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曼无声得悲痛着,她想喊却喊不出来,她看见自己的眼泪,在盖子拔开的一瞬间飘了起来,她的心在流血。这个没人疼爱的孩子,一直将自己的感情掩盖得很好,在多年冷酷和淡然的外表下,她却是个有血有肉的灵魂。她渴望亲人的爱,也渴望自己去爱家人,可是这十几年来养父母的冷酷和鄙夷却造就了她桀骜木然的外表假象。她在姑婆屋只待了不到一天,可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却让她早就对亲情渴望死了的心又活了过来,姑婆就是她的亲人,她就是拼了命也要护住她。
鬼使的心里有一丝丝的震撼,在他看来,鬼瞳是极其鬼魅和灵性之物,它自己会再千百万茫茫人海中寻找自己的宿主,这个宿主前世今生都和它有缘,更讲究的是,这个宿主通常是冷血之人,无情无爱无牵挂,对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均不会动容,才得以保持着纯阴之血供养这鬼瞳。而他看着珂曼此时为了护住这屋中老人的魂魄,却一副和他拼命的样子,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在珂曼脖子上寄存的那个灵物,并不是鬼瞳。
就在珂曼使劲浑身力气,想将鬼使手中的搜魂瓶推开之时,看见一粒闪着微红的白色玉坠,骤然飞起,猛得引着那搜魂瓶的瓶口,“铛”得一声堵在上面,看得鬼使大惊失色。珂曼慌乱中一摸自己的脖子,只剩下一根断开的红绳,那飞起之物正是封着鬼瞳的白玉坠!
珂曼一手捏着自己手中的红绳,一边仍死死拽住鬼使的手臂,那阵阵传来的冰冷,仍然将她的每个毛孔都竖起筛糠似的寒意。鬼使冷峻的脸上依然没有流露出半丝诧异,他看着堵在瓶口的玉坠片刻,突然将手肘一挥,珂曼应声倒地。他伸出白皙的手,手指上覆盖着透着蓝紫色阴气的指甲,轻轻将瓶口的玉坠取下,微微一皱眉。珂曼愤怒得看着鬼使,哆嗦着嘴唇,却又说不出话来,在她看来,无论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都不及能护住姑婆的命要紧。
“这是你的?”鬼使突然冷冷开口了,那声音却袅袅如丝竹般好听。
珂曼点点头,她自己也无法解释,在鬼瞳收到强烈死亡信息,最为兴奋的时候,为什么会一跃而起,阻止了死亡的进行。
“你很在意里面这个老家伙的生死,不想我取她性命,对吗?”鬼使问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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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曼还是点点头,和不喜欢的人,她向来不愿意开口讲话。
“好,我和你做个交易。”鬼使蹲下身子,他脸上的金纹因为某种计谋的得逞而扩张跳动,从此以后,你欠我一条命,在我需要的时候,你必须为我去死。你接受吗?”
珂曼咬着嘴唇,她突然想起,姑婆和自己说过,因为鬼瞳一直寄在自己额头,多年来耗了自己不少阳寿,所以自己总是病恹恹血气不足的样子,姑婆的眼下之意,恐怕自己也并非是个长寿之人。想到这里她豁然了,便盯着鬼使的眼睛,使劲得点了点头。
鬼使扬起身,嘴角带过一丝冷笑,他心中看透了这个孩子的弱点,表面越是桀骜不驯,内定越是软弱善良,能让鬼瞳选中的寄体,想来也不是凡体,这笔交易,他稳赚了。他转身将手一扬,一道白色的弧线落在地上的珂曼身上,珂曼抓起一看是白玉坠,便冷冷一把抓起,系回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神色也恢复了原有的冷漠模样。抬头间,那鬼使已经不见了,耳畔却传来一阵阴风,风里夹杂着几个字,“七月七,阴阳路再见。”
珂曼还来不及回味这是什么意思,只见屋子的大门嘎啦一声打开,姑婆一脸奇怪得看着站在门外的珂曼,责怪到:“这么冷的天,傻呆呆站在门外做什么,赶紧进来吧。”伸手就拉起珂曼往里走。珂曼默不作声得跟着姑婆进了屋,姑婆看了一眼珂曼似乎想到了什么,乐呵呵得说,“来来,跟我进来。”便拉着珂曼进了房间,从橱柜里翻了一会,拿出一双上好的手工棉拖鞋,说到:“老辈人都说,病从脚跟起,陈峰这孩子人到中年也没个常识,还是做医生的,这么冷的天了,还让你穿个单鞋到处跑。这是我眼神好那会纳的鞋底,这鞋面也是一针针缝出来的,赶紧换上吧。”
珂曼一声不响得换上,脚心渐渐就暖了,那种温暖细细得沉浸到刚才被鬼使的冰冷所寒栗的每个毛孔,珂曼心里想,也许这就是幸福吧,久违了的,家人的幸福。姑婆突然眯着眼,看了看珂曼胸前的白玉坠,愕然了一会,说这玉坠掉出来过了吧?这红绳的结好像把方向打反了?珂曼点点头,姑婆愣了半晌,说,这坠子看着普通,其实不普通,也是有故事的。
待续。。。。