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晴来到汉中的和雁天朗和好如初,抱着雁天朗腻腻歪歪的问:
“朗哥你想我了吗?”
雁天朗点点头答道:
“当然想了。”
沈云晴撅着嘴问:
“那你为什么还这样对我?难道你非得把我气死省的在你那些姐姐妹妹面前碍眼?”
“哪有你说的那么多姐姐妹妹啊?”雁天朗说:
“咱们从剑冢出来以后,一个上天、一个入地,早已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说我该如何待你?”
沈云晴柔声说:
“云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怎么会跟你有天地之别呢?若是有一天你死了云晴也绝不会独活,就在剑冢里挖上一个坑,把我和你合葬在一起,到时候谁也不能把咱们分开了。”
雁天朗瞪了她一眼说:
“好好的怎么竟说些不吉利的话?”
沈云晴笑道:
“你还在乎这个?谁没有死的那天啊?只要能守着你生生死死我都无怨无悔。”
雁天朗说:
“我可舍不得看着你死,要死也是我先死,留你一个人活着受罪!”
沈云晴又撅着嘴说:
“被你欺负了一辈子,做了鬼你也要欺负我。”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沈云晴起身伺候雁天朗更衣洗漱,此时福生也已经把雁天朗做到一半的豆腐做完,正装车准备出去叫卖,傅绣娘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干净的衣服送到雁天朗的屋里,一边走嘴里一边念叨:
“天还没亮就瞎闹腾,自己不睡也不让别人睡踏实。”
当傅绣娘踏进雁天朗草舍的一刹那恰好看见沈云晴,沈云晴一看傅绣娘拉下脸子问:
“这才出来几天啊?就在外面金屋藏娇了?”
福生赶紧跑过来解释:
“您误会了,她是咱们老大捡来的丫鬟。”
傅绣娘看看福生问:
“这位是?”
福生说:
“这是咱们家夫人,还不赶紧见过夫人?”
傅绣娘略一犹豫说:
“属下拜见夫人。”
沈云晴笑着说:
“免礼吧!现在咱们家爷是越来越有本事了,连大活人都能往回捡!”
雁天朗插言说:
“想什么呢?我和福生路过梁州的时候救过这位傅大姐一命,所以傅大姐就跟着我们来到了汉中。”说完又把血洗梁州之事和沈云晴细说了一番。
沈云晴听完点点头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说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能随随便便的就让你给捡来吗?”
傅绣娘客气的说:
“不知夫人何时来到的汉中?属下未及远迎还请夫人恕罪?”
沈云晴笑了笑说:
“晚间来的,没敢惊动你。”
傅绣娘说:
“看来夫人还是怪罪我了?”
沈云晴说:
“跟你开个玩笑,傅大姐不必当真,我这个人就是爱开玩笑,以后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
傅绣娘淡淡一笑说:
“属下还有事,就暂且告退了。”
沈云晴说:
“你忙你的,我自己随便转转。”
傅绣娘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午间沈云晴又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与雁天朗小酌,几杯酒下肚雁天朗问道:
“既然你如今已经成为宫主,就下个令免了我的劳役吧?”
沈云晴反问道:
“也没人看着你啊?你自己不干谁又敢管你?”
雁天朗无奈的说:
“这乃是老爷子下的命令,我又怎敢违抗?”
沈云晴笑着说:
“你都不敢抗命,我这个空架子又怎么做得了主?”
雁天朗又问:
“那你就打算跟我在这住一辈子啊?”
“对啊!”云晴笑了笑又说:
“我就在这跟你磨一辈子豆浆,明天我就和你一起干活。”
若是别的事沈云晴为了雁天朗倒也不惜违拗雁卿淞的心意,可是沈云晴明白她今日若是做主放了雁天朗,雁天朗必然会到白家与白小姐成亲,到那时雁天朗身边就会多了一个夫人,她又怎能做这种蠢事?
第二天后半夜沈云晴果然起牀来给雁天朗帮忙,雁天朗见她如此熬夜反倒有些不舍……
沈云晴在汉中一住就住了三个月,享受了真真正正做雁夫人的日子。可是她哪是隐居山林的料?在汉中住的时间长了不由得又惦记起占星宫,时常念叨:
“也不知画眉能不能服众?”
“岛外每月收入的银子是否安全运到宫中了?”
雁天朗听了只是撇撇嘴一笑也不理会。
忽然这一天宫中的侍女黑丫来到汉中见沈云晴,沈云晴深知她与画眉亲近,若不是有什么大事画眉绝不会派她亲自赶来。待黑丫刚进屋沈云晴就赶紧问:
“你匆匆赶来是不是宫中出了什么大事?”
黑丫答道:
“启禀夫人:白家的管家奉命来讨要一样东西,而且说此事只能和二位宫主交涉,画眉姐姐特意命我来向宫主请示。”
沈云晴心中明白:自己是趁着雁卿淞出去巡游才偷空出来的,此时宫中无主什么事都没人解决,现在不一定乱成什么样子?而且头一次听说白家的人来索要东西,也说不好这其中还有什么玄机?自己若是不回去恐怕这些下人也处理不了,可是此时离去心中又不舍雁天朗,思来想去是左右为难。雁天朗看出了她的心思,似笑非笑的说:
“你还是回去一趟吧!处理完了你再回来,你本也不是安安分分过这种日子的人!”
沈云晴笑着说:
“师父不在我先回去处理了此事,等师父回来宫中的事还是由他老人家自己裁夺,我就安心的住在这伺候你。”
雁天朗说:
“好了!那就快去快回吧!”
沈云晴带着跟来的四个丫鬟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日夜兼程赶回占星宫……
要说起白家的管家来索取何物还得从白震楠的身上慢慢细说:白震楠当年上了荧仲子的当修练《龙战决》心法,八九年前就险些丧了性命,幸亏雁卿淞教他以《游龙诀》中的心法化解才侥幸活了下来,可是为了不让真气再次凝聚,他从此再不能运功行气,一个没有武功的大侠心中的那份苦痛是难以言说的,又加上老来无子、嫡妻早逝的多重打击之下他便越发的颓废起来,几年来一直以酒为伴,直至他受损的血脉不堪重负这才倒在牀上一病不起。白傲月见状吓的慌了手脚,赶紧请来名医陶思源诊治。陶思源给白震楠搭过脉之后吓的脸色蜡黄,把白傲月叫到屋外低声说:
“盟主的心脉俱已衰竭,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小姐还是赶紧准备后事吧!小人这就回去为盟主配药,希望尽量延长他老人家的寿命。”
白傲月假装镇定的打发走陶思源,回头自己房中不禁啼哭起来,哭了一会只好擦干泪水又回到白震楠的卧室,白震楠问:
“大夫怎么说?”
白傲月答道:
“大夫说您是过度劳累,休息一两日就能见好了。”
白震楠苦笑着说:
“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只怕是离大去之日不远了!”
白傲月抢着说:
“爹爹休要胡说,月儿还指望爹爹照顾呢!”
白震淡淡的苦笑了一下说:
“爹爹老了,恐怕再也照顾不了你了,如今人心思变你此时要稳住心性切不可慌乱了手脚;陶思源此时已然出去,我的病情势必会路人皆知,外面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听说我不行了一定会出来瓜分你的产业,我们得想办法先稳住他们等候外援,你首先要处理好里外的这些琐事,让他们以为我并无大碍仍在理事,然后找准时机把我病危的消息送到占星宫去。”说着抬起头在白傲月的耳边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
白震楠把后事交代清楚以后打白傲月出去处理政事,只留下一两个丫鬟在身边侍候。白傲月则按照她父亲的吩咐正常处理里外的各项事宜,几年以来她一直帮着白震楠处理各派的事务和争端,如今做这些事已然是轻车熟路。
陶思源离开白府回到家中给白震楠配药,白震楠的远支兄弟白震权和白震楠小妾的兄弟周金宝听说白震楠得病立即前来拜访陶思源,陶思源素日和二人交好,经常和他们在一起喝酒赌博,见二人问询,就把白震楠的病情如实透露给二人,白震权听完惊讶的问:
“陶先生,盟主还能活多久?”
陶思源叹了口气说:
“恐怕也就是十天半月的事。”
二人闻言喜不自禁,在他们心里惦记着等白震楠死后瓜分财产之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二人赶紧告辞回去通知白府的守卫总管侯强封锁进出白府的路径,所有人往来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来往的书信全部都扣留。经过一番紧锣密布的安排以后,白震权又找来他的哥哥白震恶和兄弟白震凯一起商量此事,白震权首当其冲的说:
“等盟主一咽气,咱们就说盟主生前曾许诺将傲月嫁给周兄的儿子周焕财为妻,周兄也算是傲月的舅舅,这姑舅结亲本是情理之中的事。然后我等将一笔财产作为陪嫁让傲月带到周家。”
周金宝一听脸都乐开花了,自己的儿子能娶上白家的千金本就是天大的喜事!再加上白府富可敌国,多少有一些财产都够花上几辈子的,他喜笑颜开的说:
“咱们这回得多花点银子把平日里结交的那些门派都请来给咱们壮声势。”
白震恶附和道:
“周兄所言不差,这把赌的大,咱们得把血本全都压上。”
白震权和白振凯也都欣然同意。白震权接着说:
“咱们还得事先想想什么人能坏咱们的好事?得早些做好防范!”
白震恶若有所思的说:
“府里以冯怀臣的威信最高,这个人我们要谨慎对待。”
白震权赞同的点点头说:
“此人在江湖上的威望甚高,不是给些钱就能摆平的,我们要拉他入夥就得事先说好:待到事成之日,我等当一口咬定白震楠曾有遗言将盟主之位传于冯怀臣,如此他必然肯和我们结盟。”
白震凯无所谓的说:
“好啊!反正咱们也没人想当这个破盟主,只要他不干预咱们的事就送给他好了,这倒是比送银子便宜的多。”
白震权转过话题说:
“侯强是我们的人,他掌管着府中的所有守卫,府里还剩下个程文汇,他虽然是大总管,但是在府里孤掌难鸣,以他的睿智是不会与我们为难的,我们还应该请个武功高强的朋友来控制局面、以防外人干预此事。”
白震恶叹了口气说:
“这事可就难了,这武林中的高手咱们哪能请的动啊?”
白震凯诡异的笑着说:
“看来还得去找咱们的老朋友。”
白震恶转了几圈眼珠问道:
“你说的是她?她倒是可以就是贵了点?”
白震凯急切的说:
“都什么时候了,大哥还为那三瓜俩枣的事斤斤计较?”
白震权担忧的说:
“此人武功倒是了得,而且唯利是图,确实符合我们的要求,只是她太过招摇,在江湖上臭名昭着,请这种人来帮忙传扬出去对我们的名声有损。”
白振凯想了想说:
“我让她乔装改扮一番,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不让她露面就是。”
白震权说:
“也只好这样了。”
四人计议一番立即各自去联系自己的狐朋狗友,一两日间白府周围就集结了上千武林中人。
陶思源按时煎好了药给白震楠送到病榻之侧,白傲月亲自拿着汤勺一口一口的给白震楠喂下,一连服了三日也不见有丝毫的好转,第四日陶思源又来送药,白傲月问·:
“陶先生,你看我爹服了三天的药也不见好转,不如再给他换个方子试试吧?”
“待我再为盟主切切脉再说。”陶思源说着伸出手指放在白震楠的手腕上给他把脉。
经过了反覆斟酌之后陶思源说:
“依小人愚见应该在麻黄、桂心、甘草、杏仁四味药的基础上在加入人蔘、当归和鹿茸组成一副续命还魂汤,以此汤来给盟主续命或可略见成效。”
白震楠在榻上点点头说:
“就依陶先生的意思办吧!”
陶思源待要告退,白傲月客气的说:
“我爹爹的病日渐加重,还是有劳陶先生在这陪傲月看护几日才是,依我看还是陶先生开个方子然后命人到府中把草药拿来在这里熬药,陶先生意下如何?”
陶思源见白傲月如此说也不便推诿,立刻写下方子交给白傲月,白傲月命人到陶思源的府中多取几副草药回来。
就在陶思源开方子的时候,早有丫鬟海棠将一包毒药偷偷的放入给白震楠喝的汤剂之中,待陶思源开完药方,海棠把这碗药递到白傲月的手中,白傲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这碗药伸手从海棠的头上拔下一根银钗对陶思源说:
“先生不要见怪,如今到了非常时期,傲月也不得不防。”
陶思源满不在乎的笑着说:
“小姐请便。”
白傲月小心翼翼的将银钗放入碗中,银钗上顿时变得乌黑,白傲月气愤的嚷道:
“怪不得我爹爹的病不见好转,原来是你在作怪。”
陶思源吓的颤抖着跪在地上求饶:
“大小姐,小人冤枉啊!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盟主啊!再说害死了盟主对小人也没什么好处啊!”
白震楠哪里容他分说?他坐起来按照《龙战决》的心法运功,挥手一掌打在陶思源的前心上,陶思源连口血都没来得及吐就当即倒地身亡。
白震楠站起身稳健的走到前院大厅门口,亲自擂鼓集合府中门人,白府内外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急事,只听得这鼓声铿锵有力、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