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已入夜,暝色四合。程破天没能履行诺言,安葬吴天凡,一路上心情不佳,加之自己接下来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所以也不顾往哪个方向走了,心想:“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他沿着大路又走了些许时候,来到一家小镇上。他找到镇上唯一的一家客店,便准备在这里投店过夜。程破天一踏进店面便闻到了一股肉香味,跟着才想起自己这些天来都未曾进过半点食物。奇怪的是他一直都没有感觉到饥饿,直到现在闻到香味,想到吃的,肚子才开始“咕咕”叫个不停。
店小二见程破天进来,连忙上前招呼。
程破天问道:“小二哥,这味道这么香,到底是什么呀?”
店小二翘起嘴,竖起大拇指自豪地道:“没有一个客人进到咱们这家客店会不问起这香味的。告诉客官吧,这就是我们店最有名的肉夹馍,那真是汁浓肉嫩,香美无比,远近闻名的。连长安城中最高档的酒楼中的肉夹馍都没法跟我们这里的相比。客官要是不尝一尝,那就跟去了洛阳城不看牡丹花一样,恐怕要抱憾终生了。”
程破天被他这么一说,馋得直流口水,于是道:“好,那你就给我先来几个尝尝,再上几碟小菜,顺便帮我准备间套房。”
店小儿拍手道:“好嘞。客官你也算运气好,你要再晚来半柱香的话,我们厨房就要打烊了。来,客官这边坐。”
程破天在一张木桌前坐下。此时已将近子时,再加上小镇本来来往的人就少,所以客店厅内除了程破天并无他人。
不一会儿,店小二把饭菜送上。程破天早已经饿得不行了,伸手抓起来一个肉夹馍就往嘴里塞。肉夹馍刚一入嘴,程破天就感到一口鲜美绝伦的汁水顺着自己的嗓子眼直奔入胃中。果然,店小二说得一点也不夸张。程破天一生中还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他不等第一个下肚,当即又抓起第二个,塞进嘴里,嘟囔着道:“小儿哥,再给我来两个!”
店小二看程破天这般吃相,笑道:“客官这是多少日子没吃饭了吧?小心别噎着。”说着又跑到厨房里。
如此,店小二来回跑了不下十趟。等他二十个肉夹馍下了肚,程破天这才擦了擦嘴,摸了摸肚子道:“小二哥,你家这馍当真是举世无双呀。”
店小二一辈子还从未见过有任何人一口气吃下过这么多馍的,此时已经是惊得哑口无言了。
其实就连程破天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饭量竟然一下子变得这么大,心中暗暗道:“也奇了怪了,要是放在以前,别说二十个,十个我肚子恐怕就要冲破了。可如今我不但肚子不胀,而且好像还能再吃它十个八个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程破天自从将体内‘天阳功’,‘地阴功’,还有何义的功力吸收融汇之后,内力已经达到了无阴无阳,亦阴亦阳,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无极而太极的境界。就连他体内五脏六腑也因为受到了他体内真气的影响,此时变得阴阳无相,伸缩自如。这也是为什么他能一口气吃下这么多东西都不会感觉到胀。而程破天之所以这几天来没有吃东西都不会感觉到饿也是因为他体内的真气可以自动调节他腑脏的大小,并且维持他体内代谢的速度,以致于他即使长期不进食,也无性命之忧。
程破天还在琢磨,店小二膛目结舌道:“客官,你-你吃完了。”
程破天点了点头道:“其实还有点饿,不过再吃怕对肚子不好。有劳小二哥了。”
店小二心里面暗暗道:“天呐,你这也叫肚子,我看简直就是无底洞。”他点了点头,道:“虽然客官今晚在此住店,不过小店有个规矩,就是房钱饭钱分开算,还望客官不要介意。”
程破天一愣,随后忙道:“这当然。总过多少?”
店小二掐指算了算道:“客官吃了二十个肉夹馍,三盘菜还有一碗麪,总共是二十五文钱。”
程破天伸手到衣袋里一摸,突然一惊,原来放在衣袋内的金银都不见了。程破天又浑身摸了好几遍,这才回想起当日自己因为体内真气碰撞,一时难受之极,曾把自己的衣衫都挠破了。‘破天剑法’就是当时被自己撕毁的,只怕身上揣着的钱也是那时候掉了的。
店小二看程破天在身上摸了半天,眯着眼阴冷地道:“客官不会是想要吃饭不给钱吧?”
程破天脸一红,干笑道:“小二哥,你误会了,只不过我...”
店小二哼了一声道:“从你一打进门时,我就瞅着你不对劲,衣衫这般破烂。不过看你外表相貌堂堂,我也就没往心里去。看来你果然是个穷酸鬼,流浪汉。”
程破天听他这么说,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几日不但没有梳洗,就连衣服穿的还是那天晚上被自己撕得破烂的那件。只不过因为这几天除了何义,程破天没有跟任何其他人来往过,而且自己今天一路上也没有遇到过什么人,所以也就没有注意自己的装束。
程破天又赔笑道:“小二哥-”
店小二打断他道:“你不要以为嘻嘻哈哈,一个‘小二哥’一个‘小二哥’的叫,我就会放过你。来人呀!”话音刚落,厨房里就冲出来一帮夥计,各个手里边拿着菜刀,铁勺,木棍的。
店小二指着程破天道:“你要是好好乞讨,我们说不定还会施给你半碗麪的。可如今你竟敢来吃霸王餐。不要以为我们小地方的人就好欺负。夥计们,咱今天不打断他一条腿的话,明天没法向掌柜的交待。”
不等程破天再说话,只听店小二一声令下“上!”。跟着两个个头较大的汉子便挥舞着棍头朝程破天扑了上去。
程破天连忙一个闪身,双脚一踢地,连人带板凳“噌”的一下腾空而起向后跃出数丈。两个大汉扑了个空,因为用劲过猛,“咣当”一下双双跌倒在地。店小二“咦”了一声,骂道:“他奶奶的,这小子还有两下子。夥计们,一起上!”说罢,一夥人一起朝程破天冲了过去。
程破天无奈,一个纵身,从众人头顶越过,同时道:“在下真的不是有意要吃什么霸王餐。这次确实是在下的不对,大家有话好好商量。”
“放你的屁,商量能商量出个什么?难不成你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还给我们?”店小二一夥人虽然不依不饶,但他们看程破天轻轻一跃,就跳得这么高,心里也泛起嘀咕,心想:“这家伙别真会什么功夫。”
虽然大家心里都这么想,手上仍是左捶右打。客店地方本来就不大,最多只能容下二十来个人。几个人一个个左右手轮圆了追着程破天打,但却始终连程破天的半片衣角都碰不到,倒是打坏了不少桌椅和餐具。几个人这时也是给气得眼红了,越是碰不着程破天,反而打得越猛,一时也顾不得说被他们打坏的东西的价值恐怕已经远远超过程破天吃的一顿饭钱了。
程破天躲闪了半天,心想:“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再这么下去的话,到时候整个地方被他们自己给砸了,岂不是又要赖上我了。我不如先走为妙,等以后有了钱再回来赔给人家就是了。”
就在程破天要夺门而出的那一刻,众人只听一人高声道:“半夜三更的,尔等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们这店就是这么做生意的?”那声音虽然清脆,却底气十足。
那夥人一听那人这么一说,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连忙停下手来。接着,程破天和其他人都顺着声音的方向瞅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袍长衫,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通向二楼客房的台阶上。但见他眉清目秀,玉树临风,背着手站在那里,脸上稍带微怒之情,满有居高临下,严师训斥孩童之势。
程破天定神一看,不由地叫道:“韩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