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国的盛夏彷佛总是很漫长,乔家花园的蔷薇就顺着夏日的流转,火热的开了一波又一波,长安发觉记忆中有两个如此漫长的夏日时,才恍惚自己竟已经回到乔家两年多了,在这里,她即将度过自己三十二岁的生日。
“长安。”乔笛回头,发现长安没有跟上自己的脚步,疑惑看着她。
她回神,跟上乔笛的脚步,进了她和陆蔓贞住的那栋楼里。
其实长安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栋楼,楼中的布置处处透着中世纪法国的浪漫和奢华感,陆蔓贞很喜欢浪漫而复杂的东西,据说这家里有不少布艺装饰都是陆蔓贞亲手做的,这在长安看来简直是个奇迹,她特别手笨,小时候连窗花都剪不好。
“坐,我进去一下。”乔笛指着自己的卧室,招呼长安坐着等她。
长安虽然不解,还是坐下来,翻着桌上两本最近的杂志,有音乐会、话剧、电影的介绍,也有推荐的书单,她知道陆蔓贞一直在努力让自己融入那些贵妇的生活,虽然……
“我妈在看那些,可她看不懂。”乔笛出来的时候,见长安在翻这些,苦笑道。
长安抬起头,见乔笛手中捧着只不甚新奇的盒子出来,有点儿好奇,乔笛坐下,把盒子送到长安手中,“你看看。”
她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叠照片,还有几卷已经曝光的胶带,最下面,是已经摔坏的相机,她惊讶的望着乔笛,这些照片,是当初安德鲁拍下的!
“我正式向你道歉。”乔笛认真的说,“长安,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安德鲁再也不可能拿这些威胁我们。”
“你抓到了安德鲁?”长安惊讶的问。
乔笛点点头,“我离开前,大伯说,我要去执行一项任务,才算是彻底毕业,他问我想做什么,我告诉他,我想查到安德鲁在哪里,然后把他手里的东西拿回来。安德鲁逃了很久,被皇室驱逐,贫困潦倒,染上毒瘾,我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他,把这些东西拿回来,本来我担心他耍花招想用点儿手段,但是看看安德鲁现在的情况,他似乎什么也活不了多久,就把他身边最后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这样为了毒品,他大概只能去卖自己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乔笛很平静,长安一直看着她的脸,她果真已经不是从前的乔笛了,且不说此事办的有多妥当,就是如今跟她说话时候这份气度,就完全是全新的,令人惊讶的乔笛。
长安低头看看手中的盒子,合上,抬头微笑,“这份礼物我收下,但你不必再对我抱歉。乔笛姐,其实这次我自己也想通一件事,无论如何,我们到底是一家人,我之前似乎的确不该对你那么过分。”她微微垂首,神情有些羞赧。
“长安……”乔笛深吸气,“你跟盛楠在一起了。”
“嗯?”长安不解。
“爱情会让人心软,你变得心软了。”乔笛微微蹙眉说,她似乎带着几分担忧。
长安想想好像的确如此,她说的没错,她抿唇,点头,“好像真的是,也许不好,我可以改改。”
“你怎样都好,心软不会改变你的冷静。”乔笛笑。
“既然这样,就不要再对我说抱歉,我们以后要一起做的事情很多,这样总带着抱歉或者愧疚的情绪,会影响我们的判断。”长安俯身拉住乔笛的手,“何况,乔笛姐,你一直是我姐姐。”
“所以以后我还是会像在滨城的时候一样保护你,你也可以像在滨城时候那样信任我,对不对?”乔笛笑问。
“嗯,对!”长安笑着,重重点头。乔笛很高兴,站起来,去给长安倒了茶,送到她手边,又坐下来,神情已经恢复平静,“我抓安德鲁的时候,发现一些小小的信息,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我觉得该告诉你。”
“好,你说。”
“其实抓安德鲁也是机缘巧合,有天夜里我开车出去,路过一个贫民区的码头,突然发现一个男人在抢劫,我停下车去帮助那个被抢劫的人,发现抢劫者是安德鲁,但他没看清我,他急着逃跑,我就根据这个线索查下去,找到安德鲁的住处,就在那个码头附近。我乔装过去调查安德鲁,发现他住的地方简直是个毒品窝,我一路上过去,就碰到不止一个想要卖给我毒品的人,当时为了找到安德鲁,我提出跟其中一个人购买毒品,他把我带到一个酒吧里和我做交易,那个酒吧其实就是个黑市,出售的不止劣质毒品,还有各种各样违禁的东西,我提出担心被政府查到惹来麻烦,那个人却说只要在酒吧里就绝对没问题,说他们这块地方有人保护。我接连去了几次,取得了那人的信任,他问我想不想赚钱,我说当然想,然后他就要把我介绍给一个毒品销售的头子,让我跟他……做那种事,本来我只是想调查安德鲁的事情,但是觉得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就答应下来,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天那个人没有按照约定时间来到酒吧,我怕再耽误下午,安德鲁跑了,就先把安德鲁抓起来拿到了照片和视屏,安德鲁被我打得害怕,还交代了些事情,说当天本来有一场交易,但是那个交易的头目被人杀了,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我问安德鲁说了什么,安德鲁起初死活不肯说,说只要说出来他必死无疑,直到我说他不说我就把他带到乔家让他生不如死,他才说,因为那个人为了和另外一个人抢地盘,曾说自己是在替一个叫做CB的家族做事,而且他公然把一段虐杀女明星的视屏放在了网上,差点儿暴露。”乔笛紧蹙着眉头说,“可我回来调查过,并没有查到安德鲁所说的视屏,我想起俞敏那里有一批人是网络专家,所以如果你觉得有用,可以让他试试。”
长安起初听,还不觉得是什么,但慢慢的,她终于嗅到了一丝恐怖的气味,安德鲁所说的事情,和她上回调查欧阳莉莉的事情几乎如出一辙,涉及毒品、卖淫等黑暗交易,最底层的人,最底层的网络,泄露消息,被莫名其妙暗杀,她甚至怀疑,那个被虐杀的女明星,会是欧阳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