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尹佳囡独自离去,长安不知为何,突然有种推人及己的悲哀。连尹佳囡那样曾经富贵过的人都被这些世家大族伤的体无完肤,她一个自始至终都普普通通的女人若是真嫁入盛家,又是怎样的光景?
“这个人既然病怏怏的,怎么帮得了穆晴?”长安疑惑。
“你别看她是个病秧子,心思可是复杂的很。”盛楠冷冷的道,“当年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那双似乎连人都看不清的眼睛偏偏凌厉的很,这女人算计起人心来,是连男人都不及她一二分的。”
张莫西也是很好奇,“女人算计人心都厉害,就看愿不愿意。”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看了长安一眼。
长安瞪他,她可没那么多复杂心思!张莫西嘿嘿一笑。
“你太不瞭解这位了。”盛楠摇头,顿了顿说,“尹佳囡没说出她的名字,她叫白芷君。”
“白芷君!”长安大惊。
张莫西和盛楠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她。但长安毫无察觉,白芷君这个名字其实不像普通人的名字,她让那个人去查的时候就想到这点,但那个人居然没有立刻联想到白家的大小姐,就说明,白家的确败落很久了。
“长安,你认识这个人?”盛楠终于忍不住疑惑的问。
长安稍稍迟疑,点点头问盛楠,“今天早晨地产公司工程部工地上出了事故,你知道吧?”
盛楠挑眉,不在意的道,“不就是盛枥崴了脚?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谁让他没事做跑到我的地盘上。”
长安没理会他的情绪,只是继续说下去,“他不是崴脚,而是脚骨骨折,而原因是为了救一个刚刚到你工程部工作的女员工,这个女员工的名字就叫白芷君。”
“这么巧?”张莫西猜测,“会不会是恰好名字一样?”
“白芷君这样的名字,重合的可能性本来就小,再加上事故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长安随后把白芷君何时进入盛楠的公司,事故后突然离开等消息告诉他们,盛楠和张莫西也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虽然奇怪,但她绝不可能是白芷君本人,我可以确定,在这段时间里,白芷君一直呆在你住过的那家疗养院,没有其他原因,她这回是真的重病,应该活不了多久了。”盛楠冷笑道,“从你出事开始,我就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查到穆晴那里的时候,盛枥突然插手进来,再加上江口正野出面解释,我暂时放过穆晴,但正因为江口发誓他从来没有派过自己的手下参与车祸,才让我不得不怀疑别人。这时候,我想到了佟威,在滨城,能在我手下下手的,估计也只剩下佟威了。然而佟威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线索,反倒是调查当中我发现了白家人的身影……”
当初,商誉曾经申请让盛楠调查他,盛楠交给他自己去查了,没想到几天后,商誉果真带着个人来,这个人跟了盛枥足有七八年,一直也算得上老实本分,所以这回商誉接了车,才会安排他和其他人一起去检查车况。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当年盛极一时的白家留下的人,被白家遣散后,他在盛楠这里重新找到工作,过的还算平静。然而事故发生前,白芷君竟然亲自找到他,让他帮忙在那辆车上动手脚。他本不愿意,可当年白家人对他有恩,他听说尹佳囡在那辆车上,想到尹佳囡曾害得白芷君受过许多苦,竟然答应下来,趁着接车检查的时候,对刹车做了手脚,致使刹车失灵,发生事故。
幸而此人不专业,没有做干净,长安才顺利的逃过一劫。
“所以其实,我们从开始就搞错了事故的目标?”长安觉得有些无奈,这场事故,竟是一个快死的人对昔日的情敌下手。而事故发生后不久,白芷君就重病住院,纵然她又一次利用自己的重病害得尹佳囡受了委屈又怎样?她能带着这份报复的快感到坟墓里去吗?真是可笑至极!
“可以这么说,却也不一定。”盛楠模棱两可的回答。
长安没怎么听懂,张莫西却点头赞同道,“是啊,如果没有出现今天这个白芷君,我倒是觉得那件事可以到此为止,可今天居然又出现一个白芷君,只怕这事儿不是她和穆晴做的,必定和其他人有关了。”
“这也就是我刚开始说的,此事和佟威有关。”盛楠道。
长安想起他起初的确是这么说的,便问,“怎么和佟威有关?”
“人是白家的旧人没错,他对我说的理由,听起来也很充分。可长安,如果盛枥对你曾经有恩,十几年后,你会轻易为他做一件明知道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的事情吗?”盛楠问长安。
稍稍思考,长安倒是很冷静的摇了摇头,“单从上下级关系来看,我不会。”说到这里,长安不禁深深的看了眼盛楠,他刚刚用了四个字‘灭顶之灾’,盛楠对这个人做了什么?长安竟觉得此时此刻面前这个人,一样的让她害怕。
她蹙了蹙眉,只不想想起和他们有关的事情,实在太复杂,也太冷酷。
若是往常,盛楠总要安慰长安两句,今天却奇怪,他分明也看到长安蹙眉的动作,竟没有理会,反而残忍的继续说下去,“所以,我让他多说了些,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硬骨头,想寻死。我就只好去问他的家里人了,果真,他家里有些麻烦事,他弟弟开车撞死了人,要赔偿一大笔钱,就在事故发生的前半个月,他突然拿出了这笔钱,救了他弟弟。我派了人去查钱款来源,毫无收获,但我派去查事故原因的人却发现,这场事故是佟威手下人自导自演的,足以见得,佟威参与了此事。但到目前为止,我还不能肯定是佟威亲自参与,更没有搞清楚,佟威参与进来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