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
玄武停下脚“我说过的如果下一世，我可以不为情爱所困我们在做兄弟。”
“玄武，回来，朱雀，对朱雀她会难过的。”
“这是我一个人的罪，帮我照顾好她。青龙白虎谢谢你们为我做的所有事情。”
青龙白虎轰然跪在地上“玄武！”
天界永远不会有冷热之分，青龙和白虎却感到刺骨的冷意。
怒极的白虎头一次没有发飙，平静的拉起青龙“我们打一架吧。”
青龙自然不会说些什么。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难以相信。两人修为上了万年的仙此刻全部都是手脚功夫没有半丝法术掺杂在里面。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青龙白虎两人浑然不顾，拳打脚踢之间两人泪如雨下。
好不容易从白虎给出的巨大信息量回过神的朱雀匆匆忙忙的去寻所找华生要回一件东西后来到天庭。
华生本是不甚在意，又想到白虎可能的反映，跟在朱雀后面也上去了。
朱雀在旁边说着，让他两别打，两人依旧浑然不顾。华生看着好久不曾见过的天界失神片刻，还以为不会再上来了。
华生撇眼之间看到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蹙了下眉头，捏了个法决闪到两人身旁，蹲下身子，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大嘴巴子，声音冷清而平淡，完全看不出动怒的样子：“闹够了没有。”
脸上传来的疼痛让两人回了神，看着眼前的华生，白虎像是再也克制不住，哭音浓浓的对着华生说道：“华生，玄武他走了，他不要我和青龙了，华生。”
青龙本就是倔强的性子却和白虎那样不分场合的打，在听到白虎说的这句话时，青龙和白虎两人抱住大哭。
华生在看到两个万年的好友抱住哭的那么惨的那一瞬，华生难堪的撇开湿了的眼睛。她又何尝不难过。因着白虎，她和青龙玄武朱雀的关系也变得如至交好友般。玄武此刻的离去，华生也是不能接受的。
但她必须接受。
华生抬手伏在两人背上“我们回家好不好”
华生捏着许久不用的法决，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众人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再睁眼以不见华生他们的踪迹。朱雀咬了咬下唇，想到刚才华生给她的眼色。看着玄武离去的地方。最终还是跟了过去。
华生也不急着安慰，不论怎么样，他们四个人才是抱做一团的兄弟。
华生看着柜台少有的酒，忽然想起那个时候她为了那个人将店开在原地时，玄武看着她这只有茶品之类的东西，还笑言打趣她说“可要准备点好酒，男人嘛，总是要喝酒的。”华生当时也没当回事，可还是备下了，久而久之她备的酒也成了专门为玄武备的了。可如今他走了日后怕是没人会喝了吧。
眼眶微湿，听到门外的一丝细微的响声。华生掩饰的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收了回去。
起身，华生带着朱雀从侧门进入院内。
微凉的秋风卷起树上金黄色的树叶飘落下来。华生突兀的抬起手，接住一片树叶。
将树叶放在手中心五指微微合拢，树叶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华生松开五指，手心的树叶变成一瓣一瓣的。华生抬眸定定的看着朱雀“这便是树叶的一生，总有枯萎的时候，就像我们，等待总有枯竭的那一天。”
华生拿起一只茶杯把玩儿，忽的松开手，华生丝毫不着急。朱雀却在杯子快要落地的时候伸手接住。
“你瞧，这些年来，都是他捧着我所以我胡作非为，可当有一日他不在理我，我所想到的第一件事他有了更需要被捧着的人了，所以我开始惶恐不安，可当他再次捧着我的时候，我所想的不是问清楚而是他受伤了。他的情感受伤了。”
华生点头“是，这是人的惯性思维。也是我们的惯性思维。那么，朱雀，你喜欢他吗？”
朱雀把玩儿茶杯的手一顿，没有言语。
而在暗处偷听的两人，同时为玄武感到揪心的疼。玄武都为了她那样了，她为什么就不能有点心呢。两人互相拉扯着走出去。
两人刚走，华生看向两人刚才隐秘的地方，开口:“他们走了。”
“或许是喜欢的吧。”
几十万年之前，同时有了我们的存在。我们那个时候没有人形，只有兽形。那个时候我们各自再着各自的方位。他在我的对立之面。女娲创造了人之后，他们经过一系列变化有了自己的思想。而我们更有了自己的思想。后的女娲指点我们修成人形。
近万年的日子早已看腻了一人。那个时候的我喜欢新鲜的东西。所以我们在化形后我们第一次的初遇就安排在人间。
那个时候的人间很简单却很有趣。那个时候的人类也非常简单。并不像现在有着许多复杂的心思。
那个时候我们的相处模式大大咧咧的，从不会在意一些细微的细节。再之后，玄武对我的态度变了，那个时候好像是人间刚有了男女之别。那个时候玄武对待我的态度就像是人间女子般，有了许多顾忌却依旧待我安好如初。但是我能清楚的感觉到青龙和白虎对我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观。在人间刚有了三六九等的时候。玄武约我说要在人间游玩，叫我同去。
我那个时候很诧异，因为我们说好的千年下人间游玩一次，其余时间我们各守自己所负责的天际。而那个时候千年并未到。
朱雀身穿一袭朱色长裙，坐在茶楼，托着腮帮子却等不到玄武他们的到来。
灌了几壶粗茶后。茶楼响起了说书的声音。
朱雀听着茶楼先生口若悬河的讲着仙魔的传说。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什么嘛。牛头不对马嘴的。”看了看外面天色。将至垂暮。
伸了个懒腰抿了口茶水，清清嗓子。响声说到“这位老先生说的可不对。”
坐于高台上的老先生眯了眯眼，抢生意？老先生乐呵呵的笑着开口“老朽说的那里不对的，小姑娘不妨讲讲。”
朱雀笑弯了一双水眸“这好说。”
仙产自于盘古开天辟地以后光明的一方，而魔产自于黑暗的一方。
仙魔本是和平相处。奈何魔生性向暗，天帝不忍，便立下仙魔不两立的天规。却并未侵犯魔界半步。再后来，魔界不满足于已有的界地，开始发动仙魔大战。为不伤及无辜，两方首领立约双方都不可在人间大打出手。因此人间可……
那位老先生眯着眸，看来来抢生意也是有有做准备的。正准备开口打断。
一男子笑言开口“我和姑娘听到的版本可不一样呢。”
朱雀也是个会谦虚的孩子，想也没想就让对方说他听到的版本。
“魔界虽是产自于黑暗，但本性善良。若不然魔界当初也不会提出不在人间大打出手的合约。”
朱雀依旧笑着“好啊，那你说说仙魔为何会不两立呢？”
“当初，仙界之人骗婚于魔界长公主准备将魔界一网打尽，然魔界长公主为护魔君无忧以自身为盟护得魔君存活。魔君痛失妹妹，立下仙魔不两立的誓言。”
朱雀拢了拢秀眉，诋毁仙界，罪不可赦。声音微凉“魔界长公主不分是非宁要护恶人，落得那个下场那有怪得了谁！”
那人像是怒极，周围气息猛然变冷“不分是非！”
朱雀也不是好欺负的辩嘴道“我是非不分你分了吗，你知道当时的情况吗？”
那人俊眉微邹“朱雀！我给你留一份薄面，但你不要得寸进尺。”
朱雀虽惊讶于对方为何自己名字但本着不能输于人的想法全然忘记了不能在凡间大打出手的规则。手指捏着法决冲到了那人面前。伸拳向着那人面门冲去。
那人并未移动，刚要捉住朱雀的手腕，手还未来得及抬起，朱雀的手便被人捉住不能在移动半分。
朱雀扭头，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问道“玄武，你干什么。”
玄武看了眼朱雀松开手，向那人抱拳“勉玉，抱歉。朱雀并不清楚内情得罪之处还望谅解。”
勉玉负手而立看着玄武“别等错过了再珍惜。她现在不会离开可难保以后有什么变故。”抬脚走了几步停下回头“以后别让我听到你们说无心什么。”
玄武听到勉玉的话，怔了怔，勉玉他是后悔了吗？
朱雀脸色不好的碰了下玄武衣袖。
玄武回神冲着朱雀笑了笑，“走吧，路上和你说。”
“我和勉玉有些私交，有些事情不如表面那样……”
朱雀一脸愤怒的对着玄武咒骂着勉玉。
玄武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这个不过三秒就变想法的朱雀，满心耐心的解释“也不尽然，勉玉自那日后就一直在酒楼听着老先生讲着他和无心的过往。怕是已经后悔了吧。”
朱雀催了他一口“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当初怎么不想清楚。”
玄武愣了半秒后面色如常的说到“好了，天这么黑了先回去吧。再过百年我们也要再来了。”
朱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玄武离去的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华生听着她将他们的回忆甚有兴趣的追问后来。
后来啊，后来他们相约的时间到了，玄武留他们三人独自游玩了一整天。直至傍晚，青龙白虎两人合夥捂住她的眼睛使得她什么也没有看到。被他两人拉着走。
眼睛睁开的那一瞬间，朱雀看到整个河面都是亮的。一艘船向着他们缓缓划来。
朱雀从来都是晓得玄武的容貌在人间是罕见的英俊。却不知玄武的表情可以深情到那种程度，深情到让朱雀害怕。
玄武依旧是那一袭绿色长袍。冲着朱雀爽朗的笑着“我知道我可能配不上你，可我就喜欢上你这么一个，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也不想等失去再珍惜，所以你能答应我吗？”
河面上微波粼粼，一朵朵在中间点了蜡烛的莲花灯印的玄武的脸庞格外柔和。朱雀却头一次感到心慌，哪怕在感觉到玄武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了改变她也不曾心慌，只当是因为男女之防而已。
朱雀看着对他笑的灿烂的玄武，心慌的推开人羣跑开。
原本就在人羣处看好戏的青龙白虎忽然被人推开，愣了一下刚迈开步子身后传来玄武的声音“不要去了，只要她知道我的心意便好，我不想给她造成负担。”白虎倒是十分理解的拉着青龙离开。
玄武目光黯然的看着面前泛着柔和光芒的莲花灯，忽然觉着心烦。抬手间打翻了所有的莲花灯。
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朱雀手扶柳树目光变化莫测的看着玄武，在玄武打翻莲花灯之前，朱雀弯腰拾起一枚，打开一个匣子，将莲花灯放在其中，又觉不妥，施了个法决保其万年不灭。
那时我刚明白自己对玄武的感情。
朱雀眼眶红红的。阿寻一脸淡然听着朱雀讲述。
朱雀看着阿寻语气缓慢:“其实阿寻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并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不甘和你只做朋友却又不敢与你相恋。”
华生依旧不开口，因为她知道朱雀想表达的不止这些。
“在那些日子里我也曾偷偷下过凡间，我看过人世间许多人的悲欢离合，也看过许多原先如胶似漆的夫妻最后变得两相寡淡，最后变得连最初的朋友关系都回不去。”
华生看向朱雀的眸子深处，看的朱雀心里发慌不由愣住，阿寻收回眸子。“朱雀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啊？是啊，她在怕什么？
阿寻依旧不疾不徐的开口“朱雀你是不相信你对他的感情还是不相信他对你的感情？”
是不相信吗，好像不是但好像她更加不相信自己。
“千年之前，你自折双翼从那之后烙下了不能往高处飞的毛病，更甚至于看到高处就害怕。而且你还把你自己万年来如一日用法力滋润呵护的莲花灯一同送来，只求我帮你护住你喜欢他的事实。朱雀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朱雀听着阿寻将自己千年守护的秘密一点一点的摊开来讲，难堪的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掉落下来。
朱雀千年来独自对着伤口一遍一遍的陌视，等到它终于结痂的时候，朱雀才敢对着玄武有了一点好态度。朱雀本以为伤口已经结痂就会有愈合的那一天。可随着和玄武一天一天的接触，结痂的伤口彷佛在慢慢裂开，朱雀的心也犹如藤蔓般被玄武一点一点占满，让朱雀不得已不敢再见玄武。
朱雀闭着眼睛，感觉到被人抱在怀中，猛的睁开眼睛。华生站在朱雀面前将她搂在怀中“我懂你的苦楚。”
华生的一句话让朱雀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华生，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在南方看着身处北方的玄武。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能有机会见他一面我一定要告诉他见你的第一面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了。可是当我见到他的时候，我看到人间各种爱而不得那个时候我真的怕了所以我一直没敢告诉他。因为起码我不告诉他我还能和他像兄弟一样处着。可他说的那一刻，我有过冲动的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可以我想什么都不顾和他在一起哪怕一天。可理智告诉我以后和他可能再也不能在一起了。我不想因为一时贪图而再也不能和他共处。
阿寻看着在他怀中痛哭的朱雀，眸子闪过一道白光让人快而不见。她好像又看到他了。千年未见你可还好？
鼻青脸肿回来的青龙白虎看到院中的场景，愣住再也迈不开步子。他们印象中的朱雀是多么高傲从未哭过。
华生点了点头。
他两人忽然觉得玄武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玄武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想法好像真的得到了回报。
两人坐在不远处，想着玄武千年前为救活朱雀将自身修为全部过渡给朱雀。却将自己弄得半死不活，若不是他们三人手中的五彩石的话，玄武怕是在那个时候就连魂都不剩了吧。
五彩石原为女娲补天所用，之后剩下的一些分成四块分别给了他们四人以方便他们守护四方天际。
而不久前那次将他二人封印若是没有那最后一块五彩石相助，玄武根本就不可能成功，甚至可以说是丧命。而在封印他们后，本就虚弱的玄武存活那么久可以说是在苟活罢了。
将千万年来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的朱雀红着眼眶离开华生怀抱。撇眼看到了还神游在回忆朱雀和玄武的事情中的青龙和白虎。怔仲了一会，白虎青龙已经回神。
两个鼻青脸肿的大男人弯腰对着朱雀道歉“抱歉。你和玄武的事情我们不该插手的。感情并不能勉强。”
朱雀愣住，“其实你们并没有错啊，一直都是我不愿意面对我真正的内心。我不敢承认我喜欢玄武，才导致了这些。”
“也有我们不对，如果我们坦白，千年之前你也不会误会玄武之后自折双翼还将自己对玄武的情感压抑住。”朱雀愣住看向华生。
华生摇头表示这不是自己说的而是他们想到的。
朱雀突然弯了弯嘴角“白虎，青龙再见。”
玄武已然跳下诛仙台想必此时已经转世，只要我记得他我就会去寻找他。
青龙和白虎拥抱了下说到“我也该走了，这万年来也就你们三人最执着，他两终归有了好归宿你……”
白虎勾唇，撇了眼已经走开的华生小声说到“万年前的匆匆一瞥她就住进了我心，我怕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却她那个时候的模样了。”
青龙一脸担忧“他只是暂时离开。她找了他那么多年，就算找不到却依然在等。”
白虎看向西方某个地方“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
青龙看着他摇头“青龙，我们只剩三个人了，我不希望你和玄武一样。”
白虎直接打断“不会的，我会离开。”
青龙深深地看了眼白虎，转身头也不回。白虎却依然听到了青龙那句我怕你到时候放不下。白虎嘲讽的勾唇，伸出手接住一片落叶，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回来。既然走了。
再很久的后来，朱雀捏着隐身诀，看着院中那个小小的孩童步履蹒跚小心翼翼的学着走路。朱雀唇角挂着温暖的笑容。他的玄武依旧是那个聪明稳重的玄武，尽管如今他还小。但她会陪着她一起成长像万年前一样，不同的是，这一世，每生每世她都会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就像千万年之间玄武陪在她身边一样。
她会在他身边不论身份，只要他需要。
华生摸着那个朱雀没有带走的匣子，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面的莲花灯依旧明亮，就像朱雀和玄武一般。
华生想起朱雀带着匣子来找她的那一天。
朱雀的眉眼都洋溢着欢喜，让华生有些不知所措。她说“华生，我用了很多时间才能找到他，我不想带着那份愧疚去找他。请帮我保管。”
阿寻手附上匣子“想清楚了？”
朱雀点头“在我寻找他的短短岁月里，就好似度过了千年万年一般。”将目光放在华生那双有些漫不经心的眼睛上“我实在想不到如果没有他我将会怎样度过那慢慢长月所以我会用我的余生来陪他度过他所有的大好年华，不论身份，只求他在轮回时经过忘川河畔三生石旁能看到我的名字和他写在一起过。”
华生像似瞭解般笑了笑，“如果无事可以带着玄武去勉玉的店铺坐坐。我的酒也一直为他备着。”
朱雀笑的很开心，是那种很开朗的笑，万年来，朱雀已经好久没有漏出这样的笑容了，“华生不要太执着，身边的可能会更适合。”
华生闭了闭眼睛。朱雀你终于做了最好的决定。
朱雀带走了自己双翼的同时也放下了她自己千年的纠结。
既然我选择了你，而你刚好喜欢我，那么我会不留余力。
看着朱雀带走双翼，华生突然想起，千年之前他问朱雀为何要自折双翼，那时候朱雀一脸平静：“我不想在没有他的天空振翅高飞。”
华生苦笑，朱雀说的她何尝不懂得。可是执着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更何况，勉玉说他和伏陵的赌是什么，她还想弄清楚。勉玉说他会比他做的更狠是因为什么。这么多她不知道的让她怎么能放的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