地走到对讲机前面,伸出手指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
花蕊在一边劝道:“要不,咱们先去我家休息一下,等你妈妈冷静下来再和她谈?”
“你不知道……”麦可乐摇头,一脸惊恐,“这次我偷着逃出来看爸爸,我妈妈一怒之下辞掉了全家所有的佣人,连狗都阉掉了!”
花蕊回头看看还在隔着门对她狂叫的看门狗,想的是另外一回事:阉掉了好啊,吃着肉不柴。
麦可乐以为花蕊也在同情看门狗,难过地说:“妈妈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可是那帮佣人是无辜的啊,我害得他们丢了工作,也许他们再找不到工作,赚不到钱给孩子买奶粉,他们的孩子饿的哇哇哭……”
花蕊看了眼苍天,实在听不下去了,皱眉打断麦可乐:“别哭了,你要再哭下去就会连累我有一个眼瞎的老婆。”
“哦……”麦可乐乖乖地用手背擦了擦了眼睛,收住了眼泪。
花蕊听着屋里的范红花没了声音,知道她已经看到麦可乐回来了,也不再拖延,伸手按下门铃,果然范红花马上亲自接通了对讲机,在那边吼道:“你还敢回来啊!”
麦可乐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花蕊忍不住回敬道:“在这里您才是客人吧?”
范红花明显地楞了一下,然后一连串的污言秽语泼向花蕊,“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勾引我的可乐,我要告你拐带妇女!”
范红花的声音通过对讲机的扩大,吵得邻居(花蕊)家都亮起了灯,有人好奇地举起望远镜看了过来。
花蕊懒得和范红花隔着电线解释,扯着大哭的麦可乐回到车上。
麦可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空和花蕊道歉:“都是我的错,连累你捱骂。”
花蕊淡然一笑,“嘴炮而已,我不往心里去,威力还不如个屁。”
花蕊俯身帮麦可乐系好安全带,摸摸她的胸(?)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呢,我会带你见你妈妈的。”
调转汽车方向,把汽车尾部对准大门,加大马力狠狠撞了上去。
汽车一下子就撞倒了大门,连带铁栅栏一起倒下,四只看家狗统统被压到下面,只能无助地刨着四肢哀嚎。
花蕊故意把车停到门上,压着大门不让看家狗有机会出来,拉着被晃得头晕的麦可乐下车,趁她还没看到可怜的看家狗就把她拉进屋子。
屋子里跟被龙卷风肆虐过一样,范红花站在一地狼藉中拿着电话打算报警。
“妈……”麦可乐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这一声“妈”婉转悠长,里面有无尽的委屈和惆怅,真是闻者心酸,见者落泪。
范红花抬眼看到花蕊还和麦可乐手拉着手,大怒,连报警都顾不上了,几步上来粗暴地把麦可乐扯到自己的身边。
麦可乐绊到躺在地上的椅子上,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范红花连忙扶住麦可乐,恨恨地说:“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伤我的心,背着我和别的人搞在一起……”
扭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花蕊,接着说道:“还是一个女人……”
麦可乐也看看花蕊,硬着头皮说出心里话,只是声音微弱如蚊虫,“妈妈,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你还小!”范红花吼道:“你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有多么可怕!你难道忘了那一年你曾被人拐走?!”
“知道。”
“知道了还不长记性……”范红花接口骂道,随即她发现回答的人不是麦可乐而是花蕊,范红花转头重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花蕊,“你知道?可乐告诉你的吗?”
麦可乐拉住范红花的手轻晃,企图分散她对花蕊的怒火。
花蕊看了眼顶棚上璀璨的水晶灯——因为吊得高而免遭范红花的毒手。
“是的,她和我说过。”花蕊淡然说道:“我想我还知道那个拐她的人是谁。”
“谁?”范红花恶狠狠地说:“不会是你吧?”
花蕊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什么眼神?我明明只比可乐大两岁好吗?
“是我爸。”
麦可乐吃惊地看向花蕊,一脸的不敢相信。
范红花则大怒,骂道:“果然是什么人有什么种,我们到底欠了你家什么?纠缠不休这么多年!”
“这个嘛,是你误会我了。”花蕊真诚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父辈亏欠可乐很多,所以我替他来偿还一下,夫人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可乐的。”
“好好待可乐?”范红花瞪大眼睛,“你说的好好待可乐就是勾引她吗?你怎么不去死?!”
范红花叫喊的声音太高,震得花蕊耳朵疼,花蕊用小手指挖挖耳朵,皱眉道:“这个就恕难从命了,我那该死的爹给我买了保险,要是我死了,他会得到一大笔钱,所以我是舍不得死的,你也不希望他拿到钱是不是?”
范红花一时无语,花蕊接着劝道:“大家都是文明人,何不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范红花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听出花蕊话里有话,转身对麦可乐高声说道:“回你自己的卧室去,待会儿我再找你!”
麦可乐却站着没有动,木然看着花蕊问道:“所以你像爸爸说的那样靠近我是有目的的,是吗?”
刚才花蕊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范红花身上,她的高分贝也让人无法忽视,这时才发现麦可乐的神态不对,赶紧解释道:“我哪里有什么目的啊?只是碰巧遇到你而已。”
“碰巧?”麦可乐冷笑,“那得有多巧?难怪你处处都能讨我欢心,原来都是装的。”
看到二人吵了起来,范红花得意地站在一边煽风点火,“可乐啊,说不定是命中注定呢,你想想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花蕊佩服地看了范红花一眼:还是姜老的辣,这一刀插的,看似好心实则挑拨,真是防不胜防。
麦可乐回想起第一次见面,当时并未多想,现在回忆起来,处处透着阴谋——花蕊如此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吐了自己一身。
眼看着麦可乐就要崩溃,花蕊急忙放下身段哀求道:“可乐,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我想和你妈妈单独说几句话。”
“你还想说什么?用我们的事要挟我妈吗?”麦可乐越想越是怀疑,越想越是心惊,一脸的心如死灰。
花蕊摇头叹息:果然女人天生都是阴谋家,一不爱这智商立马就高了起来。
强打起精神说道:“刚才我不也同意你和吴逸单独说几句了吗?想想我一直都是怎么对你的,我是那种会拿你要挟别人的人吗?”
鹦鹉把脑袋露了出来,连连点头。
麦可乐转念一想,确实花蕊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到自己的事情,反而处处维护,这样一想又困惑起来。
范红花见麦可乐又要动摇,赶忙催她走,“宝贝先回卧室,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我就不信在我面前她还能上天?”
麦可乐只得依言上楼,低着头,拖着脚步,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花蕊直直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卧房门口,才转头看向范红花。
范红花高傲地抬起头,厉声说道:“先告诉你,我可是不怕要挟的,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啦!”
花蕊弯腰扶起脚边的凳子,悠闲地坐了上前,慢慢说道:“啧啧啧,竟然要 ‘马’才能满足你,还真是重口味啊。”
范红花气得眼睛都红了,“你……”
花蕊弹了一下裙子,双腿并拢,想学一下平时麦可乐优雅的坐相给自己加个分,可惜一句话没说完,就把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上,简单粗暴地打断了范红花的话,“我劝你还是收起脾气,好好求我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