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为什么选择民主党。”乔笳问。
其实以自由党候选人的身份,乔笳具有更大的优势。其一,乔笳本人掌管乔启远的银行产业和乔家部分产业多年,和许多政治人物有着相对密切的往来,其中因自由党私下里更倾向于财阀利益,所以往来相对于其他党派都比较频繁,反之,与更倾向于平民利益,一直处在下议院的民主党,反而交往甚少。其二,从最终的结果来看,显然自由党的理念可以给乔家带来更大的利益。
不过乔笳相信,乔启疏选择民主党,必然有比他更加成熟的考量。
“茄儿,还记得乔家的祖训吗?”乔启疏淡淡的笑问乔笳。
他点点头,“记得。”
“取之于民,回馈于民。”乔启远突然轻声说,问乔启疏,“说的是这句吧?”
乔启疏高兴的颔首,“是。咱们乔家的先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矿工,是无数同样普通矿工给了他带领他们与皇室争取权利的机会,也是无数矿工给了我们乔家第一笔做矿产的资金,更是这批矿工成就了最初的乔家。无论后来乔家的人是否再继续参政,无论后来的乔家取得多少成就,我们的祖训都告诉我们,不能忘记那些帮助过我们的最普通的人。现在这个国家,在财阀手中太久了,作为乔家的后人,我们有能力改变目前的状况,也就有责任去做。”
“从前的我们,的确太自私了。”乔启达立刻说,“没有一个安平的社会,就不会有安平的乔家,我做军火生意这么多年,唯一领悟的倒是只有这点。”他说着,自惭的笑了笑。
盛楠听着他们谈论起政局,虽然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像是书本上的,但是仔细想来,又有那一句话不是最接地气,最真实的?作为一个占据着社会上大部分资源的家族,就应该有为社会上大部分人服务的责任和义务,没有人有权利毫不作为的占据那些优势资源再利用这些资源压迫穷人,盛楠突然有些理解盛枥,当初为什么在明知道盛海龙已经只能留给他一个空壳子的盛世集团的时候,还是坚持下来。
或者他才是错的那个人,如果盛世集团真的倒下,就算滨城的经济发展不会受损,也至少要有上万盛世的员工失去赖以生存的工作。是的,长安当初说的是对的,那时候的盛枥,的确比他更有资格做盛世集团的董事长。
而如今,他明白,就算是要为了长安做什么,他也必须考虑盛世集团全部员工的未来和利益,那样,才不算白白占据盛世董事长这个位子。
“大伯,如此一来,我们就要同时面对两个敌人。”乔笙听了许久,才开口道。
“其实是一个敌人。”乔笳很是耐心的给乔笙解释,“自由党和自民党,看似代表着两个阶层,但说到底理念是完全相同的,虽然自由党从来都没有当选过,可是从他们在政坛上的作为能够看得出,他们其实只是自民党的附庸,一羣打着为平民谋取利益,其实只是在替自民党卖命的家伙。”他鄙夷的冷冷道。
这方面,乔笙是真的不行,倒是盛楠在跟着乔启疏的时候,对政治历史有过不少涉猎,能够更明白的回答乔笙的问题,“如果我记得没错,1932年那次矿工罢工的悲剧,就是自由党造成的。”他向乔启疏征求答案。
“是。”乔启疏确认了,盛楠就给乔笙解释,“1932年,南部发生了一次矿难,遇难矿工上百人,矿工尸骨未寒,矿工家属就被矿业公司强行赶出提供给他们的福利住房,就此引发了全国大规模的矿工罢工行动,数以万计的矿工参与进罢工潮中,提出允许工人蔘与选举,提高工资,为特殊工种工人增加保险等条件,皇室束手无策,民主党强硬反对,导致罢工演变成暴力政变。此时一部分所谓的工人成立自由党,起初带领工人攻击皇室及上议院成员,后来演变成持枪在上议院及皇室门前威胁,皇室派出军队进行镇压,导致上百工人死于镇压当中,据说当时的皇室花园里血流成河。镇压后,罢工开始演变成暴力抗议,整个社会陷入混乱,无奈之下,民主党只得同意自民党候选人可以参加大选,自由党高票当选,但当选后不到半年,自由党就将原本的所有工人都允许参选和选举,更改为部分收入达到某个阶层的工人,也就是管理层才可以参加选举,同样针对全部工人的福利和保险条件也不断提高,最终获利的,仍然是那些有产和中产阶级,工人仍然是社会的弱势羣体,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乔笙惊讶的发现,盛楠的历史居然比他的好的多,难怪在做这些涉及决策的事情的时候,大伯更喜欢带着盛楠,他的确厉害。
“所以,此后自由党几乎都没有当选过?”乔笙问。
随着社会的发展,工人逐步为自己争取到了选举的权利,社会福利等等都在改革,但社会资源不平等,仍然是整个国家乃至于全世界存在的问题。当人们意识到自由党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后,就再也不会给他们当选的机会。
“不,那是因为自由党没有优秀的候选人。”盛楠说,“不过我看,这个乐勋倒是和历史上那位高票当选的自由党主席很像。”他冷冷的笑道。
“是,乐勋用的几乎是同样的方法。在眼下就业率和国民收入不断降低,全民保险被迫下调的情况下,乐勋的言论还是很能勾起一些人的仇富心理的!”乔启疏赞扬的看向盛楠,他是真喜欢这个徒弟,也是真觉得,长安若能和盛楠结合,他会很放心。
可是想想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乔启疏的目光不禁变得严厉。
接收到师傅责之切的目光,盛楠一阵心虚,立刻垂下头,不敢再多说话。他知道,是他对不起长安,他没有资格,再去向长安或者她的父亲,祈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