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看看关上的铅门, 再看看地上的“春卷”,忍不住捂脸叹息:明明是吵架来的,怎么吵着吵着就滚到了一起, 而且滚的还是窗帘……
整个楼层只有王志成家一户, 但是像这个样子倒在那个变态的家门口总是不好, 花蕊认真想了想, 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把麦可乐抱到了防火通道里, 抱着她一起昏睡过去。
好在花蕊平时警醒惯了的,只假寐片刻就凌然醒来,扒玉米一样层层裹裹的把麦可乐从窗帘里扒了出来, 看到她一身青紫简直不忍直视,相比之下手腕上的伤反倒不那么显眼了。
花蕊帮麦可乐整理好衣服, 曾经熨帖的衣服满是褶皱, 还有颗扣子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 害得花蕊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
其实看也白看,样子肯定好不到那里去。
花蕊轻轻用手拍了拍麦可乐的脸, 低声唤道:“可乐,醒醒,咱们回家去睡吧。”
麦可乐睁开眼睛温顺地“嗯”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接着昏睡。
花蕊无法,把窗帘从麦可乐的身下抽了出来, 从楼梯上直接丢到楼下, 再抱起麦可乐乘坐电梯到一层。
此时电话才有信号, 花蕊打给专车司机, 叫他过来接驾, 车子到了以后,花蕊先把麦可乐抱进去, 又回去拖了窗帘出来塞到后备厢里。
花蕊懒得跑来跑去,就近找了家酒店入住,劳累一天后终于可以抱着麦可乐躺到柔软舒适的大牀上好好地休息一下了,一闭眼就昏睡过去。
麦可乐先醒转过来,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环境有些意外,低头看看自己胸上的手,认出是花蕊的狼爪子,这才放心继续闭眼休息。
然而室内的空调忘记开了,实在是太过闷热,麦可乐不得不爬起来打开空调,又去浴室冲了个澡,再出来睡意全无,索性爬上牀,贴到花蕊的身上乱啃。
花蕊在梦中惊起,险些动脚把麦可乐踹到牀下,待看清眼前人才长舒一口气,放松身体躺回牀上,很快她全身的肌肉又绷紧起来,体内像活火山一样酝酿着喷发。
眼看岩浆就要喷出火山口,关键时刻麦可乐竟然觉得手酸,转身抽离甩了甩手。
骄傲得跟只花孔雀一样的花蕊自然是不肯承认自己想要更多,暗暗舒了口气,闭着眼睛等身体里汹涌的浪潮慢慢平息。
可惜麦可乐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只等片刻就又扑了上去。
如此反覆几次,花蕊终于无法再继续装死,按住了麦可乐的手送自己攀上顶峰。
麦可乐一脸春风得意,把头压在花蕊的肩窝乱拱。
花蕊叹口气,拍拍麦可乐的屁股,柔声问道:“满意了?”
麦可乐笑得餍足,抬头亲吻花蕊,细密的吻落在她濡湿的鬓角。
“蕊,你也留起长发吧,然后我们滚来滚去的时候头发就会纠缠在一起,就是 ‘结发’了。”
“不要……”花蕊笑着拒绝,“那样子分开的时候会很痛的。”
“哈!”麦可乐化指成剑用力戳花蕊的肋骨,1,2,3,4,依次往上数,不客气地教训道:“你也知道分开会痛啊!就那样丢下我走了……”
花蕊又痛又痒,忍不住握住麦可乐的手求饶,“好好好,是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麦可乐怒气冲冲的还要再继续说下去,花蕊祭出“转移话题”大法,抢先问道:“说起来,你的鸟呢?”
“鸟?”麦可乐一愣,随即恍然,“它替我陪吴逸聊天呢。”
“……”
(*  ̄3)(ε ̄*)
花蕊看看天色已晚,索性跟范红花告了假,就说和麦可乐相处愉快,留麦可乐在家多住了一夜,范红花巴不得麦可乐能多和花蕊共处,好早日成为完美孩子,所以爽快地答应了。
麦可乐紧张了半天,没想到范红花竟然轻易地就答应了花蕊,高兴得搂着花蕊的脖子直蹦,夸奖道:“你好棒!你简直就是万能的!”
花蕊谦虚地笑了笑:很多骗局并不高明,只是世人被名利遮目,看不透罢了。
二人又在牀上痴缠了一会儿,麦可乐想起鹦鹉还独自一鸟待在医院,拉着花蕊起牀赶去医院。
花蕊心里百般不愿,又无法拒绝麦可乐,只得载着她赶到中心医院,一路上花蕊始终沉默不语,任凭麦可乐撒娇卖萌也无法让她一展欢颜。
很快,二人到了中心医院的车库。
麦可乐把手放到花蕊光滑的大腿上摩挲,讨饶道:“哎呀……我会和他说清楚的,你不要这个样子,你不说话的时候我压力好大!”
花蕊微微皱眉,一个漂亮的倒车,把车准确地停到车位,拿起麦可乐的手轻轻放到一边,淡淡地说:“我没什么的,你不用多想。”
麦可乐心说:你个骗子,越说没什么就是越是有什么!
二人走向车库的电梯,花蕊让麦可乐走在前边,自己则习惯性地拎着麦可乐的包跟在她的身后,警觉地扫视了一下医院车库。
即使已经是下班以后的时间,医院的车库仍然有很多车进出,有几个男男女女拿着花,说说笑笑地和花蕊、麦可乐同乘一部电梯。
花蕊把麦可乐拉到一角,自己站在她的身前护着她不被挤到。
那几个男女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似乎在讨论朋友受伤的事情。
一个相貌出众的女子大声说:“你们觉不觉得他鼻子比以前高了?”
另一个男子点点头,“我也觉得高了,能变高的话挨顿揍也值得啊!”
先前说话的女子点头同意,另一个男子接着说:“那让我多多打你的胸吧!”
众人哄笑声中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他们的楼层,几个人打闹着出了电梯。
待众人散去,电梯里只剩下花蕊和麦可乐,花蕊暗自松了一口气,往前迈了一步,想留给麦可乐更多的空间,不料被麦可乐伸手抱住后背。
“快放手……”花蕊拍拍麦可乐的胳膊,低声说:“电梯里面有摄像头。”
麦可乐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电梯恰好到了顶楼,麦可乐用力抓着花蕊的手一起走出电梯,花蕊也只得随她。
二人到了吴逸的病房外,麦可乐轻轻敲了两下门,依稀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等了下见无人开门,麦可乐只好悄悄把门打开拉着花蕊一起走了进去。
病房内张雅书正在和吴逸说话,估计刚才麦可乐的敲门声过于温柔他并没有听到。
鹦鹉先见到麦可乐,马上嘎嘎乱叫了两声,麦可乐循声看去,发现鹦鹉变成了脱毛鸡,一身毛几乎一根不剩,可怜兮兮地被根输液管绑在门口的椅子上。
麦可乐讶然道:“诶,怎么一会儿不见毛都没了?”
张雅书转头看到麦可乐和花蕊,端着医生的架子不屑地说:“被我拔掉了,防止它传染给病人禽流感。”
吴逸脸色难看,低声说:“我这里有客人,你先去忙别的吧。”
张雅书闻言挥出一拳,用力打在吴逸的肩膀上,骂道:“看你那窝囊样!你这么年轻,前面红花绿柳多这呢,何必非得在一颗歪脖树上吊死?”
虽是责骂,可话里满是惋惜和心疼。
麦可乐惭愧地低下了头,不敢正视吴逸,花蕊可受不了那个,眉头一皱就要开口反驳。
麦可乐死死地拉着花蕊的手,用眼神哀求她不要开口。
病房里突然就诡异地安静下来,连鹦鹉都不敢再叫。
无人回应,张雅书也觉得自己没趣,就像一拳全力打了出去结果什么也没打到,反让出拳的人闪了腰,讪讪地转身离开。
当张雅书走过花蕊的身边的时候,花蕊和气地对他笑笑,谦卑地道别:“张医生,后会有期。”
张雅书颇感意外一愣神的功夫,花蕊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麦可乐的眼线笔塞到他的衣兜里。
哼!是不是就一颗歪脖树的验证机会马上就会到了,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麦可乐扑到鹦鹉身边帮它解开输液管,可那管子系的非常劳,怎么解都解不开。
花蕊把麦可乐拉开,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巧的金属圆筒,按动开关弹出一把双刃刀,白森森的刀刃吓得鹦鹉直哆嗦。
花蕊即没切也没割,而是“刷”的一刀划过去,不多不少不差分毫恰恰好划断了输液管的死结。
鹦鹉吓得“嗷”的一声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花蕊手疾眼快单手接住,转身把鸟递给麦可乐。
“好棒!好棒!”麦可乐夸张地鼓掌欢呼,却没伸手接鸟,而是笑着说:“你能带着它先出去一下吗?我想单独和吴逸说几句话。”
花蕊能说不行吗?一晃手收回刀刃依旧藏到腰间,沉着脸,一翻手揪着鹦鹉的翅膀转身走出病房。
等花蕊关上门,麦可乐才舒了一口气,转身对吴逸低声说道:“对不起……”
“你没有错,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我自愿的。”吴逸打断她的话,消瘦的脸上满是执拗。
“请听我说完。”麦可乐真诚地说:“我无意伤害任何人,你不是不好,也不是不够好,只是命运让我先遇到了她,所以,我只能对你说 ‘对不起’,我的心很小,放不下两个人。”
吴逸拉高被子挡住泪流满面的脸,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多日来痴心妄想编织的梦幻泡泡就这样被麦可乐坦白到无情的话给戳破了,总算付出的真情得到肯定,也不枉相思一场。
怪只怪命运捉弄,如果当初第一次见面麦可乐穿着不是那么“潮”,是不是吴逸就能早上那么几天先和她相识、相知、相恋、相伴一生呢?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只能期待“下一次”,“下一次”吴逸不会被一个人的穿着迷惑,看不透她的内心。
麦可乐话已说完,转身决然离去,几步走到门前,猛地拉开门,险些让趴在门上偷听的花蕊栽倒在地。
花蕊及时地扶住门框稳住身形,嘿嘿笑着说:“这地好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