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炽烈的阳光直射在金銮殿外,将金銮殿映衬得愈加金碧辉煌。玉水桥下,河水缓缓地流淌,稀有的龙鱼在其中自由自在地游动,没有一点忧虑。
玉水桥上,却是另一番情况。
每个士兵的面容都是浓重严肃的,下马跪在金銮殿外,厚重的铠甲披在身上,又忍受着刺眼的阳光,却依旧纹丝不动。
许久之后,金銮殿里终于传出了声音。
刘喜从中走出,换上了平时上朝时才会穿的服饰,尖声喊道。
“宣黑骑——”
自从二十几年前唐皇不理朝政,早朝停止之后,这样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直到今日。
刘喜的眼中也有着淡淡的怀念。他走下台阶,扶起为首的士兵。
“几位军爷,跟咱家进去吧,陛下已经在等你们了。”
随后一羣人步入金銮殿内。
没过多久,再次出现在宫门处的大内侍卫突然喊出了一堆名字。
每一个都是那么的显赫极致,权势滔天。
“宰相陈策大人求见陛下!”
“监察院叶天狼院长求见陛下!”
“秋氏秋有情元帅求见陛下”
“林府林风雨大人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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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刘喜再次走出。
“宣——”
玉水桥上,一行人走来。
陈策穿着那件一直被他收放在卧室里的紫色宰相袍杉,腰佩束金玉带,头戴进德冠,脚蹬盛世靴。这一套服饰,同样有二十几年没出现过了。
陈策右边是叶院长,同样穿着监察院独有的紫色华服,一脸肃穆。
左边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身穿着一件朴素的铠甲,毫不起眼,但胸口上却是佩戴满了密密麻麻的勋章,让人不敢直视。
秋有情,目前古唐唯一的元帅,秋氏家主!
再身旁,是世家的代表,林家家主,林风雨!
四个人,每一个跺跺脚就能让长安震上一震,现在却一齐来到了这座以前每天都要经过的玉水桥上。
他们走上了那一级级的台阶,怀着不同的心思,走进了金銮殿内。
殿门关闭。
隔绝了所有的光明与视线。
整个长安城沸腾了。
学院里,陈谷雨与杨礼也同样听到了那震雷般的马蹄声。
杨礼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
陈谷雨不知道怎么回事,抬头看向杨礼。
“那是黑骑,来自前线的黑骑。”
“长安与前线离得那么远,你知道那些将领与士兵是怎么在极短的时间内赶过去的吗?”
陈谷雨摇摇头,这个问题他其实也想过,但怎么也想不明白。
“是迅马,一种很神奇的马种。身材极高,比起寻常马要高出近一半,奔跑迅速,耐力充足,一日可以奔行数万里。正是凭藉着这神奇的战马,才实现了长安与前线的信息互通,人力互通。”
“这……这怎么可能?大陆上怎么可能存在这种马?”
陈谷雨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一开始我也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这种马,特产于古唐,覆唐国便没有,战斗力不强,但奔跑迅
速,所以被称为迅马。”
“那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因为这是军部的秘密。这种马的培育方式,只掌握在军部手中,私人不可能拥有。同时这种马也只能运用在战争中,所以寻常百姓根本不知道我们国家有着这般神奇的马种。一息数里,绝世之物啊。”
陈谷雨怔怔无语。又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只掌握在那些高层手中,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接触得越多,越觉得古唐底蕴之深。
“这么说,前线是真的出事了吗?”
杨礼点了点头。
“应该是的。黑骑是当时始祖唐皇亲自带练出来的兵,各个方面都超越普通军队。如今亲自从前线赶回,怕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陈谷雨与杨礼对视了一眼,都从互相的眼神中看出了担忧。
这盛世古唐,如画长安,谁会甘心让她受到战争迫害呢!
长安城里,到处都是百姓们议论的声音。
生意不做了,酒楼不开了。大街上,一堆人围在一起谈论着刚才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而平时在正午时间最火爆的酒楼里,也没有多少人在想着吃饭了,小二掌柜都纷纷参与了讨论。
这是长安百姓们最质朴的关心,关心这个帝国,关心这个家。
“我猜,那可能是梁王府上的侍卫,准备对我们陈相出手了。真是嚣张!”身为长安百姓,总是会对这个一直生活在长安的宰相有着莫名的亲近之心。
“你傻啊,梁王敢那么嚣张吗?那可是冲撞城门,陛下都会被惊动的!”
“去,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我猜啊,他们很有可能来自前线,说不定前线出大事了。”
“放屁!”
“臭乌鸦嘴,大家揍他!”
无数杂乱的声音响彻大街小巷,其中夹杂着各种拳脚声,骂娘声,求饶声。虽然对于百姓们来说,他们永远是最后知道真相的那一羣人,但并不妨碍他们对这个帝国的爱。即使是猜测,他们也不许有人说坏话,他们相信,古唐是无敌的,没人能够战胜它!
直到黄昏渐渐降临,众人才缓缓散去,生活还要继续,能够闲出这么半天,扯淡骂娘,也是不错的。但明天还是要恢复原样,为生活奔波下去。只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嘴上不肯说,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淡淡的担忧。
如果说是喜讯,那官府早就出来宣传了。
大街上,慢慢地恢复了平静。除了一些酒楼妓院等娱乐场地还在为接下来的夜生活做准备,其他地方都静悄悄的。
这是四道之外的世界。而在里四道,即使是冬季早早暗下来的傍晚,依旧是灯火通明。
每个府邸都高高地挂着照明的灯笼,点燃了油灯,彻夜不息。
此时的皇宫,更是金碧辉煌,宛如白昼。
只是,昔日寂静无声的皇宫,今日却是人影幢幢,一个个步履匆匆。
无数的大内侍卫全副武装巡逻在各个宫殿之间,时不时地有太监宫女打着灯笼急匆匆走过,金銮殿外,已经等了好多人。
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尚书都已年过半百,白发悄然间爬上了发梢,如今在冬夜的冷风中瑟瑟发抖,但怎么也不肯离去。
崔
卢李郑王,五家家主在这个时间本该舒舒服服地躺在府中,怀抱着温柔的小妾,享受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但现在却是紧张地望着金銮殿的方向,心情莫名。
还有学院副院长,四大长老,军方监察院的下属部门等等许多人。
因为他们发现白天那四人进入金銮殿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也就是说,唐皇与他们在金銮殿已经整整讨论了近四五个时辰。
金銮殿,皇宫中最奢华最雄伟的宫殿,高耸接天,气势磅礴。上面铺设着精美的黄彩琉璃瓦片,又雕饰出各种奇珍异兽,尊贵仙人。正中央,是用赤金雕出的一条霸气凛然的五爪金龙,在空中盘旋而上,做君临天下状。
这是最尊贵的地方,也是皇权最权威的象征。
如今,唐皇与几个大臣在其中议事,其实已经传递出了一个很严重地信号。
因为金銮殿的象征意义,平时只会在新帝登基,一月一次的大朝会上启用。按理说,平时大臣议事,都是在上书房或干坤殿中进行。虽说现在的唐皇已经二十几年不理朝政了,但这规矩显然是不会被遗弃。
所以说,真的发生了极大地事,甚至可能事关古唐根基,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懈怠。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尚书家主大人已经被冻得脸色发青,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金銮殿的殿门终于被推开了。
无尽的光明从中放出,照亮了这片与玉水桥相连的地儿,每个大臣的脸色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那四个人走了出来,一个个脸色凝重,让那些迎上去的大臣把想问的话都咽了下去,不敢多言。
刘喜跟着四人也走了出来,看向台阶下站着的密密麻麻的大臣,尖声喊道。
“宣陛下口谕————”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头深深地埋着,不敢有其他动作。
“明日辰时,准时早朝!众爱卿先行退去吧。”
“什么,是不是我听错了,王老家伙,你听到了吗?”
“哈哈,老天开眼,陛下终于要上早朝了吗?”
几个老臣激动得热泪盈眶。
但更多的大臣则是忧心忡忡。在经历了早上那件事后,陛下突然提出要上早朝了,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只可能是发生了一些陛下不得不出来处理大事。
“噤声!”
站在人羣中的陈策扫视一眼,喝道。随后带着六部的一羣大臣缓缓离去。
渐渐地,大臣们都退散了,秋有情,林风雨,叶院长互相看了看,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远。金銮殿外再次恢复了平静。殿门轻轻关闭,黑暗重新笼罩了这里。
唐皇静静地站在金銮殿中,听着刚才几个大臣喜极而泣的大喊,又看着一个个渐渐远去的身影,面无表情。
身后,那几个黑骑的士兵恭敬而立,崇拜得看着眼前妖异的年轻人。
每一代的唐皇,都是优秀的军事家。
这是当年秋无道元帅留在军中的话。而这句话,从来也没有错过。
夜已深。
不知是不是来自西方前线的寒风呼啸着吹向整个长安,皇宫的马棚里,迅马忽然抬起了头,发出长长地嘶鸣声。
风在吼,马在叫,战争一触即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