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
许长安慢慢抬起头,看向穆墨。
她得知自己的身世,还是近些天的事情。乔家似乎仍然想瞒着她,只是没想到她会看到自己的病历。
在教堂里长安受伤很重,虽不致命,但脚腕砸断,右背中枪,失血很严重,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了生命危险,抢救过程中需要大量用血,但长安血型特殊,血库的存量不够,用了乔启疏的血,这些就反映在了长安的病历上。手术后长安昏迷了三天,醒来又在病牀上躺了足有十天才下牀,那段时间乔笙一直亲自负责长安的恢复过程,乔笛也几乎寸步不离的照顾长安,更别提三天两头就来看看她的乔启疏、乔启达和乔启正,长安心中本来也只是感动、感激,可是她刚刚能下牀走动时,乔家的老祖宗,也就是乔启疏兄弟的母亲乔老夫人突然来了,见了长安瘦弱的模样,老泪纵横的挽着她的手直说没照顾好她,又当着她的面儿,轮番把乔启疏兄弟连带着乔笙、乔笛都骂了一次,长安才隐隐有些怀疑。
她那时才刚知道盛楠是乔启疏的徒弟,乔启疏曾当过特种兵,荣获一等勋章,二十岁时在执行任务中受伤退下来,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自己培养了一些他认为资质不错的孩子,盛楠就是其中一个,且是乔启疏最喜欢的,所以盛楠和乔笛、乔笙姐弟两个也如亲兄弟一般的好。
从前长安一直以为乔家人都是好人,看在盛楠的面子上向来照拂她,可再怎么好,也不至于惊动乔老夫人,而且老夫人看她的目光很是怜悯怜惜,虽然说的话没什么破绽,可一个劲儿感叹着,“让你吃苦了孩子,都是乔家对不起你”这样的话,长安不怀疑才怪。
然而即便那时候,她也没有敢多想,毕竟那是乔家啊!连上面人都要给八分面子的乔家!何况那段时间盛楠也总在她身边,她更没有想太多。
直到许妈妈和许爸爸听说她出事来到医院,长安才真正确定,这其中的确有问题。
许爸爸虽说忙,可一直把长安当做掌上明珠,这次回来,却总莫名其妙的有各种各样的事情不能来陪着她。许妈妈的心情也很不好,长安能感觉到妈妈心情不好不只是因为她。三天前,盛楠带着她去花园里散心,回来的时候,盛楠被护士叫住拿药,她独自进病房,突然在病房外面听到两个人吵架的声音,其中一个便是许妈妈,另一个,长安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是乔启疏。
“对不起?对不起能让长安好起来吗?她本来好好的,好好的生活着,你们为什么要出现!”许妈妈的声音很激动。
长安不知道她是在和谁说话,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见过妈妈这么激动的样子。本来好奇的想看一眼,却突然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虽然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但那声音太特殊了,那种平静贝似的孩子,才见到你几天啊,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能说出来这些话!”
林雨说着说着,已是泪水涟涟。她其实知道自己有些胡搅蛮缠,可想想长安一次次生死徘徊,那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她的骨血啊!她怎么能不心疼!当初她问许之光,要不要把长安送回乔家,可许之光说,没了母亲,有一个大家族对长安来说也没有用。她才想通,把孩子留在身边。
然而,她是太自私了,如果长安早有乔家保护,怎么会被盛枥那种混蛋欺负到如今这样子!她是知道的,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怨恨乔启疏,其实说到底,她是恨自己没本事!
乔启疏却分毫不觉得林雨是胡闹,他心中对长安的愧疚,远比林雨说出来的更重。可他一向不善于表达感情,面对着多年前深爱的女人,除了沉默,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又说了一次,“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对不起长安。”
话说到这里,长安又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听不懂呢?只是她仍然难以相信一些本来就在她脑海里的事情。
恰好盛楠追过来,远远的问她怎么不进去,大概惊到了林雨和乔启疏,他们进去时,他俩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依旧客客气气的。长安意识到,妈妈是有意在隐瞒,心中更加怀疑。
当天晚上,她就趁着小护士不在,跑到乔笙的办公室里翻出了自己的病例。其实病例上也只有写了乔启疏给她输血的事情,可就在长安以为什么都查不到的时候,一抬头,却看到乔笙站在门口。
她吓了一跳,病例从手上啪得掉进抽屉里。
乔笙的目光随着病例落下去,又抬起来看着长安,神情紧绷。
“对不起。”长安抱歉的说完,掉头就想走。
刚走到门口,就被随后跟着乔笙的盛楠撞了正着,他们心里本来就在担心这个,互相交换个眼神,就都明白了。
“长安,没什么对不起,是我们乔家,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乔笙是这么开口的。
长安心中一沉,回头,有些僵硬的笑着,“你说什么?”
“我说,是乔家,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乔笙咬咬牙,走到长安面前,突然俯身拉住她的手腕,“我带你去见大伯,这件事,还是让他亲自跟你说。”
彼时,长安想要反抗的,却不知为何,竟然跟着乔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