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今天。每次为她种上她喜爱的樱花之时,都曾经想了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当心爱的人醒来的时候,自己会如何给她惊喜。可是当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居然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着她,总在想。当她的眼睛睁开时,会是怎样的美丽。无数次凝视着她睡去的容颜。幻想过无数次,也不及这她醒来的第一眼美丽,让自己一眼千年,已然忘记一切。
姜青在地上打坐盘起,拭去嘴角的鲜血。看着这对第一次见到的年轻人。更是看见已然傻掉的林乱风,忍不住想给他机会。提醒一下他。“你们两个出去一下,我要施法调息了。你们别呆在这里妨碍我。”
精卫这才发现,地上还有一名老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但是这老人家的意思,已然对自己下了逐客令。但是他似乎伤重,难道不要紧吗?于是问到,“老前辈,您伤势这么重,不要紧吗?”
林乱风这才想起倒地的姜青,一时意会到自己冷落了这位大功臣,也是准备输入元气给他。“老前辈,我这就为您疗伤。”
姜青连忙挥手,示意不用。“我一把老骨头,死不了的。你们放心,别在这里碍我的事,如果你们真想帮忙的话,给我在附近找几株仙芝灵草。我就可以疗好自己了。呆子,她刚醒来,你带她出去透一下气,顺便看一看你这些年来为她做的事。”说到这里,望向林乱风的眼神多了一丝期许。
林乱风领会过来,满是感激,“谢谢老前辈。我这就带她出去转转。我出去为您找几副仙芝灵草来。这位姑娘,请跟我来。”
林乱风也不太懂很多男女之情,只是此刻,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拉过精卫的手。带她出去看这外面的世界。这么多年来,自己看着这一年一回的美丽,也是心醉,如今迫不及待的想和精卫一同分享,精卫被他一把拉住,出来屋子一看,这外面的世界,清风一吹,竟然满是樱花飞舞,更为奇特的是,花瓣似乎在跳舞一般,久久不落,绕着自己转啊转。饶是美丽,一时竟然是看痴了。
“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些是我为你种的。听他们说,你们在昆仑都很喜欢这样的美丽。我想,哪天你睡醒了,看见这些,应该也会喜欢吧。”林乱风说话本就有些害羞,如今面对伊人,更是羞得面红耳赤。
“谢谢你,我好开心。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人陪我,我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样,如今能够醒来,便看见这样的美丽。很是谢谢你,可是,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精卫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充满好奇的问向这个可爱却略显羞涩的男人。
林乱风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走,我先跟你找仙草,去跟老前辈疗伤。这些,以后我慢慢跟你讲的。”关于自己的出身,自己确实不太清楚,只记得那些记忆中的瞬间。只是自己有和她一样的刻着青字的玉佩。
“也许,我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于是林乱风将自己怀中的那个玉佩也拿了出来给她看。看到这些,精卫不禁莞尔一笑。“我记得我的玉佩,是老尊者给我的,说是故去的青姨给我留的信物。他说她最好了,戴上这个,一定会得到她的保佑的。你也有,莫非你认识青姨,也和我一样,生于昆仑。”林乱风这才明晓,那个让自己随风漂流千年的姐姐,可能就是她口中所说的青姨。
从林乱风口中得知,这位老前辈便是将自己从噩梦中解救出来的人,精卫对他不甚感激。两人于是一同去为姜青寻来仙芝,当他们一同按姜青所说为他熬药,只盼老前辈能够早日恢复如初。三人这几日,相谈甚欢,彼此将一些过去告知,多了些许瞭解。
对于姜青而言,阿青是自己心底最深的秘密。不曾提及,看见这两个孩子,两人都很安静,能够相处愉快。自己看在眼里也是很欣慰。不过对于她的梦境,姜青始终有些疑惑,那似乎不是梦境,甚至是一种可能的事实,透过精卫的梦,向自己预示着些什么。姜青还是向精卫请教。
“你为何会在梦中去往那个血池,那是怎么回事,你是否知道。我想,那必然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天意,将你带去那里。还有,关于蚩尤,你知道些什么么?”
“您说的是那个血海一般的地方吗?如果我梦里记得没错的话,也是刚刚不久前的事,冰似乎化了,我似乎刚刚能动,就顺着一阵水流,没想到会流到这样的地方。到处都是恐怖。充满了死亡的气息。”精卫说道这里,整个人都在颤抖,似乎这样的恐怖,此生不想再见第二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也许是老天给的指引,一定有人在试图让蚩尤重新降世。你刚刚醒来,一定是因为另一个人已经消失于世,那个女子叫祖瑶,她是瑶姬的转世。”此时的姜青似乎是猜到了些什么。
“瑶姬。不是早就魂归圣树的那位西王母和炎帝的亲生女儿吗?蚩尤。。难道是那个上古的魔神。我听说过他们,为什么这一切跟他们有关呢?为什么我的醒来跟这名女子有关呢?”精卫不解,林乱风在旁边听得也是一头雾水。
“没错,你可知道,你出生而来,是带着宿命而来的。你虽然是个小女孩,可是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却过于沉重,甚至没有谁能够取代你。你就是昆仑最后的希望,瑶姬如果没能完成使命,那命中注定,由你来拯救这个世界。因为你是最后一个西王母。而之所以你会梦见那个地方,是因为阻止蚩尤复活重新危难于世,也是你的宿命。那些普通人的鲜血是否还会那样恐怖的流,一切都要看你的了。”姜青选择将她来到世间的宿命告知给精卫。
听到这些,林乱风才算是有些明白。苦笑不止。精卫却似乎早有准备一般,镇定得似乎像早就看破生死一般。“谢谢前辈告知,其实,这些,我早就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从哥哥口中似乎得知,所有留在昆仑的人都消亡了。他也在其中,可不知为何又重新复活。但是那些选择留在昆仑的人,却全部再也不见了。并非他们不知道原因,而是选择和圣树共存亡。圣树的彻底灭亡。但是为了恢复天下五行之中木系的能量。西王母娘娘,以身作则,居然第一个祭法将自己魂化于天,所有愿意留下的仙家,也全部追随王母而去。为天下而亡。
虽然哥哥口中带着怨恨的告诉自己,甚至为了自己独善其身而怀疑自己身上有昆仑秘宝,甚至大打出手,狠心将自己杀掉。自己心中却不曾多怪他。毕竟如果自己知道仙家所有的人都殉圣树而亡。自己定然不会独活。哥哥怨恨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今时今日,得知自己有这样的宿命,精卫心中却是一宽。原来自己独活是为了更大的任务,去阻止蚩尤的复活。这样自己算是安心了。
“你真的不怕吗?你真是跟瑶姬一样勇敢。我很欣慰。你可知道,有些人试图复活蚩尤,他们采用血祭,需要天下大量的亡魂和鲜血。现在形势不容乐观,他们已然只差二部为曾寻得,蚩尤就要复活了,这个绝世凶神复活之后,只怕到时候,天下苍生流的血更是无止境。我们更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平息这场灾难,甚至是”姜青将目前的局势分析给他们听。
“如果是这样,要找到这些人才行。只有找到他们,我们才能阻止他们的密谋。但是他们的实力很强,但是那日我做法,竟然有人能够察觉,甚至可以反破我的法。这些人可不简单。这样的密谋只怕也有好几百年才能成事。我觉得很可能是那个所谓的昆仑教。”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你说你有个哥哥,他没死。他去到哪里了,你知道吗?”姜青问到。
“哥哥吗?他没有死,”似乎这点提示,精卫又想起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对了,他也提到过蚩尤,提过蚩尤,对了,我记起来了,他曾经说过,他说他身上流着蚩尤的血,所以昆仑那么多人都死了,只有他才会活下来。他说过他不是昆仑的人,却为什么要为昆仑殉死。他说他留着蚩尤的血,他是蚩尤的儿子,他说过这样的话,莫非,是他。”精卫似乎想到什么。
“极有可能,他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林乱风在一旁难得插问。
想到哥哥,精卫似乎回想起很多往事,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起来,“他叫无衣。。”
姜青一惊,“原来真的是他,就是那个昆仑教的大祭司。瑶姬在往生镜里说过,他就是无衣。”
“来是他,难怪他知晓精卫的湖的所在。”林乱风也似乎明白了这些牵扯。
提及这个人,往事一幕幕又重新记起一般。尤其是那最后自己记得的一幕。此时,精卫忽然想起了哥哥,也想起了小黑。
襄国城内,一座宫殿之中,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袍男子正坐在宫中。一个从西北而来的使者命下人将身后带来的几箱贵重礼物放下。向他叩拜,
“大祭司,麻秋将军自知此次战败,天王定然会降罪,他知道这普天之下,天王只听您一个人的话,还请您为他美言几句。将军自知难逃一罚。特备薄礼,只望您能为麻将军说上几句好话。只要麻将军能侥幸不死,他日定然来登门重谢。”使臣知道将军的命捏在这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手中。也甚是不安,期待神秘得可怕,浑身一股说不出的可怕气场的人发话。只盼能早些解脱。
一阵可怕的沉默过后,只听见座上的那个人终于开了口。
“你回去跟麻将军说一声,这次打了败仗不要紧,只要能拿下西凉,花多大的代价也值得,不要怕牺牲。大王一定会支持的。只盼他能将功赎罪,早日攻下西凉。大王那边就交给我了,你下去吧。”
没想到使命这么意料不到的完成了,使臣早已吓出一身冷汗,此刻也轻松起来,诺了一声,便匆匆退下,赶往西凉,给麻将军报告这个天大的喜讯。
使臣退下良久,大祭司还坐在王座之上,这昔日的石勒的王座,如今的自己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是暗中赵国最有影响力的人。这个麻秋还算是在官场打趴多年,在脾气暴戾的石虎手下能活这么多年,还算是有些本事,知道谁能救他。算他识相。说起来,如今打败仗还真不是一件坏事,省得自己还要费心去哪里找大量的活人血祭活蚩尤。天下越乱,离蚩尤大神复活的时间就越短。想到这里,无衣就不由自主的得意起来。
只是不知道,当他日,自己将蚩尤大神复活之后,这天下,千秋万代。都会是自己的。自己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快要等到实现的那天。只要大神能复活,自己才是真正的至尊无上。想到这里,无衣阴笑不止。只看偌大一个大殿之上,一阵阴笑从那宝座上的面具发出,甚是诡异。
想到这些,无衣站了起来,来到大殿宝座之后,祭出一阵咒语,只见宝座之后,忽然现出一个地下阶梯,无衣顺着阶梯而下,不一会,地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任谁也不知道,这从前的赵国王宫的底下竟然已然修成一个秘密祭地,这正是复活蚩尤的血池所在。
顺着血池前行,望着这偌大的一个血池,这源源不断翻腾而来的鲜血巨浪,这血池之上,巨型石台之上,蚩尤的身体尽管还缺双腿,但是靠着这大量的血液,有些血肉已经开始重生。看着石台之上,自己的杰作,自己的梦想即将实现,面具之下的无衣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这边早已有人过来向无衣汇报。
“大祭司,照这样的进度,蚩尤大神的身体一年之后就可以准备好了,只等天王的蚩尤之魂与大神的身体融合,大神就会重降人世了。我族的守护神便又可以君临天下了。到时候,谁也无法阻止大神的复仇。”说此话的人是无衣的得力助手,千眼鬼母。 她头上有千眼,是上古蚩尤族的异人,早早就被自己找到,做了自己的得力助手。
“不错,大神一旦降世,定会率领我们一血数千年的仇恨,我族分裂为如今的羌羯羝,被驱逐出故土中原,如今方能重归合一。叫他们华夏族也尝尝被驱逐被虐待的滋味。”说此话的正是羌羯羝三族的三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正是这四人在此护法血祭。
“你们做得很好,大王很满意。过几日,我会请大王亲自过来一趟。他看见各位如此衷心为大神降世所做的努力,定然会好好嘉奖各位。”无衣夸赞了四位。
“多谢大祭司,我等四人无需奖赏,三族与华夏族本就是不共戴天,只要大神降世,便是对我等最高的奖赏了。”羯族长老石闪谢恩到。
无衣笑而不言,走到鬼母跟前,问向鬼母。“那个死东西最近状态如何,最近还在闹死闹活么,告诉它,它若是真的想死的话,这一天很快就会到了。”
鬼母眨着那千双眼睛,甚是恐怖,好在无衣与她相识好几百年,早已习惯,不像其他三族的三位长老一般,甚是惧怕,根本不敢靠过来。鬼母带着无衣越过自己的主阵之位置,将他带向一条弯弯曲曲的地下通道,来到一个密室。越接近密室。无衣心中越是期待。
密室之中,被关在其内的是一只血红色的凤凰,双翅被锁住,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身上的羽毛甚是凌乱。鬼母摇摇自己手上的铃铛。试图叫醒它。一丝反应都没有。许久,无衣咳了两声,“是我来看你了。”只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那先前如死一般的血凤凰开始浑身发颤,甚至试图起身,张开他的翅膀,一阵耀眼的光芒从它的双翅之中发出,令人不敢直视。从它喉中发出一阵阵撕裂的声音。如同诅咒一般。
看见它依旧对自己反应如此之大,对自己过去耿耿于怀,无衣冷笑不止。
“有几年没来看你了,你精神还不错嘛。你不是一直想死吗,离你实现这个愿望的日子不远了。到了那天你肯定会感谢我的。”
“我诅咒你,你这个败类,你把我变成恶魔,我诅咒你。”那血凤凰此刻散发出的血色暗光,在密室之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竟然能说出人话,似乎是很有道行的灵兽。
“哼哼,若不是你自己心中有魔障,你怎么听我的劝告。再者,我又不曾骗你,你如今却是乱世之中的至尊,血凤凰。你可知道,你的出现,意味着,天下,将会永久不息的杀戮。你就是蚩尤的怨怒之泉,你可知道。这是你的宿命。”无衣冷言说出这些事实。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听信你的鬼话,竟然做了傻事,活活害死了精卫姐姐。我有罪,早已无颜在黄泉面对她。他日我若能死,我非要拉你跟我一起下十八层地狱。”血凤凰这番诅咒,用那已经撕裂的嗓子吼出来,让人心寒。
“你只管怪我吧,你自己害死的她,还要拖我下地狱。我也不与你一般见识。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小仙女而已,你何必如此。我跟你一样,身上都留着一样的血。如今,世上。你我才是真正的继承蚩尤的族裔。我们才是真正互相依靠的同类。他日你的血会尽数输给蚩尤大神。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自己依然能够刺激到他,无衣似乎有些得意。
“好好享受吧。你不是死过很多次嘛,你是不死之身。只有我才能帮你完成这个心愿。你就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我的消息吧。”说罢,无衣再次跟随鬼母,转身离开密室,只留下那狰狞的血凤凰在那里止不住的诅咒着,撕叫着。
当脚步已经远去,这只血凤凰再次沮丧的趴下,脑海之中总是过去那些痛苦的,美好的记忆交替着折磨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