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许长安觉得奇怪的不知如此。
乔曼翎生病,楚剑这个人的担心,每天都来看望陪伴,完全说得过去。但楚剑很懂得规矩,从不留宿,现在已经是深夜,楚剑怎么会在乔家?即便楚剑留宿,守着乔曼翎居然还能让她跑出去,也很奇怪。
另外,最让长安奇怪的是,阿正的出现。
“你确定乔曼翎不会有事?”长安问。
阿正颔首点头,“小姐放心,楚先生身边近来都跟了人,大小姐跟前,大少爷也派了人,今天是事发突然才把大小姐放出去,这个时候,估计楚先生已经追上去了。”
长安点了点头,站在院子门口没动,阿正也就低着头跟着站在一边,只是他有点儿刻意的站在黑暗中了。
因为已经是深夜,乔家各处都灭了灯,保姆保安多数都睡了,乔曼翎又是从她自己的院子跑出去,出去的突然,保安没注意到,也没闹起来。乔启正那个院子虽然亮着灯,但到底离正院儿远,大概也没听到动静。
隔了不到半个小时,果真长安看见乔曼翎那个院子里的灯亮起来,她迈出院门,朝着那头走过去,阿正忙跟上来。
其实长安没准备进去,因为只要走到小花厅附近,乔曼翎院子里有什么声音就都听清楚了。果真她先听到楚剑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因为去乔曼翎的房间必须经过小花厅外的那道回廊,长安仍旧听到他说,“快,先送回屋里。”
然后是几个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走过来,长安稍稍侧开身子,用雕花窗把自个儿挡在黑暗里,看着楚剑一脸焦急的打横抱着已经昏迷的乔曼翎,一道闪电打下来,长安清晰的看到,乔曼翎脸上带了被刮伤的血痕,且青白瘦削,简直如同鬼魅一般,直直的瞪着眼睛,只是身体不动。
楚剑匆匆进去,后面还跟着两个陌生男人,穿的是统一的衣裳,一个撑着昏迷的陈姐,一个断后。
“把陈姐送回房间,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人发现!”楚剑在里头下了个命令。
长安不想被发现,立刻转身,朝正房走去。阿正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似乎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来,直到她进去正房,他站在门口,似乎准备走了,长安却停下脚步冷声道,“跟我进来!”
阿正一愣,竟然停在门口不动。
长安转身冷冷的看着他,“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阿正低着头,不敢顶撞长安,可也一动没动。长安没想到,阿正什么时候居然开始反抗起自己的命令来?他不听她的,难道是只听盛杰的?想到这里,长安自个儿都觉得好笑,唇角抽了抽,刚想要再命令一次,突然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阿正,你去做事吧。”
阿正如释重负,立刻朝着长安躬身,转身就消失在夜色里。
长安转过身,看着在半明半暗的客厅里立着的盛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盛杰的生长魔咒就变得有点儿疯狂,让他在短短几个月内,就长到令长安都不得不平视他的地步,他九岁,个子却该有一米六多了,面容虽然仍然有些孩子气,却也隐藏了一股深沉的戾气,站在黑暗中,若非他明亮的眼睛里都是善意,长安都会觉得害怕。
“你……怎么还没睡。”长安犹豫着,慢慢走到盛杰面前。
实在是明知故问,他若是睡了,阿正就不会出现。可长安的脑子已经短路,她实在没办法冷静的对待突然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给阿正下过命令的盛杰!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你跟我来。”盛杰却俯身牵起长安的手,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长安低头,看着那只手,轻轻松了口气。还好,还是盛杰的小手,不是陌生的手,只是长大了,骨节分明,修长漂亮,连手背都十分迷人,长安就又想起了那个让她心痛的男人,她暗自苦笑着,已经不知不觉,跟着盛杰到了他房间的外面。
盛杰打开房间门,长安跟着他进去。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长安也熟悉,但是不知是不是这房间有点儿冷,从进来开始,长安就隐隐有种陌生的感觉,而且,盛杰居然给了她一杯热牛奶,大夏天的,一杯热牛奶捧在掌心,长安竟然还觉得暖和。
“我空调开得足。”盛杰解释般的说,然后拿起遥控器,关掉空调。
难怪。长安心里想,而且何止是足,简直是太足,把这里搞得跟冰窖似的。她就免不得说教,“你还小,空调开得这么冷睡觉,容易生病。”
“天气太热,我需要冷静的思考。”盛杰一个解释,便让长安哑口无言,她又回到那些疑惑里,抬起头看着站在她对面的盛杰。好吧,她承认,她没办法再用对待孩子的办法来对待那个站在沙发左对面的红酒台前,双手环胸,面容沉静,好看却也冷酷的盛杰了。
“你说吧。”她无奈,而且习惯性的喝了口热牛奶。
盛杰到底稚气未脱,咬着下唇,想了想,才开口,“这件事跟我没太大的关系。我,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长安很耐心,听着盛杰把他如何发现乔曼翎在利用小花厅监视她,如何派阿正送了那段视屏给乔曼翎,如何把乔曼翎吓得发高烧的事情告诉她,盛杰说,“我只是想告诫她,吓唬她,想到她会吓出病来,但这些天却越病越严重,我觉得很奇怪,就派阿正他们二十四小时的盯着她,这已经盯到第三天,还是没有半点儿收获。”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乔曼翎和乔启岚的事情?”长安问。
其实关于乔启岚,长安亲自着手调查过,大概对于乔启岚的事情有些瞭解,但很奇怪,盛杰居然瞭解的异常详细,这就让长安惊讶了。
“是她自己说的。”盛杰倒是没有隐瞒这件事,“我只是恰好听到,就拿来用了。不过,听到的过程还是很值得深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