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花开放空了大脑暂时不想去思考赵景鸿说的话的真伪性了,而赵景鸿也没去注意洛花开到底有没有走神,在简明地将事情的起因讲完后,他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三分,语气愤愤地接着诉说起来。
“不管令牌丢没丢,本王的暗卫被杀,本王自然是要调查到底的。却没想到这才刚查出了点头绪,就快顺藤摸瓜摸到他们老巢之时,竟被他们发现了,在昨夜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派出了刺客刺杀本王!当真是可恶至极!”
赵景鸿说到这里愤愤地一拍桌子,倒也显露出了几□□为王爷的威严,不过坐在下首的洛花开却无动于衷,甚至还很好心地指出了他这番说辞的不合理之处。
“承阳王爷,恕本侯直言,你们承阳王府的守备力量应当不弱才是,那刺客既然没能杀得了您,说明对方武功其实并不高。可正是这一个武功不高的刺客,却能绕过重重侍卫的视线和审查,来到您的面前刺杀您。王爷,您怕是遭了内贼了吧?”
洛花开三言两语地将此问题提出理顺,乍看上去似乎只是在替赵景鸿担心,可他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赵景鸿,试图从对方的表情来确认这到底是对方布的局还是真的就是这么巧。
赵景鸿却像是没注意到洛花开这端详一般,在听到洛花开这结论时便露出了惊讶赞叹之色,笑意盈盈地道:“久闻御锦卫的几位侯爷断案如神,今日得见,果真如此。不瞒侯爷,本王王府里确实被埋了眼线,而且还不止一个,这才导致了本王的暗卫频频丧命,昨夜更是被刺客摸进了屋。”
断案如神?我们御锦卫什么时候有这名声了?洛花开眨了两下眼,愣是没想出这名声是从何而来的,最后也只好先压下这个不甚重要的问题,转而继续说起此刻之事。
“既然王爷心中有数,那本侯也就不再多言了,今日天色不早,本侯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王爷若有需要,可往城中青湖客栈寻本侯。”洛花开说着站起了身来,看上去半点都没有想要留下来的意思。
倘若这承阳王府没有遭遇刺客,洛花开还能厚着脸皮表明自己想要暂住,可既然人家家里有事了,他自然也就不好留下。不过幸好,他这次出来带的银钱也不算少,住一段时间的客栈还是绰绰有余的,又或者,他干脆找个院子买下来?
洛花开心里都盘算起哪个选择比较划算了,主位上的赵景鸿却是忽然出声挽留。
“随安侯爷且慢,今日侯爷光明正大地上门来,那些隐藏在城内的刺客们指不定已经收到风声了,倘若侯爷就此离去,他们兴许就会怀疑侯爷去联系御锦卫了,难免会生出防备之心,那本王这引蛇出洞的计划怕是就此搁浅了。”
“所以还请侯爷体谅一二,暂且留宿王府。你放心,本王绝不限制你的自由,还请帮帮忙。”赵景鸿带着苦笑站起了身,对着洛花开行了一礼,十足十的无奈模样,同时又有几分强人所难的心虚感。
洛花开对于赵景鸿的挽留有些意外,不过既然能住舒服的王府,他自然也不会非要出去住客栈,因此他也没推脱,直接便应下了,甚至在出门之时还十分配合赵景鸿的计划,对着领他来的侍卫长吁短叹起赵景鸿的伤势来。
夜来得很快,就在洛花开舒舒服服地缩在被窝里安心睡觉之时,他房间的窗户却被人悄悄地推开了,一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轻手轻脚地翻窗进来,还不忘回身将打开的窗户再度关上。
他的想法本是好的,关上窗总归不太容易被外头巡逻的侍卫们发现端详,可他却没想到,他才刚将窗户关上,他的膝盖窝便骤然一痛,当即脚下一软,整个人跪倒在了窗户前,下一刻又是“咻咻”两声轻微的破空声,他肩膀两边也跟着一痛。
这突如其来的痛令他控制不住地闷哼出声,费力一回首,看清了扎在自己肩膀上的两把飞刀,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身后便亮起了光芒,是烛火的亮光。
“呼,扰人清梦可不是个好习惯,你这是走错地方了?”洛花开吹亮了火摺子点燃了屋内的蜡烛,转头看向那黑衣人时也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反而平静得跟遇到熟人似的。
那黑衣人忍着疼伸手摸向发疼的膝盖窝,狠狠心将扎在那里的飞刀给拔了出来,立马起身转过来正面对着洛花开,手中长刀紧握,看样子若不是现在腿疼站不稳,他定然已经挥着刀扑过来了。
洛花开明显没将对方这防备的动作放在眼里,他收起了火摺子,又转身拿起了自己的外衣,就这么当着那黑衣人的面慢条斯理地穿起了衣服,语气依旧是那样的平静:“怎么不说呀?你来都来了,真的不想跟我聊两句?”
那黑衣人没有理会洛花开,他警惕地看着洛花开,趁着他正穿着衣服,迅速抬手将自己肩膀上插着的两柄飞刀给拔了出来丢在地上,又见洛花开还在慢悠悠地系腰带,他脚下微动,已然准备好乘机冲过去砍上几刀,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了对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黑衣人浑身的汗毛骤然炸起,极度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令他瞬间僵在原地不敢妄动了。
“你真不说话啊?你不说那我可就自己猜了。”冲着黑衣人爆了一波杀气的洛花开十分平静地说着,也不在乎对方压根不回答,抬起脚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黑衣人。
“你跟承阳王所说的,昨夜的刺客应该是一夥的吧。你的身上肯定还带着承阳王府的‘日’字令牌对不?你今晚过来是想顺便取我性命的,没错吧?你肯定还在想,若是实在不行,能在我身上砍上几刀也是好的,倘若真的不小心被俘了,你也会自尽身亡,不知......”
洛花开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说到这里时刚好在那黑衣人面前停下,他眉眼弯弯,笑得有些狡猾,微微俯身靠近了些,对着满眼惊恐的黑衣人问道:“我说的可对?”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黑衣人瞪大了眼,说起话来竟是有些慢,发音听上去也有些奇怪,可洛花开却没有丝毫意外之色,甚至还非常的满意。
“别这么说呀,你我皆是男人,你这话要是传出去,被人误以为我有断袖之癖那可怎么办?”洛花开说出的话带着烦恼,可语气和表情却相当的愉悦,这心情一好,他也就不介意为这个刺客介绍一下了。
“唔,其实吧,你也不用担心,我对你的男色不感兴趣,我只是在招待你的飞刀上加上一点珍藏的药物而已。这可是来自神医谷的珍贵药物,寻常人想试还找不到呢,啧啧,你的运气可真好。”
去他娘的运气好!鬼才要这种运气呢!
黑衣人欲哭无泪,心里很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自告奋勇地来刺杀洛花开,事实证明,能够凶名在外的人,本身肯定也不会好对付到哪去!
洛花开一本正经地感叹着,将黑衣人这懊悔的神情看在了眼里,心知对方的心态被自己撩拨打击地差不多了,当即也就不再开口,转而直接伸手就在那黑衣人身上摸索起来。
说好的不好男色呢!摸什么摸啊!
黑衣人瞪大了眼睛,很想冲着洛花开大吼出口,可是也不知道洛花开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特殊药物,在被扎过三飞刀后,他现在浑身僵硬,就连舌头都动不了了。
至于洛花开所说的神医谷?抱歉,他压根不信,而且他也从未听说过神医谷有这种效果的药物。
他信不信,洛花开其实还是无所谓的,就在这黑衣人心里骂骂咧咧的时候,洛花开已经顺利地从对方身上摸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承阳王府的“日”字令牌。
“瞧!我就说我没猜错嘛。”洛花开将令牌随手抛了跑,眼中没啥得意或者意外的神色,反而一如既往的平静。
黑衣人对上洛花开这目光,思绪沸腾几近咆哮的脑子瞬间一冷,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就这么不言不语地看着对方。
洛花开也没指望对方会回答,毕竟那药也是他下的,他只是将令牌给黑衣人看了一眼,又将目光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也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藏着其他东西,或许,我可以把他扒光了,这样他就肯定藏不住东西了。
洛花开的目光落在了黑衣人的腰带上,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下巴,很是跃跃欲试,然而就在他即将伸出手之时,屋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下一秒,房门被人敲响了。
“侯爷!您没事吧?我们家王爷遇到刺客了,吩咐卑职过来看看侯爷。”
屋外的声音在洛花开听来挺耳熟的,他稍微一想便记起了那个带路的侍卫。洛花开没有出声回答,反而转眼看了那黑衣人一眼,瞧着对方眼里那欣喜的神色,他反倒有点琢磨不透了。
这人听到承阳王遇刺很高兴,这么说来,难道这些刺客真不是承阳王派来演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