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楠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眸陡然睁开,却落入长安那得意的眸中。
他立刻意识到,他上当了!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是把他往她的圈套里套,她知道他对她的爱,知道他对她的渴望,所以居然用了这种方式来试探他是否说谎!
这一瞬,他的心,五味杂陈,却顾不得,只是唇角慢慢绽开,绽开一抹笑来,起初看着他的笑,长安也还是笑着的,但渐渐的,笑容僵在唇角、消失,最后连眼睛里那一点笑意和光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些微的慌乱,和逐渐扩大的无措,就连她勾着他脖子的手,都不自觉的松开,坠落在牀上,短发披散,染了雪白的牀。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用这种嘲笑的眼神看自己,好像她故意演了场戏,他也故意演了场戏,在某一刻,她想告诉自己其实盛楠是故意的,但那双眼睛太冷,嘲讽太重,重到,她没办法相信自己……
下颌突然被掐住,盛楠冷笑着,“不继续了吗?刚刚表演的很好啊!没有辜负我送你的这身衣服!”
他早已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睛、手指滑过她的身子,明明温热的手掌,却让长安觉得冷,身子不由得一颤,只觉得那只手已经滑到她裙子下面,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就听到盛楠的冷笑,“别怕,你会喜欢的!”
没有看她的,他轻轻笑着,翻身下牀,整理着自己的衣裳,“时间不多,赶紧起牀。”
不在他视线范围内,长安的理智就回来些,她揉揉额头,自己刚刚到底怎么突然就停下?他嘴硬,她也该继续的,明明已经找回了那个他,却居然被他一个眼神,就吓到了吗?
砰!
门合上,是盛楠已经下楼,长安翻身起来,回想刚刚的事情,却发现,即使想起那时候盛楠的眼睛,她还是会忍不住发抖,太冷,冷的让她好像一瞬间就从天堂跌下十八层地狱,因为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太多,多到她会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早就看出她是故意的?是不是也是故意配合她?是不是就在看她如何主动?是不是就是等着嘲笑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在玩弄她的感情?
可是,昨夜的事情,历历在目。
不,那才是真实的盛楠,他演了一场戏,用来骗她,她不可以相信,绝对不可以!
长安握着牙刷,抬起头来望着镜子,却发现,镜子里竟然也有个那样的盛楠,用一种睥睨一切的目光冷冷盯着她,盯着她的心,她手一软,牙刷掉进水池,再也无法拿起。
“女主人,女主人!”
浴室外,小蛮在碰碰敲门。
长安深吸两口气,连镜子都不敢多看,出去打开门,小蛮见到她,一愣,长安这才意识到,她刷牙没来得及漱口,忙回去漱口,问小蛮,“怎么了?”
“王说,如果女主人再不下楼,就没有饭吃。”小蛮担忧的望着她。
“知道了。”擦干净嘴,长安看看这里,只有男士的护肤品,还都是挺贵的那种,也就不客气,洗把脸,拿起来全部涂了一次。
小蛮还等在门口,不过今天他倒是穿了件白色的长衫和长裤,只露出两条雪白的小胳膊,看起来顺眼多了,长安露出点儿满意的表情,“你以后就这么穿吧,不要总光着身子。”
“可是,只有出门才可以穿衣服,小蛮是被送来侍奉女主人的,不可以随便穿衣服。”小蛮怯怯的在长安身后辩驳。
“出门?”长安已经走到门口,好奇的问,“去哪儿?”
“你到底要不要吃饭,不吃就给我饿着!”
熟料,长安话音刚落,楼下就响起盛楠的怒吼,她在门口说话,楼下的盛楠当然是可以听到的,长安走到楼梯口,看了眼下面,正对面就是餐厅,虽然不算远,但要听到楼上的声音,还得竖着耳朵听吧?
她心下暗笑,看着眼前这位所谓‘波奇亚王’,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快速下楼,站在盛楠面前,带着标准的微笑,深深鞠躬,标准的四十五度鞠躬,态度恭谨而疏离,“是,多谢王的提醒!”说着起身,用那种微笑,淡淡望着盛楠,在桌边坐下,拿起一块吐司,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盛楠先是一愣,隐隐觉得场景有点儿熟悉?然后很快想起,他们第一次真正‘见面’过后的早晨,她就是这样的。
该死!盛楠翻白眼,她又恢复元气了是不是?他刚刚那个眼神显然做的不够,喊得声音也不够凶!他想立刻起身不让她吃早点作为惩罚,可是,她身体不好,饭都要按时吃才行,都瘦的皮包骨头了,不按时吃饭,抵抗力更差……
越想,就越是觉得自己憋屈,窝囊,看着长安那慢慢吃饭的动作,就越是烦躁,盛楠呼啦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王?”长安却坐着,突然发出个声音。
盛楠一愣,下意识的停下脚步,长安偏头,看向他,“听说要出门?”
“嗯。”盛楠应下,随后就抓狂,她刚刚喊他什么?那么讽刺的喊他‘王’是几个意思!算了,算了,不跟她斗气,他只要装作无所谓,她才会觉得没意思,不能再在她面前破功,她是故意的,都是故意的……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盛楠摆出一张嘲笑的脸,冷冷看着长安,“昨天不是说了,让你看看,这岛上的女人,该怎么侍奉男人!”随后脸色一沉,“再给你十分钟,吃不完,今天就不准吃任何东西!”
“是,我的王!”长安眯眼,转过头,继续慢条斯理吃吐司。
盛楠觉得继续下去,他是真的什么都做不出来了。可她这样笑着出门,会出问题的,他蹙了蹙眉,看着她认认真真吃完一块吐司,喝完粥,擦干净唇瓣,站起身,就突然冲过去,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把她直接扯到沙发上,压在沙发背上。
长安被他突然袭击,一愣,抬头望着他,他掐住她的下颌,“最好听话,否则,也许我今天,就亲自把你送到调教所,让你,好好享受享受,男人的调教!”他威胁,长安的目光颤了颤,脸色,果然白了几分。
其实,她也有点儿撑不下去,装不下去,他很成功,早晨那个眼神,深深的印在她的心里,那双眼睛太黑,黑的,就像是地狱,她想那时候,他一定是想把自己打入地狱,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而现在,他其实,已经把她再次打进去了。
看到长安再次变得绝望,盛楠知道他成功了,可是心里,却疼的要发疯!
她好,他担心,会发疯。
她不好,他害怕,还是会发疯!
到底要怎么办,要他怎么办?他多喜欢早晨那时候的长安,那就是他梦里,梦了无数次的真实的许长安,可是却要毁掉,要他亲手毁掉,因为他害怕,害怕有一天他再也不能守着她,她却忘不掉他……
盛楠走了,长安从沙发上坐起来,整了整头发,其实不过是找个发呆的机会而已。然后隐藏起委屈的泪,起身,跟在盛楠身后出门。
走出门,潮湿的空气再次袭来,湿凉湿凉的,让人很不舒服。长安蹙了蹙眉,看到盛楠已经上了辆车,她走过去,也准备上车,却被阿福拦住,他鄙夷道,“女人,没权利坐车!”说着他一招手,两个男人带着团碗口粗的绳子,嘲笑着靠近长安。
“干什么?”长安蹙眉问。
“女人,只配像狗一样跟在车后面!王允许你穿衣服,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优待,你应该感激!现在,他们会给你的脖子捆上绳子,你跟着车!”阿福得意的道。
长安的脸色瞬间就沉下去,手指微微一动,却突然听到车上传来声音,“捆住她的手,让她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