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最近很少来于娇这儿了,于娇只得主动去看伟,可是不管是到公司也还,还是到伟家,都发现伟在忙的不可开交。
“哥哥,最近忙什么呢,怎么有这么多的工作?”于娇不满的问着。
“我们刚刚和法国一家公司商谈了,硬件技术一切都没有问题。可是公司本来就稀缺小语种的人,更何况我们现在急需会法语尤其是精通法律术语的人才,没办法,这个合作是我负责的,如果拿下了,将给公司创造八个利润点,而如果此次合作成功了,我个人拿到分成后,我就打算辞职了。丫头,我们一起去做你想做的事好吗?”伟认真的说道。
于娇感动了,感动的一塌糊涂。她没有想到伟是在为她铺设这样一个美好自由的未来。
伟忙的这一段时间,于娇便肩负起了伟的生活起居保姆,主动搬过来照顾伟。
终于,伟成功拿到了这个案子,晚上,两人一起去庆祝,突然,饭店所有的灯光灭掉了,正在于娇准备喊伟的时候,前方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烛光,其中,一捧爱心的烛光映着伟的脸,伟单膝下跪,另一只手变出了一颗璀璨的钻戒:“嫁给我亲爱的!”满场烛台后都有个声音在说:“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于娇感动的热泪盈眶,她此刻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像世界宣布她有多幸福。可是下一秒,她又突然严肃起来:“不可以,伟,对不起,现在还不可以。我和堇色立过誓言,彼此一定要一起结婚,看着彼此一起幸福一起衰老,是歃血的誓约,我,不能失言,再等等我,等等堇色好吗?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
伟失望的招了招手,灯光又亮了起来,他抱歉的向大家鞠了一躬:“谢谢大家了!我想我有些事情还要和女朋友处理,今天全当演戏,全场说好了我买单,你们尽情的享用吧!”
转而,他拉着于娇的手便向外走了出去。上了车,伟毫无犹豫的怒气到:“我,在你眼中真的这么不重要,连一个你们女人之间的玩笑也会影响到吗?于娇,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我花了多少时间在苦心经营我们的幸福,说好了给你未来,而今给你了你却不要?于娇,你是在耍我吗?”
于娇低头,沉默,然后一字一字的说道:“我们的友谊从来都不是个玩笑,我相信就算堇今天面临同样选择的话,她也会做和我一样的决定。在外人看来,友谊,尤其是女人的友谊,有什么坚固的呢?不就是一起说说谁的坏话,一起买买东西逛逛街,一起满足女人心中小小的虚荣心吗?也许别人是这样的,可我和堇,不是。”
“有什么不一样的吗?我不懂。”伟轻蔑的说道。
“有件事我本来打算到死也不说出口的,它是属于我和堇两个人的秘密。而今天,我告诉你。高三那年,我们的班主任是个很变态的中年男人,都听说他经常偷窥女生上厕所,洗澡,我不信,可是,这样的事情我碰到了。一次,大家都睡了,我一个人在公共浴室淋浴,突然感觉到附近有响动。我开始以为也没在意,直到这个猥琐的男人出现在了我面前,我顾不上多想,用力大喊,可是谁知门早就被这个变态锁上了,很快他就上前捂住我的嘴,你可以用尽你所有肮脏的思想来想像他在我身上做了什么,就在我感到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我看到满身是血的堇站在我面前,手里还捏着两瓶碎了一半的酒瓶,堇像疯了一样想都没想就用一个酒瓶打向了那个人渣的头,待人渣转过头,她又毫不犹豫的砸向了他的下身。我当时吓坏了,只是站在原地发呆,这时堇拉着我就冲向厕所,锁住了门,为我穿好所有的衣物,然后让我回到宿舍,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被吓傻的我只是顺从的回到了宿舍,躺下了。过了很久,这一夜,我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警局的,救护车的,还有来回人羣匆忙的脚步声。我一晚没睡,第二天,堇回来,头上,手上都缠着纱布,看着坐在牀上的我,她笑着说道,‘傻丫头,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都过去了。’然后用完好的胳膊抱住了我。下午堇没有去上课,我来到教室听到了各种各样沸沸扬扬的传闻,‘班主任真不是个东西,澡堂里骚扰堇色听说衣服都脱光了,堇色也够可怜的,第一次就给了这么一个流氓。不过堇色也算为民除害了,听说警局也对流氓调查了,而且听说流氓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我多想站出来争辩,说那个被猥亵的人是我不是堇色,我的第一次还在,只是又有几个人会信呢。我哭着跑回宿舍,当我再次路过昨晚的案发地时,我发现浴室的玻璃门只是中间破碎了好大一个洞,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堇色会受伤,情急之下的她是用一个又一个的玻璃瓶砸出这么大的洞,又从洞里钻了过来。”说到这里,于娇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伟叹了一口气,点燃一根菸:“不用说了,我都懂了。”
于娇又陷入了当时痛苦的回忆:“伟,堇她总说欠我的,可是你知道吗,我欠堇的,这辈子也别想还清了。”
而此时的堇,正在经历着人生最残忍的生离死别。她已经两个月没给于娇写信了,这两个月,父亲一直在特护病房住着,他糊涂的时间已经占了余下生命的四分之三,只有清醒的那么一点点时间,堇色痛苦着,难过着,渐渐地,也麻痹了。看着眼前这样的父亲,她却突然不惧了。这是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即使他再也不能动了再也不能笑了再也不能听她说话听她唱歌听她抱怨了,可是只要温度还在,还有那么一点点触手可及的温暖,她便是幸福的,有爹疼的孩子。所以,她不怕父亲痴傻呆,就怕那温度一点点的消失。她在本来就有暖气的病房又放了几个电暖气,又在父亲的被窝里放了一个又一个的电暖宝。终于,这温度即使放上所有的取暖设备也不再起作用了,堇色没有哭,她要笑着,她放开声音大声的笑着,有谁说过人最后一个死掉的器官是耳朵,她要父亲听见她的笑声,她要父亲,带着笑安然。
就这样,失去了仅存的温度,冰冷,还是冰冷。望着满屋的雕像,堇色不由得后背发凉没有了父亲的呵护,这些家伙也失去生命了吧。不,母亲你应该是幸福的吧,你和父亲,应该相遇了吧。
没有收到堇色的来信,于娇大概想到发生了什么。她又来到了堇色家,满园的花早已凋败,庭院也落上了厚厚的积雪,于娇敲着门,很快,堇色出来了。见到于娇,堇色高兴的不顾换血便光脚踩着映雪的小径出来开门。眼前的堇色更瘦了,可是精神却格外的好。进了房门,于娇发现了摊在满地的设计图纸,全都是婚纱的。
“堇,难道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吗?”于娇好奇地问道。她不记得堇色有这方面的爱好。
“没看到吗,我在设计婚纱诶,是给我们设计的,我想要在你结婚的时候穿上我亲手设计的婚纱,娇儿你知道吗,父亲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一定要为你爱的人送上亲手的设计,什么都可以买来,只有这份心意是永恒的无价。所以啊,想来想去,给我爱的人设计什么好呢,只有婚纱好了,一辈子就一次,这一次,还是我送的。”
“喂,说错了好不,是我们的婚纱,我们可是约好要同时结婚的哦,你想干嘛?难道想先把设计好的失败品在我身上试验试验,然后给你自己穿上完美的啊,堇色啊,坏人!”于娇逗趣到。
“对啦,是我们的好了吧。娇儿你记得咱们都曾经说过吗,这辈子绝不轻易结婚,一旦结婚绝对不会离婚。”
“没错,所以这个赌,我们一定要压准了。”于娇说到。
“伟对你怎么样,还好吗?“堇色突然问道。
“不好说,自从我拒绝了他的求婚后,感觉他现在总有些莫名其妙的脾气,对我也不像以前那么有耐心了。”于娇想着。
“求婚?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要拒绝?”堇色焦急的追问着。
“你走后不久吧,不为什么,就是因为还没想好,你看,现在不正在考验吗,学生已经出现了问题的信号了。堇,为什么总有种直觉在告诉我,我和伟之间不会有结果的,我似乎总在顺着我的直觉向前走。”于娇思虑到。
堇色沉默了,这段感情,她要放手让于娇自己去全权经营,不论结果怎么样,这都是成长必经的一课。
“堇啊,该跟我回去了吧?我一个人孤独无助啊,大哥还总问你呢。”于娇恳求道。
“现在还是不想回去,还有啊,你不用给我寄生活费,爸爸留给我的钱够我过好一阵子。就让我再偷懒偷懒吧,等冬天过去吧,西宁太寒,我怕冷。”
“哎,那我可要陪你住几天,也当放松咯。”劝说无效,于娇只好作罢。
这些天,两人一起浇花一起通宵看电影,最爱的是《无间道》,看了一遍又一遍,每每看完,总要发出感慨,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这个世界到底什么又是善,什么又是恶。当梁朝伟饰演的陈永仁倒在血泊的一刹那,于娇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如果那所电梯是我们所存在的空间,地上的血泊是所有的肮脏与罪恶,总是我们再干净再清白,等到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又有谁信?
于娇又一个人回去了,她没有提前告诉伟,也没有人来车站接她,就这么一个人,于娇又漫步在了这座城。到底是什么将这所陌生的城变成了依赖变成了家,是该感谢伟给了她一个这样的家还是该怨恨伟让她选择了这样一个选择。事实证明,还是《无间道》里经典的含义,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两极的,永远没有绝对的利弊,人,永远只能被时间操控着,欠时间的,偷时间的,永远要补回来。
当于娇回到公司时,到处都是零乱,同时说道:“于娇你怎么还回来呢?我们的公司要倒了!林总欠了外面几个亿的资金,现在人完全消失不见了。我们还以为你早早知道消息所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了!”
“什么?”于娇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