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因客栈名字而决定换个客栈住的洛花开最后还是住在了刀口客栈, 这并非是洛花开懒得再找其他的,而是因为这个楼生镇竟然就只有这么一间客栈。
进了这楼生镇后,洛花开并没有立即去探听消息, 反而是先好好地休息了一夜, 才开始琢磨起要怎么样才能见到风梦珺。
若说来之前洛花开还想过夜探之类的事, 那在楼生镇逛了一圈后, 洛花开便收起了这等天真的想法。
这镇子里的人乍看之下只有一些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可随着深入镇子,拥有武功修为的人便越来越多,等到了镇子后头的出口处, 更是里里外外安排了六人看守,每一个时辰便换人轮替。
在这般严密的看守下, 洛花开别说进山了, 就连靠近一点都难, 除非他想直接打上山去,否则夜探这一种方法直接被剔除掉了。
洛花开外出逛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刀口客栈, 这次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叫了一壶酒和一碟子下酒菜,一个人坐在大堂角落的位置,边吃喝着边思考着方法,目光也不忘在客栈内其他人身上逡巡着。
还别说, 此刻虽然是早上, 可客栈内的人也不少, 除了那些个一看就是客商的, 也有不少本地人在客栈内吃喝聊天, 洛花开关注的重点,自然也是这些本地人。
可惜洛花开坐在这里听了半天, 听到的却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聊,直听得洛花开打算放弃回房之时,客栈门外又进来了一个人。
嗯,一身长袍手持摺扇,是个少年郎。洛花开瞄了那人一眼,刚给下了评论,便瞧见了那人的正脸,这一眼看,洛花开顿时眼睛一亮。
咦?这不是刘承然用过的那个面具吗?!洛花开按捺住发现熟人的惊喜和上前的冲动,为了避免对方只是用了同一个面具的其他人,他强制镇定地坐在位置上,注意力却全都集中在了那人身上。
只见那人一进门,客栈掌柜脸上的笑容便深了几分,带着十分明显的熟稔,打趣地道:“哟,这不是咱们的刘承然刘......少爷么?我就说我今天起牀后,这眼皮怎么总是跳个不停呢,原来是咱们刘少爷要来啊。”
刘承然顶着一副少年郎的模样,就连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变成了少年人应有的清亮肆意。只见她将手中摺扇一合,又往自己掌心一敲,侧着身子半靠在了柜台上,道:“可不就你刘少爷我嘛,查账查账,慢了可别怪本少爷不客气!”
掌柜见刘承然这副不耐烦的骄躁模样也没生气,却也没按她说的那样去拿账本,只是保持着笑容,道:“且慢且慢,不急不急,我徐真管这客栈二十多年了,谁来查我都不怕,只是,这事似乎不该是你来管。”
“你以为本少爷想啊,若非我今儿个运气不好,我现在都已经在陪美人儿玩了。”刘承然说起这事来满脸的不高兴,甚至还用力地用摺扇往柜台上一敲,将愤愤不满的情绪给表现得淋淋尽致。
“哦,运气不好。”掌柜徐真似乎是听明白了刘承然的意思,他忽然抬手伸到了刘承然的面前,脸上还是带着浅笑,道:“那你拿来吧,虽然我是相信你的话的,可是少了东西,这账本我就不能给你。”
刘承然这次没说什么话,十分干脆地就将一个东西放到了徐真的手掌心,徐真拿起来看了一眼,弯腰从柜台底下拿出了账本,递给了刘承然。
“东西给我就成,账本你在店里看。好了,自己找个位置去,别在我这里碍事了。”徐真说着挥了挥手,赶起人来比刚才麻溜得多了。
“谢了徐叔。”刘承然抱起账本后却是没维持着自己刚才那纨绔人设,在笑容灿烂地道了谢后,转身就带着账本跑到另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开始一点点地对账本。
洛花开端着酒杯看着刘承然落了座,又见徐真继续埋头不知道在干什么,他抬手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拿起了两个杯子和那壶酒,起身走到了刘承然面前,将酒壶和酒杯往她桌子上一放,笑道:“刘兄弟!原来真是你啊,咱们居然又见面了。”
翻着账本的刘承然抬起了头,在看清是洛花开后,她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随后竟也不动声色地配合着洛花开露出了笑容,道:“竟然是洛兄啊,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来来来,快请坐。”
刘承然口中说得热情,人却没有站起来。洛花开对此也不在意,直接顺着她的话坐了下来,还用着欣喜的口吻道:“咱们许久不见,今儿个能再遇上那就是缘分呀,你我可一定要好好喝一杯才行!”
洛花开说着就抬手斟酒,刘承然也没有阻止他,反而还把账本合起来放好,笑眯眯地看着洛花开倒酒。
柜台后的徐真在洛花开靠近刘承然时便抬起了头,自然也就瞧见了洛花开和刘承然的动作,听见了他们两个的对话。
也不知徐真是不是信了洛花开的说辞,他在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后,便又低下头干着自己的事儿。
“这千里迢迢的,不知洛兄为何而来啊?”刘承然端起酒杯轻晃,面上笑容和煦,可看着洛花开的眸子里却带着明显的戒备和质疑。
“刘兄这么问可就见外了,我是为了什么而来,你会猜不到?”洛花开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笑眯眯地反问了这么一句。
刘承然闻言却是一默,随后才似乎深有感触般地说道:“这世上能让人千里奔袭的原因多着呢,功名利禄,窈窕佳人,全都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是有可能。”洛花开一点头,坦荡地赞同了刘承然这话,随手拿起了自己的杯子把玩着,状似随意地道:“不过我的原因倒是简单得多。”
洛花开眼睛一转看向了刘承然,嘴角微勾,浅笑中藏着认真,道:“为了佳人,也为了朋友,不知刘兄可否自愿帮这个忙,在下定然感激不尽。”
刘承然微讶,似笑非笑地将洛花开打量了一遍,半是讥讽半是试探地道:“洛兄当真是好胆量,敢在这里让我‘自愿’帮忙,莫非洛兄的武功修为又精进了?”
“诶,有没有精进其实无所谓的,刘兄只要知道,在下不想放过刘兄这个最轻松的办法就成。”洛花开也回了刘承然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话里有话地回答着。
哪知刘承然一听他这话,却是一下子就笑了出来,道:“原来洛兄是觉得在下最轻松呀,那在下就不得不提醒洛兄一句了。”
“什么?”洛花开被刘承然突如其来的笑给打乱了节奏,下意思地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句。
刘承然则是头一抬,将杯中酒饮尽,又抬手拿起了酒壶给自己添了一杯酒,说出的话说是在解释,倒不如说是在介绍。
“洛兄第一次来做客大概还不知道吧。我们天昭的人,上至教主下至普通弟子,每个人进出刀山都是需要身份令牌的,若是没有令牌,哪怕是由我带着,守门的弟子,也是绝对不会放行的。”
刀山正是天昭总坛所在,也是楼生镇后方道路所通往的地方,洛花开起先虽不知道那山的名字,可从刘承然的话里,他还是将这山名跟那座山对应了起来。
但正因为联系了起来,洛花开反而更苦恼了。这刀山的入口处是六人小队轮换,换下来的人也没直接休息,反而是沿着刀山山脚来回巡视。
刀山有多高有多大,洛花开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当他站在刀山入口处往上望去时,还能看到两排高耸的石砌瞭望塔从山脚一路排到山顶。
在这般严密的监察下,不说偷偷摸摸地上去了,洛花开就算是想找一个落单的天昭弟子抢身份令牌都难啊。
要不?我还是让她借我一块令牌好了。洛花开心中想着,视线不知不觉地又转移到了刘承然的身上,他正想开口借一块,没想到刘承然居然话锋一转。
“不过嘛,虽然我没办法带你进去,但是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自己堂堂正正地进去,不知你想不想听呢?”刘承然笑得很是不怀好意,可不得不说,她这话却着实让洛花开心动。
混进去的始终是混进去的,迟早都会有被发现的危险,若是能堂堂正正地进去,那自己的行动就能自在很多。
“当然想,还请刘兄说得仔细一点。”洛花开张口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心里却抱着怀疑的态度,思索着刘承然为何会这么好说话,竟会主动告知办法。
刘承然闻言笑意更深,她的目光不时地扫过客栈内的其他人,压低了嗓音道:“你来得倒是凑巧,我们少教主正在选护卫,你若真想进去,不妨从这里入手。”
选护卫?洛花开眼睛一亮,一下子就明白了刘承然的意思,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满腹疑惑。
“你这办法是不错,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个外人?”洛花开望向刘承然,将自己的疑问彻底摆在了她的面前。
洛花开说得这么直接,是为了防止刘承然假装听不懂,可他却没想到,当他问得如此明白之后,刘承然的表情竟是变得复杂起来。
“别问了,你以后会明白的。”刘承然略显烦躁地回了这么一句话,抬手抓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