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程破天和柳遗名大战天剑派之时,在羣龙宴上出现过的那个神秘少年克天阳正行走在一片杨树林中。他手握宝剑,面无表情,身上似乎散发出一种让人不愿靠近的寒气,双眸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冷,似乎在他的眼中从未有过阳光明媚的春夏而永远都是冰天雪地的寒冬。
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一棵树后闪出。克天阳猛一回头,宝剑瞬间出手直刺向那个身影。可眼看宝剑就要刺进那个人喉咙的时候,克天阳突然收手,一步跪倒在地,低头道:“不知是师父,恕弟子无礼。”
一个声音冷冷地道:“起来吧,你的警觉性果然不同凡响,身手更是无人可比。你要是再晚那么一点收剑,恐怕为师就没命了。”
克天阳慢慢起身,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正站在他身前。同克天阳一样,他眼中也泛出炯炯寒光。但与此同时,他的眼神中还透露出一股股的杀气。再仔细一看,原来那人不是别人,竟是当晚出现在何义屋外的黑衣人!
克天阳看了那人一眼,道:“师父拿弟子说笑了。弟子的功夫还不都是师父教的。”
“你知道就好。”那人脸色突然变得非常严厉。他继续道:“你可知道你自己都干了什么?”
克天阳低头道:“弟子不知。”
黑衣人愤愤道:“哼,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放过程破天?还有,你为什么拿解药给那帮人?”
克天阳万万没有想到他师父竟然什么都知道,不觉一身冷汗,道:“弟子之所以拿出解药是因为实在看不惯那个‘天人’横行霸道,为所欲为。想要称霸武林还轮不到他。至于程破天...”克天阳想了想,接着道:“弟子对他的‘破天剑法’很感兴趣,所以暂时先不想杀他。”
黑衣人愤怒道:“想不想杀他还轮不到你说!”
克天阳连忙低声道:“弟子知错了。只是弟子实在没有见过那样的剑法。”
黑衣人想了想,道:“你倒说说他的剑法有什么奇妙之处?”
克天阳见师父似乎有些动心,连忙道:“他的‘破天剑法’使起来似乎毫无招数,无形无式,却又招招在理,井然有序。更厉害得是他的剑法似乎是剑由心生,完全凭个人的意志来支配宝剑,让人防不胜防,经常能出其不意。弟子正是看重了他‘破天剑法’的独到之处,所以才没狠心杀他。”
黑衣人听得似乎出了神,自言自语道:“无形无式,剑由心生… 难道说这‘破天剑法’就是他当年…?”
克天阳见师父神情古怪,不由好奇道:“师父在说什么?”
黑衣人一愣,随后正色道:“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也许你想杀他也杀不了了?”
克天阳哼了一声,道:“弟子相信凭藉师父传授的剑法,他永远也不会是我的对手。弟子早晚有一日会向天下证明‘九阴剑法’才是武林至尊。”
黑衣人凝视着眼前这个充满自信的年轻人,过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看来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了。怎么,你也想称霸武林?”
克天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弟子不敢。弟子只是想要证明给世人师父的‘九阴剑法’无人可比。”
黑衣人又哼了一声道:“我将剑法传授给你是有我的目的。我不允许你坏了我的大事。你的任务就是按我说得做,你明不明白?”
克天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只是低声道:“弟子明白。”
黑衣人道:“明白就好。你若下次再敢擅自行动,违背师命,我既然传授了你武艺,自然也可以废了你。这点你应该清楚。”
克天阳垂下了头。
黑衣人道:“我要你这次无论如何把‘神灵剑’给我带回来。至于那个程破天,我希望你这一次不要再手软了。你听明白了吗?”
克天阳点了点头,脸上毫无表情。
“你走吧。”黑衣人发话道。克天阳刚刚转过身,似乎突然又想起什么,转了回来道:“师父…”
“你还有什么事?”
克天阳想了想道:“师父也在收集那十二把宝剑?难道那首诗是真的?”
黑衣人脸上突然变得乌云密布,冷冷地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问得太多。你该知道的为师自然会告诉你。至于那首诗,我劝你还是把它抛到九霄云外去的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弟子明白。弟子从未相信过那首诗。”
“那就好,你去吧。”
“弟子告退。”
黑衣人看着克天阳走远了,斗篷一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晚,程破天和柳遗名离开天剑派,在附近村庄上的一家客栈落脚。夜里,程破天在牀上翻来覆去,始终难以入睡。每当他一合眼,眼前就浮现出那血淋淋的场面。他折腾了半天,直到天快破晓,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时辰。可刚等他睡熟,就听到有人敲门,于是无奈地爬了起来,开开门一看原来是柳遗名。柳遗名显然是睡了一个好觉,看他精神焕发,红光满面,似乎刚刚练过功。
柳遗名看到程破天昏昏沉沉的样子,连忙道:“程兄看上去似乎没有睡好?”
程破天勉强地笑了笑道:“还好。柳兄倒像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柳遗名道:“程兄说笑了,不过我真的是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睡上一觉了。我今天早上还拿出了父亲的‘五剑内功心法’研究了一下。练完之后感觉浑身气血通畅。”
程破天笑了笑道:“看来柳兄真的是迫不及待呀。”
柳遗名兴奋地道:“是呀,我真希望能尽早有一天可以将柳家的‘五剑剑法’重新发扬光大。”
“凭柳兄的才华和努力,相信一定用不了多久。”程破天也为他高兴。
柳遗名道:“这还要多谢程兄的鼎力相助。”
程破天道:“你要再这么说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柳遗名道:“好了,不说了,相信程兄此时一定饿了吧?走,咱们先下楼吃饭。”
早饭过后二人商量了一番,因为柳遗名的家住在洛阳的郊外,路途虽不是很远,但也不算近,所以他们决定骑马赶赴洛阳。
一路上,二人快马加鞭,除了吃了顿午饭,就是赶路,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跑出了一百来里路。
程破天骑在马背上,感受着凉风打在自己的脸上,体验着奔驰的快感,心情也慢慢随之舒畅。他一时间竟将前日所发生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注意力完全投入到了他周边的一切。他看着枝叶浓茂的绿树,听着节奏清晰的马蹄声,闻着充满新鲜草香的空气,心中涌现出一种说不出的平静和快乐,彷佛每一分每一秒都透支着无限的活力。他的人也好像一时间变得无比的轻松,所有爱恨情仇都离他而去。
而就在这时,不远的前方突然有一个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那个人看上去心事重重,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两匹快马正向她冲来,等她回头时马早已驶到跟前。程破天和柳遗名也没有料到半路上会突然闪出个人,二人连忙拽紧繮绳,双腿急扣马肚。两匹马两声嘶叫,四个前蹄高高举起,紧接着落在了离那人不到一丈的地上,吓的二人一身冷汗。那个人也吓了一跳,显然也为自己的不留神后怕。
程破天定神一看,这才发现原来那人不是别人,竟是陈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